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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没睡醒, 小天使请自便, 稍后就来
就听见碰的一声, 严森将行李扔上了拖拉机。
秦黎头皮一麻, 告诉自己淡定, 这不是不友好, 这只是粗犷。
严森三两下爬上了驾驶座, 居高临下的看着秦黎,奇怪地问, “你怎么不上来?”
这还用问吗?这么高的车门, 她一米六五的身材根本不够用啊!
秦黎一脸为难地仰头看他, 道,“人矮腿短, 爬不上来。”
严森勾了勾嘴角, 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啥话也没说, 却让秦黎莫名脸上一红。
她暗骂自己, 婚都离过了,怎么还表现得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严森长腿一伸, 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腰间就要向上举起。
感受到他热乎乎的掌心, 秦黎吓了一跳, 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 你干嘛?”
严森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能干嘛,帮你上车。”
这下秦黎连耳根也红了,心情略复杂,一边担心自己体重是他不能承受之重,一边又因为两人异常的靠近而尴尬。
然而,严森就像扛沙包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她一把举起,一下塞进了拖拉机里。这和扔一袋大米没什么区别……
秦黎讪笑,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目测他手臂上的肌肉,一手提一个都不成问题。
严森绕到另一边,正打算上车,这时,隔壁车位悍马的车主来了。那人似乎不太满意他一个人占了两个车位,很不友好地抱怨了起来,还左看右看反复检查自己的爱车有没有被刮到。
“真是,拖拉机就待在田里,开来城里干什么!”
严森看了他一眼,上车关门,一脚踩下油门。拖拉机轰隆着呼啸而去,喷了那人一脸尾气,把对方气个半死。
严森不太爱说话,一路上都保持沉默,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路,一脸严肃地开着拖拉机。一路上,就听到突突突的引擎声,气氛有些诡异。
秦黎从车窗上看到他的倒影,他侧面的轮廓十分立体,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活脱脱一张雕像脸,和她印象中典型的日耳曼人如出一辙。帅是帅,可不知为啥,总能叫她联想到希特勒……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转过脸扫了一眼过来。偷看被发现,她很是尴尬,忙移开了视线,假装看风景。
宽整的高速公路上开着一辆拖拉机,画风很是奇特,过了半小时左右,严森方向盘一转,转入一条乡间小道。
这里已经进入阿尔卑斯山区,公路明显变窄,勉强算是双行道。拖拉机这个庞然大物往那一占,大半条路都没了,就四个字形容:霸气侧漏!秦黎第一次发现,坐拖拉机也能坐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四周风景很美,如同油画一般,秦黎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风景照。
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喇叭声,秦黎下意识地瞄了眼后视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拖拉机后面咬着一连串的小汽车,已经排到几公里开外。甚至连电台也开始报道,某某国道因为一辆拖拉机占道,导致几十公里的交通堵塞。
秦黎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那个,塞车了……”
严森一脸淡定,“我看到了。”
秦黎,“那能不能开快点?”
严森波澜不惊,“不能。这条道上,拖拉机限速50。”
秦黎问,“那怎么办?”
严森耸了耸肩,风轻云淡地回了两个字,“凉拌。”
秦黎,“……”
秦黎怕他这样花样作死,会有人冲上来打他们一顿,但幸好这些司机的素质不错,等急了也就是按按喇叭。
以龟速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农舍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巨大的一栋,共有三层楼,尖顶木头屋,有一个大院子。这个地方虽然不在城里,但环山抱湖很是漂亮,简直美不胜收。
严森将拖拉机往空地上随便一停,开门下车。
见他自顾自地走了,把自己晾在车里,秦黎觉得不可思议,忽的一下打开车门,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不扶我一把吗?你的绅士风度呢?”
严森头也没回,随手挥了挥,不以为然地道,“我不是绅士,我是农民。你是来当农民老婆,不是来当淑女的,所以……自己下来。”
这话理直气壮地让她无从反驳。
秦黎语塞,心更塞,她这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跑到这里来相这个亲?
