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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两名九真山修行弟子遥遥相对的一张酒桌上,四人大马金刀的霸占了原本能够坐上十人的桌子,为首的男子身后背着一副双锏,其余三人皆佩长刀,各个神情阴沉不善。
那些等待就坐镇上的居民见到四人独占一桌,大为不满,有个自恃武力的汉子客气的上前,被想到被一顿饱拳伺候,其他众人再也不敢上前,只能站在远处观望,敢怒不敢言。
“参事大人,不知那少年可知此事,以防万一……”佩刀四人中,有人扫视了周围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做出了个屠刀落下的手势。
其他两人点点头,以除后患。昨日的那群废物,居然拐弯抹角的问都没问,真是蠢到了极致。
身背双锏的中年男子瞪了这位新任的安澜驿驿丞一眼,低沉道,“据洛阳来的消息,这少年被楚白看中了,你要是想招惹上那群疯狗,现在就去杀了他。找死的话,我不拦着。”
“他娘的,这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少年哪里能被人瞧上眼儿?”驿丞皱起眉头,悻悻然笑了笑,打消了念头,圆话道,“单王信和郁何一向行事谨慎,断然不会讲消息告诉这个小家伙的,是我鲁莽了。”
“但愿如此。”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现在首辅大人和司马太后正是你死我活的时刻,后面的时日,我们得加倍小心,不要坏了主公的大计。”
另外三人心中凛然,连连称是。
他们这群庙堂上的小鱼小虾,如果胆敢张扬肆意的活着,说不定哪只过江龙随意拍起的水浪,就能将他们拍死在河石上。
驿丞口中的参事大人不再说话,微微侧头看向门外,眼神冷冽。
而此时驿站门外三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桃树下,一辆马车静静的停靠,几名黑衣仆人凶神恶煞的立于马车左右,手中拎着齐眉短棍,不让来往之人接近马车半步,镇上的居民也识趣的紧,没有人敢来打扰韩进士。
十年前辞官归乡的韩元进士已是花甲之年,他坐在车厢内,依然保持着多年来端正的坐姿,正襟危坐,举止气度非凡,颇有儒家风范。
他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眉头皱起,正在思考怎样才能让外人不有疑惑的将谢玄收进韩府中,让其当上一名小厮,后面生活无忧。
毕竟少年身份牵扯甚广,不能打草惊蛇,如何的小心也不为过。
“韩大人,”车外有人道,打断了他的沉思,是他新来的管家,“有件事我得和你说道。”
“进来吧。”韩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轻挥手。
年过五十的老管家钻进了车厢,一改在车外唯唯喏喏,和善老者的形象,一股比起韩元更盛的威严气势从算得上精良的衣袍内冲出。
在外人眼前掩藏极好的老管家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茶水,一挥手,手中蓝光没过,车厢的厢壁上,数道繁复神秘的花纹浮现,又渐渐消失,已是给车厢内布下了简单的隔音阵法。
老管家略作沉思,道,“从户部来的消息,谢玄被楚白所看中,温酒还向陆庭讨要谢玄的户牍证明。”
“哦?”韩元心下一惊,“温酒那条疯狗倒是好打发,可是谢玄进入北镇抚司,当真麻烦的紧,不知道王大人有那边什么看法。”
“静观其变,”老管家坐在了韩元的对面,掀开了窗帘,“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不宜出手。”
“也好也好。”韩元叹息一声,“现在只能这般了。若不是当年我怕有格外的麻烦,将谢玄收进韩府,现在哪里担心因小家伙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老管家坐在韩进士的对面,沉默不语。
老进士抬起眼,看向驿站的大门,大门在前日的暴雨中被雨水打透,湿气尚未散去,黑如万丈悬崖,一步踏错,可能就会跌下去尸骨无存。
邙山山腰,新立的坟冢隐在葱葱密林之间,靠山面水,镇上的道士看在银子的份上,给两位驿卒选择的阴居之地算的上是一等的风水宝地。
送行的人群早都都散了,人数本就不多,又值雨后,道路泥泞不堪,下山的路上,念在酒菜份上前来送行人,免不得又要抱怨一番。
只剩少年孤零零的跪在新立的墓碑前,撒下了最后一把黄纸钱,等到纸钱燃尽,他才双手握拳抵住坟前的湿土,重重的磕头跪拜,一边道,“单王叔、郁叔,在黄泉路上一路走好,玄儿要去洛阳了,一有时间,玄儿会回来看你们的。”
“郁叔,日后有机会见到您的女儿,我一定带上她前来祭奠您,你可要耐心的等上些。好了,不说了,玄儿真的要走了,去洛阳!”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驿站走去,少年觉得,办小镇最大的灵堂、找小镇最好的风水墓,堆小镇最高的坟冢都做到了,只剩下了一件事儿——给两位叔报仇。
