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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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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徐徐、星辰浩瀚。

    谢宁隐去身形, 穿梭在皇宫中,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力量好像还增强了一些。

    夜晚的宫廷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来说都有些神秘和危险, 但他不会一直都跟在魏子术身边,那样有什么意思?

    今天夜里, 宫廷好像格外寂静, 人声寥寥无几,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虫鸣声琐碎,风吹过植物的枝叶窸窣作响。

    谢宁没有横穿而行, 他脚踏实地走在路上, 一步步踏在玉石路上,宛若一个活人, 不过没人看得到他的身形, 只在遇到闭着的门时才穿过去。

    几次来常宁宫, 这里一直没亮过灯, 偶尔能听见飘渺柔和的歌声。

    今天夜里, 什么声音也没有, 谢宁穿过已经上了锁的门。屋子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少了一个婴儿的小床,抬起头也看不到红漆横梁上面垂下来的粉色裙摆。

    十二皇子是小孩子,以前这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奶娘和守夜的宫女在矮榻上守着。

    现在这个屋子里空荡荡的,谢宁化出实体,脚步落在地上仿佛都能听到细小的回声。荣贵人不在了,可能是入了黄泉,也可能是离宫归家了。

    谢宁和荣贵人不过几面之缘,说不上了解,他却明白这天下大多数父母的心。

    只要有一分逗留的可能,荣贵人不会在十二皇子咽气之前离开。

    谢宁走出常宁宫,他心里有许多推测,关于莫名其妙失踪的荣贵人,关于怪病去世的十二皇子,还有总是莫名其妙攻击他的鬼怪。

    皇宫里面的气氛不正常,如果宫廷里面真的有鬼,也不该有这么少的鬼。

    这些鬼,几乎没有一个是自由的,攻击他的鬼看样子是被人操纵的,荣贵人虽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她的心在骨肉相连的十二皇子身上,就离不开常宁宫,而他自己是被不知名的力量限制在宫墙之内。

    这座皇宫,很有可能会有一个秘密。

    谢宁隐身穿过墙壁、宫门、树木、离地一寸,飘行而过。

    他好奇心不重,但当事情关乎自己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死了,但还没有尘归尘土归土,谁想对他不利,他都要弄清楚,怎么解决,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但坦白说,关于谁要对他不利,谢宁还真不太清楚。

    天下恨他的人多了,不管是朝堂上的还是朝堂下的,大多数都和利益有关。如今他已经死了,丞相的位置空出来了,谢宁真想不到谁会在他死后都不愿放过他。或者说他有什么价值,哪怕是死了,仍然被人窥伺。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与皇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能出入皇宫。

    谢宁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魏子术,然而很明显,对于他鬼魂在皇宫这件事魏子术也很惊讶,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人死之后会留下魂魄。

    如果真的是魏子术,既然有把他锁在皇宫里的本事,为什么不把他锁在自己的宫殿里?

    回去路上,经过一处宫殿遇到攻击他的鬼怪,有十个左右,有男有女,亲眼看到这些鬼魂的尸体融入地下,谢宁回了寿成宫。

    感到了一道熟悉的冷风从自己身边掠过,魏子术让伺候笔墨的太监退下,放下手中的奏折,旋即感到膝盖上一重,下意识的揽住怀中冰冷的腰肢。

    谢宁觉得,自己又不是刽子手,斩妖驱鬼可不是他的工作,总是被莫名其妙的打扰,有点烦。刚刚他试着困住一只鬼,却发现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神智可言,简直像是疯狗一样,得着机会就上嘴咬。

    和势均力敌的对手较量,赢了多少能给人点成就感,杀死傀儡,比砍木头好不了多少,而且这些碰到这些恶心的鬼怪就像踩死一堆脏兮兮的软体虫,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愉快,还很恶心。

    “是怎么弄的?”魏子术拾起谢宁的衣摆。

    谢宁扫了一眼,洁白的衣角上沾染了一滴暗黑色的血液,非常刺目。肉眼之中,这滴血液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衣摆在两个人眼前恢复了洁白。

    “路上不小心碰到的。”谢宁面露厌恶,扭过头把下巴放在魏子术肩膀上。

    鬼怪“死”之后,他们的所有躯体都会消失,就像是一块在炎炎夏日里面融化的冰块。在搏斗中,谢宁的衣袍下摆被溅上血迹,像污泥落在白纸上一样恶心。

    魏子术放下手中的衣摆,他的视线仍然落在谢宁的衣摆上,“是血吗?”

