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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乐和静静到了别院,远远就看见宁叔在在自家门口架了梯子正在挂着花灯。
“宁叔,咱们家就我一个人,您老瞎操些什么心,还布置个花灯”李长乐走在梯子下,用手帮忙扶住,抬起来说道。
“你不懂,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样子,我原来在东州伺候的一家人家。他们家的小姐每年元宵就最爱玩花灯,吃汤圆,所以啊,你肯定也一样!”宁叔在上头,把花灯摆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长乐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宁叔怕是真的老了,早年他在东州服侍的小姐关我什么事?
静静跟着李长乐走到梯子下,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抬起头望着宁叔,甜甜的说了句:“宁叔好。”
宁叔听了低下头,一脸疼爱,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说道:“静静好,今天我买了汤圆,正在锅里煮着,待会长乐啊,你带上静静来我家吃。”
李长乐听了点点头,把宁叔从梯子上扶了下来,又想起了今日放榜的事情,说道:“宁叔,我过几日就要赶去京都参加青藤学院的考试了。”
宁叔听了,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连连说好:“以你的资质,那青藤学院的复试也不在话下,若是没进那学院,就是那青藤学院错识了人才,砸了自家的招牌。”
李长乐在一旁也是赔笑,就是心中打鼓,暗道,宁叔你这话也说的太满了,虽然本少爷自誉聪明冠顶,可这学院春招可是号称囊括天下英才,万一我一个不留神给刷了下来,到时候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去。
一老一少一小三人进了屋内,静静倒了一杯茶给了宁叔。
宁叔啜饮了一口,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接着说道:“这青藤学院自古以来就是大陆最出名的地方,历史悠久已不可考,相传在千年以前就由一圣人设立,虽说大陆王朝更迭,但青藤学院却仿若东岳的青松一般,屹立不倒,我年轻时曾去过京都,机缘巧合下进过那学院的文渊阁,曾在校史中看到过,学院曾毁于战火三十二此,但无一例外,都在废墟中重建而起。”
“宁叔,您这么清楚,不会当年还是青藤的学生吧?”李长乐摸了摸头,在旁好奇的问道。
“我?自然不是的,我当年侍奉的小姐和少主子都在学院求学,我不过有幸跟过去沾了点书仙气。”宁叔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眼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李长乐在旁嘀咕道:“我说也是,看您这样,哪里像个读书人,倒更像个武夫。”
宁叔叹了口气,在旁继续说道:“要说这学院当得是天下第一的名誉,那里面出来的学生自然也都是人中龙凤,其中不乏治世能臣,沙场名将,无数年来为我大云贡献了数不尽的青年才俊,而今朝最出名的一位自然是当今首辅王太岳王大人了。”
看着李长乐和静静两人认真的表情,宁叔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挺让我担心的,长乐你本就多言,日后若进了学院,千万不可与其他人说道,听说学院自诩学术自由,天下任何的读书人都可在内立言论道,写书著作,当初我进了那文渊阁,无聊之际曾翻过几本前人**看过,其中居然大论皇权,什么还权于民等论道都在书中可见,当初我只道这是秽书,连忙丢到一边,倒是”说到这迟疑了一下,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李长乐正听到兴头,只道这学院内居然还有如此秘密,连忙催促:“宁叔,您那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宁叔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你切不可对外人说起,这可是些杀头的罪。”
李长乐和静静连连点头,宁叔这才继续往下说去。
“我只觉得这书中所书所想闻所未闻,我虽不是什么进士出身,但也读过书,识得字,自是知道这些书若是让当今陛下知道,只怕这学院是凶多吉少。”
李长乐点点头,京都的学院内居然还有人妄论皇权,学院居然还将其著作私藏与院中,不管用心如何,这皇帝坐的位子估计也不舒服,怎么心里都会起了疑心,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何况还是让当今大云朝最有权势的人惦记着你,以后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只是当初带我去的小姐和少主子见了,却仿佛如获至宝一般,特别是小姐,甚至拿出随身带的笔纸临摹起来,两人坐在一旁大谈书中之事,浑然不觉禁忌,仿佛不过是谈论一件寻常之事,当时我在一旁虽觉得可怕但也只道他们是孩童心性,哪里料得到会发生日后那件事。”
说到这,屋外刮来一阵凉风,将窗户吹的吱吱作响,烛火摇曳,墙上的人影也跟着跳动,不知怎么的,李长乐只觉得浑身发热,虽然说的是许久以前的故事,也与自己无关,可是自己下意思的会为故事里的人担忧,心中只觉烦闷,而那窗户被风拍打的声音,更是扰的他心神不宁。
“静静,去把窗户关了。”李长乐挥了挥手。
静静听了做了个鬼脸。
“静静啊,去我家把汤圆也盛两碗拿过来,时候不早了,万一煮糊了,那可就没得吃了。”宁叔突然张口说道。
李长乐一听,眼皮似乎跳了跳,静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记忆中,宁叔似乎从来没有要她做过任何事情,看了一眼李长乐,发现李长乐也在看着他,眼神往外看了看;静静知道了他的心意,当下点点头,跳下凳子,往屋外走去。
一老一少就这样坐在桌前,相视沉默。
李长乐看着宁叔那十几年来越来越深的皱纹,心中不禁有点心疼,在他记忆里,一开始宁叔和舅舅似乎岁数也差不了多少,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年轻时的往事,时间在宁叔身上似乎比对大多数人更加无情,衰老来的更快,现在只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长了一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更如刀刻一般,一年比一年更深。
宁叔看着李长乐,满眼的疼爱和慈祥,眼中泛着泪光,不知是说给谁听,轻声呢喃道:“真像啊。”
李长乐听到了,心中一动,他从小无父无母,身边除了舅舅这一个亲人以外就只剩下宁叔这个长辈,小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他也曾疑惑过,问过舅舅,可每每都被搪塞过去,即使是宁叔也说不知道。
而今日宁叔或许是因为李长乐即将去那京都,而忆起了某些旧事,可能下一句话就是有关自己的身世,此刻的李长乐早就屏气凝神,一颗心也提在了嗓子眼上。
时间静悄悄的走着,似乎过了很久,屋外的这股大风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越刮越猛烈,房屋上的瓦片都被掀的作响。
李长乐心道:静静这个小身板不知道会不会被这大风刮跑,这风都快把屋顶给掀开了。不对!窗户的敲打声早就停了,怎么还会有大风把瓦片掀起,就在这时,李长乐抬头向上方望去,心中一个声音喊道:屋顶上有人!
“不错,察觉得挺快的。”宁叔笑了笑,将茶杯放到一旁,眼中放出精光,哪里还是一副小城老农模样,他看着李长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今日有客人来了,一个都不要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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