少年暗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乍现。
谢玄匆匆赶回驿站,新来的两位驿卒一脸嫌弃的指挥人手拆除灵堂,顺便把单王信和郁何两位以前用过的东西呼啦啦的扔了出去,摔散了一地。
少年冷漠相看许久,从中捡起了两位叔珍爱的几个小物件,最后沉默的钻进柴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位新来的驿卒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少年的动作,眼神并不友好,少年漠然无视,这种眼神,他见过的已经够多了。
他的东西并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很快的叠好装进行囊里,被翻看的破烂不堪的《逆刀》刀谱也被塞进行囊中,除此之外,便是一枚雀儿送予他的双鱼玉佩,他抓着玉佩怔怔站立许久,终是没有舍得丢掉,小心翼翼的挂在了腰间。
再无他物了。
少年叹了口气,将两位驿卒留下的双刀绑在了背上,拎起行囊,跑到马棚和喂了三年草料的四位老伙计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开,孤身一人向洛阳走去。
三年前,他一人而来,三年后,仍是一人孤独而去。
他在驿站门口顿下脚步,留恋的看了一眼,露出苦笑。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离开小镇,可未曾想到,是如此惨淡离开的,那时候,少年还充满希望的认为,等两位驿卒大叔老了,自己与雀儿一起,几人在人间的某一处,共度余生。
临近黄昏,官道上的路人并不多,因靠近京城,自然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山贼打劫勒索,走的十分平安。
谢玄走的不快,有位路过的商队的头领看他一人沉默赶路可怜,好心的想捎他一程,被他微笑着客气拒绝了。
神都洛阳。
谢玄夹杂在人流之中,越过有十丈之宽,波涛粼粼的护城河,走进瓮城,穿过瓮城长道两侧几座四层神秘的建筑,来到神策门下,即便以前随两位大叔来过洛阳几次,此次入城,仍然被洛阳城的雄伟所深深震撼。
神策门是洛阳十三门中前四的主门之一,仅是门洞,就有三丈之高,门洞下的青石路,足足能够容纳八马并行,人立于门前,如蝼蚁渺小微不足道。
城门之上,三层城楼大气恢弘,烛火通明,却没有一名北府兵驻扎如此,只在城楼“镇山河”三字的牌匾之下,悬有一柄三尺青锋,青锋剑气之盛,周围一丈之内,厉风呼啸,周围烛火投入的光线,都被剑气所伤切割,如碎裂的琉璃,在空中悬浮飘动。
人间的凡夫俗子们,仰头向剑看上一眼,便被剑气所伤,双目灼疼。
据市井间的传说,是开国之初,有名无上仙师,藐视大晋朝定下的“山上之人不可涉足庙堂”的铁律,持剑悍然强闯洛阳城,被朝廷绞杀在神策门外,身死道消,长剑被镇压于此三百年,彰显大晋朝赫赫武功。
高达十丈有余的城墙从城楼两侧延伸开去,如巍峨大山绵延百里,一眼望不尽尽头。城墙通体黑色,在其之上,遍布各种复杂神秘的纹案,历经三百年风雨仍旧崭新如初。似有一股水流,在其中流转腾挪,所到之处,在夜色中,纹路点亮,散发淡淡浅蓝色温润光芒,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角楼马面,布置于城墙各处,女墙后方,有黑甲军士手持长戟巡逻,铁甲交错声,铿锵悠长。士兵手持的火把路过照亮城墙上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这时才看清,或是一张张形体巨大的床弩,或是一架架高耸的砲车,亦或是飞鸦的架床。
天下第一雄城,名副其实。
谢玄收回惊叹的目光。
门洞被设卡盘查的士兵占据了大半,二十余名身披铁甲,腰间佩北府刀的士兵仔细的查看每一名路人,有些带货物的车队,还要打开箱子看看。
二十名余兢兢业业的士兵身后,有名中年男子驻刀而立,气度威严,他的刀不同普通士卒的刀,刀鞘镶嵌有玛瑙翡翠绿宝石,华丽的足以让一名普通富贵人家自惭形秽。他的铠甲也不同,则为深黑色,铠甲上云纹繁复,庄重非常。
中年男子嘴角有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身边,十五六岁的少女娉娉婷婷,本该及笄少女,却和男子一般束发,眉宇间英气飒爽,一身淡灰色的少年衣服,英姿勃发,神态上倒是和身边的将军有些相似,一副冷峻如山的表情。
前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被放行,终于轮到谢玄了,谢玄一边取下行囊解开给盘查的士卒看,一边问道,“兵爷,请问鱼尾巷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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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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