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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了,很巧合的是,三人仍然是同班。
这日,早自习的时候,两人商量好了,赵雯儿扫地,李多多买饭。刚一敲了铃声,赵雯儿只是丢了一句,李多多,我买饭,便噌的一下,跳下座位,无影无踪了。李多多很是习惯赵雯儿的二姐大似的调皮捣蛋,自是乖乖取了扫帚扫地。对李多多家的情况,赵雯实在是太了解了,经常照顾李多多,像李多多的二姐一样。
这日扫毕,李多多用簸箕装了垃圾,放在楼道里,回身去取昨儿同学朝自己借的书,早饭时顺便给她。
忽发现座位那儿多了一壶水,甚是奇怪,以为是赵雯儿早上提了来的。
待到去取楼道里的簸箕时,簸箕居然无影无踪了?遍寻不见,恐赵雯儿吃饭等急了,便快步走开,李多多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谁偷簸箕,连一簸箕垃圾也一并偷走?
两碗食堂特有的稀释胡辣汤,两个碱面馍。学生娃儿们刚入初中那会儿,吃了一个星期的碱面馍馍回家过星期的时候,家长们发现娃娃们全部都得了红眼儿。就这样的馍馍,一吃便吃了三年。
饭后的时间大家会用来去代销点置办点儿零用品或者零食。
这日,赵雯儿要去代销点儿买东西,便央了李多多一起。那个年纪大家都喜欢用信纸写信,各式各样,有花草的,人物的,卡通的,剧情的,明星的,甚是漂亮,赵雯儿让李多多也挑几张。有印着《蓝色生死恋》和一两个漂亮的明星的信纸,带着淡淡的香味儿,李多多甚是喜欢,便要了两张。想着簸箕不见了,怕是要赔偿,李多多急着催赵雯儿回去。回教室的时候,路过后门儿,见后墙根儿簸箕静静的躺在那里,李多多瞄了一眼,还好,没丢,果然,带垃圾的簸箕没人会要的。难道?谁帮我倒了垃圾?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背书的背书,演算题的演算题。这日,晚饭毕,王皓突然从后面递了片纸过来,折好的,似信一般,见李多多一脸茫然,便低了声说,有人想跟你交朋友,你看了就知道了。李多多顿时涨红了脸,忙低了头,看也不看王皓了,再看了看赵雯儿依然埋头做题,便赶紧将那纸夹进了政治书里。
李多多想背背书,但心思总是有一部分,甚至一大部分在那封信上,无法专心,李多多有些恼,拼了命劝自己下了课再说,先好好看书。信夹在政治书里面,李多多一晚上都没有碰那本儿政治书……晚上两堂课,李多多竟然一个字儿也没记住,很是懊悔。
熬到了晚自习放学,同学都各自回寝室了,教室里的灯已经熄了,个别点了蜡烛,有聊天的,有听音乐的,有挑灯夜读的。这时赵雯儿见李多多早已将书桌收拾完毕,坐着发呆,便一把拉了李多多回寝室睡觉。一路上李多多并不说话,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全然不见自己面前活泼的李多多。赵雯儿觉得很不对劲儿,“李多多,你今儿真是奇怪,莫非赵二姐令李小姐生气了?”李多多忙说,没,没有啊。就是瞌睡哩很。赵雯儿狐疑的瞪了瞪她圆圆的眼睛,搡了搡李多多,真没事儿?没,没事儿,李多多慌忙解释,重复说着没有。
备考的日子总是很忙碌,一天的课程下来,转眼又到了晚自习放学,这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李多多终于找了借口打发赵雯儿早早回寝室了。有人依旧点着蜡烛,专注的答题;有人仍在热烈的背英语;有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声聊天,有人携了随身听来,放起了歌,那是一个随身听和磁带的年代。这晚李多多没有点蜡烛,借着黑暗带来的少许平静,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听着随身听里放的歌,李多多第一次觉得这晚上有些特别……
被困扰了一天,此时的李多多依旧涨红了脸,微皱着眉,坐在桌前,默默不言。
回宿舍的时候,李多多带了政治书回去,一路上把书牢牢捂在胸前,生怕那信不小心掉了被谁捡去。这天,李多多回去的晚,心不在焉的跟赵雯儿说了会儿话,便自顾睡下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李多多全然不觉得有睡意,李多多第一次有些难以入睡。这封信令李多多寝食难安,不知道有人曾是否也像现在的李多多一样。日子里多了些焦灼,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悄悄涌动着,当时只道是折磨……
这夜,如此安静,安静的听得到大家均匀的呼吸声,李多多无法入睡。
深蓝的夜空中,挂着月亮,像是个玉盘,高高的悬着,又如同白天的太阳。星星眨着眼,调皮的笑着,像是要挽留这偶尔飘过的云朵。大地披了银纱,一花一草,都仿佛着了梦的光芒。
蛐蛐唱着歌,赞美着这月夜。
“有个小姑娘,她坐在月色下,微风吹着她的头发,月光吻着她的脸颊……”
李多多分不清这到底是事实还是梦。
这感觉极其微妙微小,却令人不安,又看不清面目。
尽管这偌大得院子里没别人,可李多多依然觉得羞涩不安,白天,李多多尚可以学习为借口来让自己显得平和,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然而,尽管内心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也无法改变手里有一封书信的事实。
这未知的世界总是惹了人向往,生活不可能永远原地不动,保持安静。或许她本不该收了这信,或许她应该把这信原封不动的让王皓转回去,这样,生活还是会回归以前的平静,没了心事,就什么都没有了。李多多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好奇这封信开启了之后的世界。
毕竟,李多多竟还不知这写信的人是谁。
早起自习的时候,赵雯儿叫醒了李多多,恍惚间这一切仿佛是梦里一般,伸手触了触,枕头下面的信,却着实存在,看来,确实发生了些什么,李多多想。
信中并无言它,只是愿得李多多为一知己矣。知己,这字眼儿,那时很委婉。
李多多趁着下午大扫除的时候,回了信给他,略表心中的惶恐不安,恐自己太笨拙,而他太优,实不敢以知己居也,既为同学,便是以为友。交与王皓,递与那人。
给李多多写信那人并不是王皓。
看到末尾署名的时候,李多多才没那么紧张,还好不是王皓。李多多唯一没有同赵雯儿分享的秘密便是对王皓的感觉,直到王皓送作业本儿的那天看到赵雯儿微微红了脸,李多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李多多说服自己,王皓只不过是比较照顾自己的一个大哥哥而已,时间一长,李多多竟然也被自己说服了。在李多多看来,早恋是可怕的事情。
写信的人叫丁尧。
自天天有免费的开水喝,赵雯儿自是更加明白个中缘由,时不时打趣李多多,每次都令李多多涨的满脸通红,羞涩自不必说,便追了赵雯儿,一阵好打好闹。那日簸箕开水之事李多多也不再疑惑,只是日日得人好,却着实令李多多不安,平白无故,缘何受人好呢。
知道那匿名提水人不是王皓,赵雯儿心下不那么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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