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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雕冲至,眼看钢爪就要抓向朋楚面门,将其脑袋摘下之时,忽然朋楚身后金光大放,一只金光佛掌无端出现,从他头顶越过,迎着霸天雕兜头打去。(注一)
霸天雕再次合拢双翅,想要强挡这一击。却不料金光佛掌威势巨大,轰地一声打在左翅上,只听咔嚓脆响,左翅筋骨尽碎成沫,整个膀子软如肉泥低垂下来。霸天雕一只翅膀无法保持平衡,身子一倾,当空摔落在地。
云无风见状一愣,然后无穷扇射出一道白光,打在霸天雕身上,往后一拉,嗖的一下将它收入扇内。接着举扇细看,发现霸天雕画像左翅软绵无力,已无刚才的凶狠锐利,垂头丧气威风全无。云无风心中一痛,这可是当年无影老祖亲自搜集的神雕,珍稀程度世间无两!把眼一瞪,怒气冲天,见朋楚身后站着面色平静的圆庆,单明远已被他打得倒地哀嚎。破口骂道:“好你个贼秃奴!竟敢伤我神雕!”
圆庆双手合十,施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杀伤,方才救人心切,虽迫于无奈,亦是罪过。”
“既知有罪,便速速滚开!”
“云施主不放高车施主及诸位道兄道姐一条生路,贫僧若是走了,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贫僧自认远非云施主之敌,然我佛慈悲,如何能见死不救,何况同道乎?”
“一个个都是粪坑里的石头,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敢伤我神雕,我便要将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叫你尝尝千刀万剐活活疼死的滋味!”说着身子一晃,变成一把通体黢黑的玄铁大刀,刀柄处好似有人操控,凭空抡起,便向圆庆斩去。
圆庆不敢大意,连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掌间金光大现,猛地向前推出,金光脱手,在身前幻化出一道金色光幕。玄铁大刀嘡啷一声砍在光幕上,直接把光幕砍出一道尺长的裂痕,圆庆如身遭重击,腹血上涌,嗓子眼发甜,眼看一口鲜血就要喷出,硬是强忍着咽下,两掌发力,将自身功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光幕之中,使得裂痕愈合起来。
这一击将圆庆震成内伤,可云无风却只用了三成功力,他并不想一刀取了圆庆的性命,他要慢慢进行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游戏,延长圆庆的痛苦,以报霸天雕废膀之恨。玄铁大刀往后退了三尺,瞅准刚才那道裂痕的位置慢慢悠悠再抡一刀,刚刚愈合的裂痕再次裂开,圆庆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口吐鲜血,直把身前光幕染得猩红。圆庆额头已见了汗,神情痛苦,仍不断发力,誓要与云无风抗争到底。
圆庆是出家人,与单明远对阵时并未下死手,他伤的不重,躺着缓了一会儿便又站起。见圆庆正与文圣斗法,便把目光投向高车俊。立功之心甚切,恨不得一口将高车俊吞得骨头都不吐。抡起秋叶长刀,便吼叫着往高车俊冲去。
高车俊本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自从昨晚遇到这些个能人异士,便知晓了天高地厚。不敢上前迎战,本来是和张既白一起扶着朋楚及江龙安,此时却悄悄后退,缩在三人身后。
赵潼和小青椒一直护在他们左右,见单明远杀来,当下亮出兵刃迎上前去。小青椒神火鞭挥舞得虎虎生风,抽打间火焰蹿腾,热浪灼烈。赵潼使得一把落花剑,剑身雕绘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挥舞时花瓣脱剑而出,漫天飞舞,片片都锋利如刀。(注二)
尽管如此,赵潼和小青椒仍然不是单明远的对手,仅数个来回,赵潼便被一掌击中后心,吐血倒地。小青椒被一刀划伤手臂,血流不止。她们二人失了战力,圆庆在云无风面前又是自身难保,面对凶神恶煞的单明远,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
眼见单明远举着秋叶长刀,就要将他们剁成肉酱之时,忽然一股强劲的黑风呼啸而至,落在张既白等人面前,虚影一晃,变作一位身穿黑色劲装,满头银白短发,面如刀削棱角分明,两眼深邃精光闪烁,眉宇间邪气十足的俊朗少年。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通天教少主,魔无道之子魔舜尧是也!
