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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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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多时候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与追求,人们前仆后继的奔向死亡有什么意义。

    我唯一能够了解到的,就是那群该死的北方人谋杀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和我可怜的弟弟,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因为我只有十二岁,没有达到帝国要求的十六岁,所以我根本没法继承父亲留给我的遗产。在安葬了母亲和弟弟的一个月后,一个穿着链甲的男人骑着一匹旅行马来到了我们这里。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男人在听说我是这块封地的继承人时看向我的那种表情,他的眼里没有别的,就连我都看出来了,他的眼里只有无穷的哀伤与同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搬进了我们的城堡,就住在我父亲以前的房间,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仆人们还是管我叫少爷,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称呼那个男人老爷了。

    但是很快,这点不痛快就烟消云散了。

    新搬来的这个邻居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我总会缠着他给我讲一些战争故事,他经历过的很多,所以他的故事我无比的喜欢,比老管家的故事我都喜欢。他有时候还会给我展示自己身上的疤痕,我第一次见到这些伤疤的时候不免被吓了一跳,他却哈哈笑着说这是男人的勋章。我那个时候一直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照他这么说村子里的独眼小偷岂不是满身都是勋章了?不过这些话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慢慢的,色斑拉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每个人都说新来的老爷是一个极好的老爷,他仁慈、智慧,是这世上顶好的人。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知道的只有一点,我又可以吃肉了。

    有一天夜里,我正坐在城堡的大厅里吃饭,我的新邻居这时候走进来摸了摸我的头。

    自打我母亲过世以后,我就极端抗拒别人这么亲昵地对我,管家对我说过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人了,我应该试图去做一个大人而不是一个孩子。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拒绝他的善意。

    他笑着端起了一旁的葡萄酒,那其实是我偷偷给自己倒的,管家一直不让我碰这些,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得要学会喝酒才行。

    他对我说:“你想学剑术吗?”

    我被他问的愣住了。

    在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是不想我去碰这些的,她说我是她的心肝,她不愿意看着我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尽管我父亲和我都很希望我的母亲能改变主意,但是一贯温柔的母亲在这件事上却从来都没有让步,于是我们只好屈服了。父亲也只有在母亲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带我到村子后面的林子里学剑,那是我除了和哈米他们玩之外最开心的时光了。

    我忽然想起了老管家的话,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我要试着去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荣耀,尽管我并不明白这荣耀对我有什么意义,但是老管家的话我还是要听得。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在学习文化的同时又开始学习剑术、格斗、骑术这些东西了。

    很多人觉得这些东西非常有趣,可是如果你天天都得去练习这些,你就不会再这么说了。但是我正如老管家所说的那样,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我必须学者去承担起那些我不愿意的事情。

    即使我现在都不得不称赞一句我的新邻居,他真的是这方面的个中好手,在他的教导下我对于这些东西的掌握越来越熟练了。同样地,我也越来越依恋与他了。

    我的老管家却不这么看,他总是皱着他那张脸,轻声地告诫我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这个男人并不可信。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的新邻居有这么大的敌意与偏见,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称赞这个男人,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也是,我有时候甚至会把他跟我的父亲搞混。但是我同样非常喜欢我的老管家,他在我记事的时候起就在这个城堡里了,在所有的仆人中他跟我也是最亲密的。

    我很多次试图缓和他与我的新邻居之间的关系,但是最终都是徒劳无功。每次谈话的结束,他都会用他那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摇着手指头说:那个男人不可信。

    经历了很多次的失败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我想他们之所以如此关系紧张可能就是天意吧,就像我跟哈米那样,天意罢了。

    不过很快,他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新邻居了。

    那是在仲秋时分,他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色斑拉,除了老管家之外的每个人都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我同样也非常的高兴。他亲切的问我是不是愿意当他的伴郎,我自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可是那天我的管家非常的生气,砸烂了他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粗声恶气的对着道喜的人群说话。人们都说老管家疯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向和蔼的老管家这样对待过他们。

    他用最粗鄙的话语咒骂着城堡里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骗子、恶棍、忘恩负义之类的脏话从他口里不住地往外蹦,人们每每听到他的这些话都会一个激灵然后向后躲去,就仿佛那不是脏话而是一柄抽向他们的鞭子。

    我对发生的这些非常遗憾,我很喜欢老管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也明白我的新邻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的动机也不是那么单纯。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有时候我就是要去承受那些我自己不愿的事情。

    我下令让仆人们把老管家关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老管家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申辩就被身边的仆人们推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久后他的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我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一切为了家族的荣耀。

    一天之后,我的新邻居骑着马要去隔壁村子接亲了,那个女孩我听说过,是他们那里最美的女孩。他的父亲是那里的一个小地主,跟我的新邻居恰好是门当户对。

    在他临走之前,我抱了抱他,对他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

    他笑着摆了摆手,骑着我为他打理好的旅行马带着欢天喜地的仆人们就上路了,然后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哭嚎着的仆人们跪在我的面前诉说着当时的一切,他的马在半路突然受惊,硬是拖着他跑好远,等仆人们拦下那匹马的时候,他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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