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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康乃馨,我差点吓瘫过去。
因为那康乃馨里,此时居然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和一个人头!那只手指甲血红,落在饭店桌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不断延伸向我的方向,仿佛蠕动的蛆虫!
康乃馨的花篮也就脸盆那么大,连个婴儿都钻不进去,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只有一只干手和一捧人头的玩意,简直是耸人听闻。
最重要的是,这赵海鹏刚告诉我马上要有个更加恐怖,阴怨的“存在”来索我命,后脸就从个花盆子里飘出如贞子一般的玩意来,也太巧合了一些。
根本就不用问,这东西定然是猫怨灵的变态加强版无疑呀!正趁着赵海鹏不在的空挡,要我命的!
迟快之间,我心中一阵紧张,一阵绝望,最后感觉人家都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随后我大叫一声,抡起食碗来,狂吼道:“杀头不过碗大个疤!你敢索小爷的命!看我不和你同归于尽!”
说话间,我手中的碗一下掷出,径直打在那花篮正中的脑袋上,随后我听的那头颅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和康乃馨花篮一起,掉了下去。
桌子正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而桌子底下,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着呢那如面口袋坠地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十分奇怪和震惊,心想这催命的玩意让我一碗就给干掉了么?所谓比猫灵还恐怖的存在,难道就是这样的战五渣?
又或者……这东西不是所谓的妖魔鬼怪?
这时候,一个非常急促而后悔的想法,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种非常悲剧的可能就是……这从桌子底下窜出来的玩意不是“脏东西”,而是潜伏于此,准备给赵海鹏下莽草毒的……赵水荷?
“坏了!”我大叫一声,赶紧低下头去,把桌子底下的那个人给拉了出来。
而那人,正是头套康乃馨,嘴里吐白沫的赵水荷无疑!
赵水荷被我拖出来之后,张阿四拍着胸脯摇头道:“哎妈!吓死我了,以为是个独头鬼,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呀!三哥,她冲你伸手干嘛?是不是来认爹的,你居然有风流债……”
“风流个屁!”我抱起口吐白沫的赵水荷,赶紧往医院跑去……
事后我感觉,赵水荷这躲在桌子与花丛中伺机下毒的创意还是可圈可点的,但可惜没和我沟通,又赶在咱精神最紧张的时候胡乱入镜,这才导致了功亏一篑的下场。
总结来说……就是其行可嘉,其心可榷,其点极背,其人极蠢。
……就这样,赵水荷没能把赵海鹏送进医院,却被我送到了急救病房。
……多半天之后,当我这位猪队友赵水荷醒过来时,她第一句是便狂骂我道:“霍三思你个王八蛋!姑奶奶好心帮你,你居然给我开瓢……哎呦……”
过于激烈的言语,让这位赵水荷赵奶奶牵扯了缝合不久的伤口,随后她痛的不得不缩成一团,不断哼哼着。
美女哼哼,也是很有欣赏性的,但有赵海鹏在我身边站着,我也不敢欣赏。
和我的焦灼游移不同,赵海鹏此刻却要严肃的多,他见水荷清醒后,就猛然把赵水荷的上衣拿出来,冲她病床上一抖搂,将一堆零钱,调料,古铜钱和卫生巾全翻出来。
随后,赵海鹏拿起一个鬼八角,质问赵水荷道:“鬼八角,莽草子,你躲在桌子底下,是为了给我们下毒吧?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赵的严肃质问,让我非常担心。
这位奶奶要是把给捅出来,那我在赵海鹏和兄弟们心中的形象,就全完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美女小厨娘虽然恨我,可也并没有把我们的龌龊事说出来。
赵水荷仅仅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把头蒙住。
水荷没有说下毒的事,自然出乎我的意料,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她这么做,倒不是包庇我,纯粹是因为她在遵守五脏庙的一条规矩,叫“言行律”,既所谓的“言出必行”。
这条规矩是五脏庙行规中“三律三严四不做”之一,既然赵水荷独揽了下毒的责任,那么她就会去承担,更不会因为我的过失而出卖我。
眼见赵水荷的拒不配合,赵海鹏反倒郁闷的可以,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拿起赵水荷床上的一些古旧铜钱,看了几眼后点头道:“从淮南赵家来的人吧?赵水荣是你什么人?”
“我哥!”赵水荷拿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回答道。
“哦!”赵海鹏点点头,继续道:“那报个堂口呗,在下鲁南夫子殿赵海鹏,‘葫芦丝上一根藤’。”
赵海鹏说完话,赵水荷闷闷的回答道:“两祖殿下赵水荷,生在苏子匠人家……我葫芦大!蔓子能结瓜!你……你的管我叫奶奶!”
