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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多多经常会做梦,和昨天甚至昨天的昨天相同的梦。
梦里的李多多变的好小,周围所有的物体都像巨人般耸立,而周遭却也一个人也没有。天空是灰暗的,仿佛李多多早已经习惯这一个人的昏暗巨大的世界,只是吃力焦急寻找出去的路口,梦里的世界一片混沌,荒芜,昏暗。
李多多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似乎已经大亮了,隐约听得到院子里七舅和外公的交谈声,劈柴打水声。门掩着,透过窗户看的到早晨的光亮,天儿大亮了,不过跟着屋里的黑比起来,微弱了很多。在这每个个寂静的早晨醒来的李多多总是会害怕,害怕在某个醒来的早晨,从这个醒来空空的屋里,再也听不到院子里的窣窣低语,就好比多年以后的李多多,无法忍受睡去时四人同在的大学宿舍而醒来时却空空静静,这措手不及的寂静仿佛令人听得到爬行的哀伤,渐渐蔓延至大片大片。
李多多透过虚掩的门,确定院子里繁华如昨日,便放心大胆的确定可以起床了。李多多轻轻推门,吱吱的门声是李多多起床的声音,李多多跑去洗了把脸的时候,被外公和七舅发现了,七舅说,李多多起来了?看见了七舅温暖的脸,李多多早已经将这日复一日的梦忘得一干二净了,李多多用还没睡醒的声音嗯了一声,拍了拍俯身的七舅的脸,对了对鼻尖,便回身去擦奶夷了。
一天从清晨开始。
小河本来很瘦弱,经不起几台抽水机的。
水面越收越小,可见河里浅浅的淤泥,没几天,淤泥也干了,炽热的阳光下暴露着干涸的河床。再也不能游泳的孩子们提着自己的小桶,走在河床上,东挖挖,西寻寻,寻各自的宝呢。小河干涸了,水井也就枯了,人们不得不去邻村里打水喝。
天儿太旱了,庄稼就快要渴死了。
田里的庄稼早已经不再是神气活现了,一片片灰头土脸,叶子也转得黄,甚至焦了,再这样是没法收成了!
河边支起了抽水机,长长的管子通往各家的田。轰轰不过一天,才不过几家的庄稼直起了腰,小河里的水已经尽了,晚饭后的女人们再也无法到桥边儿洗澡了。打牌打得起兴的婶娘们在着洗牌的空当也不忘骂这天儿,太旱了。六爷爷抽着烟袋,捋了捋胡子,说,这天儿不能再旱了!
鸭子越来越瘦,有几只已经不下蛋了;母猪越来越没地儿打泥了,烦躁的推开挤着吃奶的小猪仔。小虎儿终于可以站在河底望着整个村子了。干涸的河床儿裂了缝儿,看得到小鱼儿的尸体。
鱼的孩子也被渴死了!
直到在河底寻了几天宝的小孩儿提着小桶满头大汗的从上游的村子跑回来,大声喊着:“来水了,来水了!”人们全都扔下手边儿的活,一群群站在河边儿,看着水一点点儿,从上游下来,浸湿河床,漫过野草,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很快,天儿还没黢黑,水又重新翻过小桥,重现了小桥流水哗哗!见谁家没合不拢嘴?直说,这上头放水放的及时。
水来了,也带来的乌云,天雷开始滚滚,李多多妈喂了猪,眼瞅了天儿说,看来要下雨了?二爷爷蹲在墙头,说,这一来水,总是把雨也带来的,可让庄家喝个饱啊!
人们干脆连雨伞也抛了,任凭雨淋了个浑身湿透,光着脚丫子的孩子们从村子这头跑到那头,一脚一脚跳进水洼,溅起的水花想老人们对这老天感激的眼泪!
天像是个小孩子般,一哭闹便没完没了。这一下雨便再也不放晴了,连阴雨一下几个月,时而倾盆,时而星点,田里已经没法劳作,除了几个改水的身影。河水早已经漫过河岸,填平了沟,淹没了路,眼瞅着水马上就翻过桥洞了,天依然在狂下不止。喜悦早已经慢慢变为焦灼,地势低的田里,水都改不出了,不少庄稼喝饱了水还没来得及伸展开生长,随即又被淹死了。
小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文静,浑浊的河面下暗流涌动,翻过小桥的浑黄的水已是汹涌澎湃,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水面上时而漂来许多大大的南瓜,时而是成片的水草和庄稼苗,这定时上游被冲毁的田里的。杂物堵了桥洞,河水更加肆意疯狂了。似是要吞噬一切的河水绕过桥洞,没过河边谁家的麦场,水面直至人的大腿,水托着秸秆垛,就要被挪走了!水太急,没有人敢过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冲走。泛滥的河水,占领了小桥,堵住了通往外边儿的路。
雨依然下,刚结出的果实经不起太久的雨水,纷纷掉落了。农民们喜悦通通没了,皱纹从挤起的眼角转移到了额头上,也更深了,有人商量要出去打工挣钱呢,眼瞅着这庄稼是没得指望了,可这一开学孩子们要上学呢!不管人们如何心急,雨依然下着,雨声滴答滴答,敲过屋顶,成珠帘落下,地面敲出了坑,流成小拨,穿过院墙下的小洞汇成小水流,沿着墙根流入水沟,成溪奔入小河,小河越来越宽,人们越发焦虑熬煎了。
谁家的几只鸭子,下了水,就再也没回来。大片的庄稼开始变黄,落叶,稀疏,死去。
天依然下,像是哭个不停的娃娃。不少人已经不再寄托希望了,靠天,没法而活了,他们开始托人买票往外地去了。日复一日的雨水将门前的日头冲刷的干干净净,眼见葡萄树的叶子也转黄了,牛羊也越来越瘦了。李多多妈心里煎熬极了!李多多经过厨房的时候,听见妈说非得出门儿不行了,李多多心里咯噔一下,眼泪蹭的满了眼眶。
小榕姐姐撑了伞,往村边儿的菜地里去,邀了李多多一起。李多多从来不知道妈没在身边的以后的日子的样子,想多了反而觉得心里难受的很,索性答应小榕一起去地里瞧瞧,好扰乱这一时无法排遣的忧伤。
河面日复一日的宽,人们额头被这皱纹挤得日复一日的窄。马上没得了地了,菜园成了水园子了,可如何是好?
水没得了腰了,没人能过桥,焦虑被圈在屋子里,求老天爷爷停雨。李多多站在村口,好似远远的看见有人撑了伞往村子来?李多多指给小榕姐看,小榕姐说,这么大雨,谁往咱这儿?
多都跟小榕往高坡的地方挪了挪,只见那人兀自走进水里,怕是过桥哩,水太大,那人很高,可也不是稳稳当当,几次被冲的打了踉跄。姐俩儿想过去帮一把,可这路太泞,走不快,水太大,过不去。急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人渐渐过了桥,趟过大水,往村子的路上来了,鞋子挂在手上。
这雨中赶路的人竟全然没发现高坡处的姐俩。近了,才发现,竟是李秀平!姐俩吃了一惊,自大记事儿从没见刘秀平出过村子!李多多没忍住,大叫一声:“李秀平爷!”李秀平闻声望了望,发了声“小荣”,回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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