    谢宁眯着眼睛,咬魏子术的肩膀,利齿接近皮肤,感到紧贴着的身躯僵硬了一下,松开牙齿,刚刚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有留下伤痕。他抬起头,轻声回答:“大概是吧。”其实他也说不清楚,那是不是血液。

    筋骨血肉是活人才有的东西,人死了还有什么?这不是尸体上的东西,就算能够聚拢身形,也不再是人了。

    黏腻恶心的污泥上面再裹上一层皮囊,恶心吗?谢宁觉得,那些人如果清醒着看自己被撕烂的样子也会觉得恶心。

    谢宁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谓的身体里是什么,能摸到筋骨,不知道有没有血肉。如果和那些东西一样,他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受伤。

    魏子术看着变干净的衣摆,眼睛里面仿佛蕴含了寒冰一样,“改天我召国师进宫。”

    听出这是个陈述句,谢宁没有多说。

    魏子术抱紧了怀里这具冰冷的身体,两人白日里一起下棋看书,夜里同枕而眠,有时候,他都有一种与怀中人成为一对夫妻的错觉。

    身体冷一点不怕什么,偶尔被喝点血也不怕什么,但是……魏子术收紧了揽着谢宁的双臂。

    谢宁依旧无动于衷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不会痛一样,也许真的不会痛吧,这么想着,他更用力了。

    从小到大,魏子术从来不信鬼神,第一次遇到鬼就是谢宁,到现在为止都是唯一一个。没有人和他说过什么是阴阳相隔,谢宁也没有提起过,偶尔他会想起时间是不是有许多鬼,但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很快就会消失。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阴阳相隔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谢宁在阴世里的经历,就像今天的血迹,他看不到,谢宁不会提起,他看到了,谢宁也不会说太多。

    夜深的时候,谢宁问:“要不要?”

    魏子术第一次推开谢宁,“用血也一样吧?”

    谢宁倚在床头,仰起头打量站在自己面前抿着唇的魏子术,嗤笑,“是啊,血也一样,就是会留下伤口,而且会疼。”

    魏子术取出一只玉碗,站在桌子前面,拿出贴身携带匕首,去掉雕刻着栩栩如生花鸟图的刀鞘,挽起衣袖,雪白的刀刃落在小臂上,鲜红色的血液凝成一条细细的丝线,落在莹白的玉碗中。

    谢宁眼睛看着落入玉碗的血液,人的血要比流水粘稠,声音似乎也沉闷一些。鲜红的颜色,让他挪不开眼神,他见过的血不少,第一次由血液想到了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又想到了小白兔灵动活泼的红色眼睛。

    最终,他觉得哪个都不足以形容这碗血,都不一样。

    魏子术一共划了三刀,伤口不深,流干净血合在一起,看着也不狰狞,如果用药的话,很快就能好。谢宁看着这几道伤口,居然觉得有点秀气,他下了床,把这条手臂托到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能看清伤口整齐的痕迹,伤口上残留着细细小小的血珠,就像是一颗颗红色的珍珠。

    他低下头,缓缓的舔舐掉伤口上残留的血珠,湿凉的唇舌,动作温柔又黏腻,手中的手臂抖了一下,谢宁没留意。

    侧过头,不去看谢宁的动作,魏子术静静地站在那里。

    太过亲密温柔的动作会给人一种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错觉,心里明明清楚这不过是对方一个心血来潮的动作,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有时候,他想把谢宁抱在怀里,有时候,又想一刀插入他的心口。

    谢宁看着魏子术手臂上合在一起的伤口,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放下这条温热的手臂,谢宁拿起桌上尚且温热的血液,一口饮尽。

    他转过身,“人伤害自己的时候,也许心疼你的人会觉得疼,但留下伤口的永远是自己。”

    站在原地的魏子术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了,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很想问看到自己的伤口,谢宁会不会疼,但是很快,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魏子术躺在床上的时候,谢宁还是像平常一样转身蹭到他的怀里,这一次,魏子术没有推开他。

    鬼不需要睡觉,谢宁在夜里看着魏子术皱起来的眉头,感受着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轻轻地露出一个细微的笑意,“真像个孩子。”他的眼睛里面黑色暗沉,像是繁星无数却不能照亮的夜空。

    小孩子,总是喜欢闹脾气,发了脾气就做一些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举动。

    那么漂亮的血,他不会不喝;夜里能暖暖的躺着,他也不想飘在半空。

    看着魏子术越皱越紧的眉头,紧紧抿起的嘴唇,谢宁的手臂环过魏子术的脖颈,两个人交颈而眠。感受到扼住自己的力量松了不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傻孩子。”

    世间情爱多如沼泽,泥足深陷的那个也是最不愿意挣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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