那日魔舜尧奉魔无道之命前来抓天道门弟子,以便逼问持有五鬼幡之人的下落。刚到离火城,枯骨老鬼手下的鬼宗小鬼便将张既白等人被清影门追杀一事告之。现下他们还未到达东华寺,未将真相查出,断断不可被清影门所杀。但清影门实力不容小觑,他不敢贸然现身,只能暗中跟随,悄悄观望,希望他们能逃脱清影门的魔爪。可云无风实在太过强悍,张既白等人也太过羸弱,眼见单明远就要将他们斩于乱刃之下,千钧一发之际,只得现身相救。
只见这魔舜尧面对单明远毫无惧色,右掌不知怎地幻出一团血雾,向前奋力打出,血雾脱手,顿时凝聚成一只血红大掌。这血掌一经成形,周围十步内便血腥味浓郁扑鼻,呼地一声打在单明远胸口,单明远不曾料想,中掌后倒飞而出,身子还在半空尚未倒地,整个人就已化为一团血水而死,待其落地,除了血水染红的青色劲装外,哪里还有半点骨肉!
“喝!”张既白等人见状一惊,看看地上那摊血水,又看看眼前这半路杀出的神秘少年,个个张口结舌,倒吸一口冷气。
魔舜尧转过身来,一脸冷峻的道:“我是来救你们的,此处不可久留,快走!”
众人见他出手狠辣,招式不像正道同门所有,奇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因何出手相救?”
魔舜尧心想他们尚未到达东华寺,现在不宜暴露身份,稍作沉吟,答道:“在下莫启善,西域人士,来中土寻访故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除江龙安外,张既白几人都是后生小辈,连下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里认得出魔舜尧所用的是通天教功法,唯一可能知情的江龙安又已受伤几近昏迷。听说是西域人士,也就不再怀疑他不同于正派同门的狠辣功法。
此时圆庆在云无风漫不经心的攻势下挺了十几刀,金色光幕上的裂痕已经多得无力再补,体内功力就要消耗殆尽,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了。
“轰!”云无风变成的玄铁大刀再次砍下,依然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可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光幕随即轰然破碎,圆庆如身遭重创,身子倒飞出数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功力耗尽以至口吐黑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翻身趴在地上,用尽全力往众人方向爬了两步,嘴里含糊不清道:“快快走去去东东”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黑,魂归西天了。
“圆庆师傅!”众人眼见圆庆惨死,痛心惊呼。
云无风变回真身,见眼前出现一名邪气十足的神秘少年,单明远已经化为血水而死,他身为清影九圣之首,见多识广,一下就看出单明远是死于通天教功法中的血元掌之下。惊道:“你是”(注三)
他话未说完,魔舜尧怕他一语道破自己是通天教的人,忙出声打断道:“云无风,识相的速速滚出我的视线,要是晚个一时半刻,待我爹赶到,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魔舜尧自知不是云无风的对手,又怕他道破自己的身份,急中生智,把魔无道搬出来吓他。
“你爹?难道是”云无风已经认出了他是通天教的人,猛然听说他爹竟是魔无道,而且魔无道就在附近即将来此,心头不免一惊。他虽然贵为清影九圣之首,大小也算神通广大了,但是和魔无道这个三界第一魔头比起,还是相差甚远的。而且魔无道一来,自己小命难保是小,若因此激起清影门与通天教的矛盾,却是他万死都难以担待的。权衡利弊之后,也不再多言,向魔舜尧略一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辞!”说着身幻轻烟,散于无形。
注一:金光佛掌,乃是南华寺中乘功法之金刚伏魔掌,威力极大,三年得一式,五年练一招,修炼过程十分艰难枯燥。练成者,便可跻身高手之列。
注二:落花剑,原是朱雀峰前任首座李冰云所有,剑身雕绘无数五颜六色的花瓣,挥舞时以功力催动,花瓣可脱剑而出,十分惊艳。落花剑是情人剑,另有一把男子所用的流水剑,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是也。关于落花流水二剑背后,还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留待后文细述。
注三:血元掌,通天教初阶功法,以体内魔血为引,功力催发血毒,中掌者浑身溃烂,化为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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