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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天地一片寂静。
无论是李家村的村民,还是韩家村的村民,都被这宛若仙女显灵,然后又飘然而去的少女给镇住了。
不少妇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还有拽着自家男人,儿子一起跪下去的。
很快,李家村的人就回过了神来。见“巽芳公主”出面为他们平息纷争,还为了这场葬礼向他们行礼,顿时个个都激动的脸颊通红,浑身颤抖。
再去看韩家村的人的时候,几乎恨不得再来大战三百回合。他们此刻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充满了骄傲与荣誉。
“公主显灵了!”“公主显灵了!”“巽芳公主显灵了!!”
李家村的村长看着李三郎转身走了回来,立马颤颤巍巍的迎了上去,因为刚才燕如许的那一礼,李村长激动的简直热泪盈眶了。“公主殿下……她说什么了?”
李三郎倒是显得很淡定,充分的流露出了一种“你们这些渣渣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跟公主好几次都谈笑风生”的优越感。
他将牌位和木剑递给村长,转达道:“她说谢谢我们。”
李村长当即膝盖一软,差点也跟着扑通跪下去,好在李三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结果反而被老人一巴掌拍在头上,怒喝道:“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巽芳公主可是蓬莱仙人!你怎可如此不敬?!”
李三郎张了张口,有心想解释小师妹不是巽芳公主,可是,他看着自己村人那虔诚热烈的模样,却又把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算了,小师妹乃是巽芳公主的转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说是巽芳公主,也没什么不对。
他低头像是顺从了村长的教训,默默反省,但李村长抖了半天,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糟,糟了!巽芳公主瞧见只有云溪和屠苏的牌位,没有欧阳先生的,会不会怪罪我们??”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一旁呆立许久的韩家村的人,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韩村长惊惶的想——神仙?难道真的有神仙!?
不!不可能!李家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能得到神仙的眷顾!?再说了,什么神仙会跟丧事联系在一起!?是鬼!绝对是鬼!!说不定还是妖怪!是妖怪!!
“那是妖怪!”这么想着,韩村长顿时叫了起来。但因为有些控制不当,他的声音尖利的厉害,甚至还破了音。“你们李家村的人都被妖怪迷了心智了!!”
这时,李端终于愤怒的出声了:“巽芳公主乃是蓬莱仙岛的公主!她才不是妖怪!”
他一呼百应,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李家村的村民们,也立马站了起来,瞪着韩家村的人厉声呼喝道:“没错!巽芳公主才不是妖怪!我看你们他妈的才是妖怪!少在那血口喷人!竟敢污蔑仙人!”
眼见着李家村士气大涨,己方士气一落千丈,韩老二心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怯意,因为这事——实在是太他妈玄乎了!
他死活不肯信这是仙人,但问题是,就算是鬼——他一个凡人,那也拦不住呐!
“你们等着!”可输人不输阵,韩老二色厉内荏的指着李家村长叫道:“我这就回去请道士过来驱邪!你们他妈的养小鬼!你们犯大事了!”
但他一边走一边退,却猝不及防的被李三郎拦住了。
他突然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堆槐树枝。
那都是燕如许刚才给他的。
“给你。”李三郎塞了一根在韩老二的怀里,然后看向了跟在他身后,一脸惊疑不定,准备撤走的村民。“下一个!”
“你干什么?”但韩老二完全没有想要乖乖配合的意思。他瞪大了眼睛,就要把怀里的树枝扔出来。
李三郎斜着眼睛看着他,冷哼一声:“你丢了试试看?”
他干脆一个人一个人塞过去,然后朝着他们瞪着眼睛道:“拿回去!到了明天,你们就不会害怕了!”
所以说,说话的艺术非常微妙,如果李三郎说“今天晚上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晚上”这个词与“知道怎么回事”的不确定性,会激起许多人的恐惧,甚至会有人觉得,特意提及“今晚”,难不成是暗示,他们今晚就会死??
但他说,“到了明天”“不会害怕”的话,虽然说的是一回事,但至少暗示了一点:
你们可以成功的活到早上。
一时间,一些人有些举棋不定的握着槐树枝,心想李三郎的为人还算是颇为正派的,于是左右瞧了瞧,便默默地塞进了怀里。
……
看着韩家村的人若丧家之犬,被燕如许吓了一跳之后匆匆逃离,她瞅着身旁老怪的神色,有点惴惴不安道:“那个韩家村村长说,要去找道士来……?”
她有点担心这个中年老人的无心之言,会引起老怪的杀心。岂料老怪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以韩家村的水准,能请来的不过也是一些招摇撞骗之徒,不值一提。”
他顿了顿,“你记住,这种穷乡僻壤,该注意的,是那种游方道士。有些游方道士不过是徒有虚名,一路行乞,但除了这种,就是真的有些本事的……一旦发现游方道士,不要轻举妄动,速速告知于我。”
燕如许也很怕被人当做妖邪一桃木剑斩了,既然在这件事情上与老怪利益一致,她便乖乖应是。
而到了晚上,根据将槐树枝带回了家中的人数,燕如许毫不吝啬的,也为他们构造起了《古剑奇谭》的梦境。
当韩家村也开始陷入《古剑奇谭》这一大坑之时,李家村的人正在筹办一场新的葬礼——由于“巽芳公主”的显灵,“淳朴”的村民们,觉得应该要多给欧阳少恭一个牌位,才算对得住她。
这样一来,李端便提议,不如干脆同时葬下一琴一剑,也好应和那句“琴心剑魄今何在”——毕竟,他们原本,就该是一体的。
李端,就负责在童试完后,顺便从镇子上,带把琴回去。
……
而离开了李家村,前往镇上备考之时,李端的同窗们,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往常总是笑容明朗,率性活跃的少年突然沉默寡言,神色郁郁起来,少不得令人担心。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他是因为考试而紧张,但考完之后,他仍然显得怏怏不乐。但若无意外,此次考试,李端可是十拿九稳的。
如此,就不禁有同窗好奇询问:“格正兄何故闷闷不乐?”
李端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回道:“心中有疾。”
同窗关切道:“可有药能医?”
李端便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凝视着苍天,缓缓道:“相思成疾。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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