没人帮忙,秦黎只好自己动手。摸索着跳下拖拉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行李弄下来,还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怕严森把她扔在这里不管,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严森没去农舍,而是走到一辆大奔面前,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滴的一声开了车门。他从后座搬出一堆工具,秦黎定睛一看,好家伙,都是耕地用的。
秦黎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这沾满泥巴的锄头钉耙和昂贵大奔车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可它们确实出现在一起,还是属于同一个主人。真心神奇!
秦黎几步追上去,不解地问,“你不是有汽车,为什么不开,要开拖拉机?”
严森,“田里干完活,懒得换车了。”
秦黎,“……”
秦黎沉默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有人强迫你来相亲?”
严森停下脚步,秦黎来不及收步,碰的一下撞了上去。
他回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背脊又宽又硬,就像一堵墙,秦黎摸着被险些被撞歪的鼻子,道,“因为你的态度,不情不愿的,好像很勉为其难。”
严森道,“抱歉,我就这脾气,以后你会更了解,当然前提是我们有以后。”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可仔细一想,又觉得逻辑没错啊。
走近农舍,秦黎才发现,农舍一分为二,前一半是一栋大别墅,后面一半是个养牛场。
严森将工具往地上一扔,从裤带中掏出一把钥匙,开门进了屋。
秦黎在门口张望,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再加上老式家具,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更显得阴森。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
她不动,严森也不催她,任她站在外面,去忙自己的事了。
虽然已经立春,但没有阳光的照耀,外面仍然很冷,而且天也快黑了,总不能在外面站一晚上吧。她迟疑半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谁知,她刚踏进来,旁边一个黑影猛得朝她头上窜了过来。秦黎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架子。就听碰的一声,架子上有东西掉了下来,她凑近一看,是一对瓷器小猫,应该不值俩钱。
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背后有人吹了一口冷气,随即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哎哟,你完蛋了,这可是中世纪的老古董!”
架子上的摆设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瞬间碎了个彻底。
昏暗中,秦黎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吧嗒一声打开。屋子里终于大放光彩,她转身一看,站在背后的人是严森。只不过他换了一套衣服,上身穿着休闲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手里抱着一只花斑猫,靠在门框上在看她。
“一对中世纪的小猫价值五千欧元,一套宫廷陶瓷餐具三千欧元,施瓦洛士奇的收藏品六百欧元……加起来一共八千六百整,”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摊平手掌,道,“你打算怎么支付?现金还是信用卡?”
秦黎,“……”
她的大脑有点乱,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他突然指着她背后,大叫一声,“着火了。”
秦黎顺着他手指的地方,转头望过去,只见蜡烛倒在地毯上,已经扬起了一缕黑烟。她本能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泼向地毯,谁知,杯里的不是水而是酒精,腾地一下,火苗jiu的一声窜得老高。
秦黎尖叫着扔开杯子,后退一步。
严森一手托在额头上,表情浮夸地道,“哦,不,我的波斯地毯,一万欧。”
秦黎见他还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又急又怒,忍不住吼道,“你看什么好戏,还不快帮忙!”
严森还没说话,这时,从旁边房间窜出一个人影。那人健步走来,二话不说,抄起壁炉下的灭火器拧开,嗤的一声,如数喷在火苗上。火苗扑腾两下,终于灭了。
秦黎望向来人,不由大吃了一惊,指着他,结巴道,“你,你们……”
面前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个手中抱着猫,一个手里拿着灭火器。后者赤膊着上身,下身就裹着一条浴巾,露出两条健美的长腿。看这样子,显然是刚出浴。
秦黎左看右看,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你们哪个是严森?”