赵海鹏微微摇头,一声苦笑道:“你这孩子!辈分在大也是个姑娘呀!咱五脏庙里那么多好的不学,学人家说黑话,还下毒,你觉得这是个大姑娘家能干的事情么?”
赵水荷正在生理叛逆期,赵海鹏这么数落人家她自然不干,可就在这小丫头拉开被子,想继续骂人的时候,赵海鹏突然不和她玩了。
人家转身欲走,同时对我说道:“老霍,给咱们这位赵奶奶定一张回扬州的车票,出来这么长时间,他哥该想她了。”
说完话,赵海鹏扭头就走,只留下我,干愣愣的看着赵水荷。
我看着眼睛里冒火的赵水荷,尴尬一笑道:“你走吧,我额外多给你一千块……”
“走个屁!”赵水荷不干道:“你和赵海鹏合伙欺负我,还给我开瓢!除非让我留下,否则我就把你下毒的事情捅出去,还让你上五脏庙的黑名单,你一辈子别想开饭店了!”
赵水荷歇斯底里的话,让我吓的可以,他捅不捅事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让我上所谓的黑名单却不是怂人听闻,到时候要真因为她得罪了赵家和整个五脏庙,那我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没办法,谁让她脑袋是我打漏的呢,又谁让我的七寸在人家手中捏着呢?赵水荷这么闹腾,我也只能挨着,既然人家想留下,我也只能先虚与委蛇,等她气消了再说。
不过在临了,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了赵水荷一句道:“我的姑奶奶,你为啥非要留在我这里当白案厨子呢?我长的又不帅,也给不了你多少钱的。”
赵水荷把嘴一撅,回答我道:“你以为我是奔着你这黑店来的么?告诉你,要不是这个赵海鹏在,我才不会留在你这里呢。”
听完这话,我琢磨着其中的滋味,退了出去。
很明显,赵水荷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淮南赵家和赵海鹏的鲁南赵家有一些故事,要不然这样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不可能一上来就充斥着火药的味道。
出来后,我自个思索了一下,随后找到赵海鹏,嬉皮笑脸的对赵解释了一番,希望能把赵水荷留在我们店里。
当然,这期间我还是不能说明真正的原因,要不然我和赵海鹏肯定的掰,因此我胡编乱砍了许多因由,其中有几条还真像那么回事,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比如我告诉赵海鹏,说毕竟是我给了赵水荷脑袋一碗,可她下毒的事情又没能坐实,真要为这事打起官司来,咱不占理,况且赵水荷好像还有个挺牛的哥哥赵水荣,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们在五脏庙中也就不好混了。
往阴暗里说,我种种的说辞,其实就是为了掩盖我卑鄙而肮脏的“心理犯罪”的。
我比谁都想赶紧把赵水荷这个小瘟神送走,可无奈现在办不到呀,咱就只能再来一次“曲线救国”,让时间,冲淡一切仇恨。
最后,我和赵水荷,赵海鹏三方达成了妥协。赵水荷也可以留在我的店里吃住工作,但是如果再出什么妖蛾子,一定走人。
就这样,这个叫赵水荷的女人,从她出院的第一天起,就奇奇怪怪的成了我饭店里供着的一尊菩萨!
人家每个月拿着白案的钱,却不干白案做的事情,整天嗑瓜子不说,还指东道西的,搞得我手下的伙计,都和她的关系异常紧张。
当然,我顾不上她,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始终紧张的,是赵海鹏预言很可能中会出现的那个……更加厉害的“阴邪”之物。
自从赵海鹏和我挑明了他的担忧之后,也明确的告诉了我,阴老爷子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阴五甲说让他帮我挡煞,那他就一定会帮我挡到底,否则不能遵守五脏庙中“三律三严四不准”的守则,他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有了赵海鹏的保证,我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过还是有许多疑问想说,最重要的是,那个意料中所谓的“阴邪”到底什么时候来呢?有谱没谱?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是按照老辈子人传下来的经验之谈,如果阴五甲的三七过去之后,我饭店中还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那么我就算是彻底躲过这一劫难了。可如果在开饭店的过程中发生了那种事情……
赵海鹏没有直接说,只是摇了摇头道:“随机应变吧……”
就这样,我在自己的忐忑,赵海鹏的镇静,赵水荷的瓜子声中等待着阴老爷子三七忌日的到来,期望着那一天别发生任何倒霉的事情,让大家皆大欢喜。
而那一天……终于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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