抱猫的那个举手道,“不是我。我叫托马斯。”
严森一脸扑克地瞥了眼秦黎,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秦黎这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房间里漂浮着一股焦味,地毯上一个大洞,以及地上一堆碎渣,她头皮一阵发麻,心里特虚。
“我,我刚吓了一跳,不小心把你的宝贝给撞到了。”想到那连串天文数字,她又补了一句,“我没钱赔你。”
托马斯接嘴接得倍儿快,“那就把你自己赔给他。”
严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扔下灭火器,从角落里找来一把扫帚,三两下将碎片拨到一边,不冷不热地道,“不用赔,不是值钱货。”
“可是他说……”
严森道,“我弟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秦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立即将愠怒的目光转向托马斯,这人也太顽劣了点,故意吓她不说,还耍她玩。
托马斯一脸无辜地耸肩,“开个小玩笑,谁知道,你胆这么小。话说,你们日本人不是经常拍恐怖片,那个著名的叫午夜凶铃的……”
秦黎握拳道,“我是中国的。”
托马斯笑道,“还不都一样。”
秦黎咬牙道,“不、一、样。”
严森插入两人,道,“好了,别吵了。黎,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看到她点头后,他又道,“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秦黎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然后又移到下半身,只见他腿间围着浴巾的地方隐隐显出一坨的痕迹,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你不穿上衣服吗?”
严森不以为然,“不用。”
托马斯凑过脸,贼兮兮地道,“通常我哥洗完澡都裸着,今天已是例外了。”
秦黎,“……”
托马斯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眨眨眼道,“我哥身材不错哦!”
相比之下,托马斯人瘦,身上没什么肌肉,只不过穿着衣服一时也看不出区别。
秦黎没再和他啰嗦,见严森转身上楼,赶紧提着行李跟着去了。
严森只丢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托马斯是笑嘻嘻地看着她搬行李,都没要帮忙的意思。兄弟两人离绅士两个字十万八千里,秦黎也不指望他们,自己抱着行李吭哧吭哧地爬台阶。
爬到第二层,严森站在走廊上指着左右两间房,问她,“你住哪间?”
男左女右,就睡右边的吧。
“那你先休息下,一会儿叫你吃完饭。”
没什么表情地说完这句,他转身走了。
秦黎看着他裹在腰间的浴巾,臀部左右半球各自撑出一个饱满的弧形,每走一步,浴巾都有掉下来的嫌疑。
这可真是一个高冷又闷骚的农民大哥!
秦黎收回目光,关上房门,打开行李箱子。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也没什么可整理,该拿的都拿出来,箱子就空了。
经过刚才这一折腾,天空已经全黑了,外面连个灯光也没用,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秦黎索性拉上窗帘。
她想刷微信,却发现网络根本连接不上,估计是农舍的位置太偏,没信号了。
秦黎发了个短信给曲丹妮,然后将手机扔一边,将自己抛在床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发呆。
来了德国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现在来农舍相亲,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天花板上传来有人拉动椅子的声音,还伴随着几下咳嗽,是严森的声音,估计他住她楼上。秦黎敲了敲墙壁,暗道,看来这屋子的隔音设备还有待加强。
折腾一天,现在躺平在床上,虽然床不是很软,但也很舒服,一阵又一阵的倦意席卷而来。
秦黎翻了个身,枕着胳膊,打起了瞌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渣男带着小三来找她,指着她的鼻子道,秦黎,你以为自杀就能留住我?好聚好散不行吗?
小三在一边使劲拽她的手,道,我们是真爱,你就成全我们吧!
场景一变,秦母拿着扫帚追着她打,一边打,一边叫,谁让你离婚?你这个不孝女,白白养了你这么大。
秦黎一边哭一边躲,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却都成了她噩梦的根源?
一个激灵,秦黎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黄石般的眼睛凑在眼前。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秦黎吓得差点摔下床。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托马斯刚才抱着的那只花斑猫。
花斑猫对她过激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高冷地伸了下脖子,然后舔爪子。
“薛定谔就是这样。哦,对了,刚才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家的猫叫薛定谔。”
门口乍然响起的声音再度把秦黎吓了一跳,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门口的托马斯,叫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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