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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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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人握着短刀,穿着忍靴的脚踩过一汪血泊。他先在昏迷的悠一和了无生息的辉面前停下,伸手探了探他们的脖颈。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拓人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就连白绝,都在内心赞叹拓人的镇静。

    ——喔,真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斑的眼光不错。

    但是,白绝也知道,最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拓人走到了琴乃的面前,扶起了她的身体。暗色的血液从琴乃的胸口前浸润而出,将拓人的衣襟全部沾湿。琴乃的手无力地下垂着,五指张开,带着刮痕的手腕上挂着那枚熟悉的手链。

    “琴乃?”拓人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唔。”琴乃应了一声,指尖微微一缩。

    白绝内心大呼不妙,恨不得立刻给水户门琴乃来上一刀。

    计划通的概率从100%降落至0%。

    斑的眼光真是太垃圾太垃圾太垃圾了——这个叫做拓人的家伙一点都不争气,永远都跟着小姑娘转。只要琴乃还活着,那拓人绝对会继续回到忍村继续从事共产主义小康建设……

    白绝很想以头抢地。

    “琴乃?!”拓人睁大了眼睛,连忙又喊了一声。

    “嗯。”琴乃迷蒙着应了一声:“你的眼睛……”

    拓人歪过头,说:“是写轮眼。”

    “嗯。”琴乃说:“写轮眼。”

    |||

    经历过短暂的生与死,琴乃又回到了木叶忍村。

    只不过,状态不妙——每一天,她都只是躺在玻璃窗隔绝的病房里,保持着深度的安眠,似乎谁也不能把她从沉眠的美梦中唤醒。

    炎和弓树相继都来照看过她,然而身为木叶高层的两人却不会久久地停留在木叶医院中。那位向来严肃的顾问大人,甚至没有多流露出一个关切的神情。他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凝视的眼神中。

    木叶医院的护士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来访最频繁的反而是一个叫做宇智波拓人的少年。

    他身上也带着伤,不时就要来医院复查。每一次检查换药完毕,他就会去看望一下处于昏迷状态的琴乃。或者是隔着玻璃安静地看着,或者是拜托护士为琴乃的床头放上新的花束。

    看望完琴乃,他也偶尔会去看一看悠一。只不过,悠一身体恢复能力很强悍,没过多久就重新出院,回到了前线执行任务。

    战争正是如火如荼之际,也许多一个战力,就能决定胜负的走向。

    拓人的路线很固定——换药——看望琴乃——回家休息。他伤在手臂,不得不用绷带将右手吊在脖子上。因此,平常练习时也只能用左手使刀。

    比起拓人的伤,他开启写轮眼的消息更让族人重视。回村后不久,秀幸就带着拓人去见了族长富岳。两个成年人环着这一个孩子,仔仔细细地询问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当秀幸得知拓人是因为“目睹琴乃受伤”而开启了写轮眼,内心不由一滞,面孔瞬间便沉了下来。他有些苦恼地站了起来,扶着额头走到了窗边。

    “拓人的伤还未好,先让拓人去休息吧。”富岳的夫人美琴比两个男人更心细,她对拓人流露出了温柔关爱的眼神:“拓人还是个孩子呢。”

    拓人点点头,脚步向房间外移动,最后却在门外的阴影处停住。他将自己的身影朝着移门后缩入,脚尖朝里一撇,悄悄地贴在门上。

    拓人的视线所及之处,是富岳家的庭院。堆石环绕的池塘里水波清澈,几瓣青色的荷叶浮在水面上。

    秀幸扶着额头,眉头紧紧挤着。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反倒是坐在榻榻米上的族长富岳先开了口。

    “秀幸,你要看顾好拓人。”富岳目视前方的墙壁,似乎那儿有什么东西。

    “我当然知道。”秀幸说着,松开了支着额头的手:“我会看顾好拓人。”

    富岳沉着嗓音,说:“你是我的长辈,我便不多说些什么了。拓人是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孩子……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一族。”

    秀幸猛然回过头,有些烦闷地在和室内踱步。他一边反复地走,一边低声地说:“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那也就算了。木叶高层那群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如今的年代还要利用孩子来获取情报吗?”

    富岳冷声说:“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孩子了。”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秀幸缓下了脚步,沉思了一会儿,说:“拓人就会被一直掣肘着。虽然不知道水户门的想法……总之,不是一件好事。宇智波一族的血统不可能外流,也许应该及早做决断。”

    门外的拓人竭力抑制自己冲进去的冲动。

    诚然,他确实很想简单粗暴地冲进去打断父亲和族长的对话,质问他们“当忍村与岩隐村对战的时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忍住了。

    他不是头脑简单思想幼稚的孩子了。

    那样做可以逞一时之快,却没有其他好处。

    拓人悄悄地退后,静默无声地沿着走廊向外走去。他在廊下单手套好自己的忍靴,恰好看见一只乌鸦飞落在庭院的木门上。

    拓人站了起来,低声询问道:“止水?”

    木门外的男孩踮起脚尖,在塞入信封的缺口处露出一双黑色的漂亮眼睛。

    拓人面上冰冷的神情有几分融化,他推开门,问道:“……毕业测试就在这两天了吧?”

    止水的脚跟落了地。他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笑容,说:“已经通过了哟。提前测试,满分毕业。”

    拓人说:“……值得嘉奖。”

    不怕人的乌鸦落到了止水的肩膀上,偎着他长着小卷毛儿的脑袋。

    拓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怔。他抱歉地说:“今天就不和你一起练习忍术了。我还有……事情要做。”随即,他朝外匆匆走去。

    “是要去看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姐姐吗?”止水一手搭在乌鸦身上,问道:“她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

    止水比拓人小四岁。

    亲昵点说,止水把拓人当做类似“兄长”的存在。

    ——这在宇智波一族里可是一个常见的情况。毕竟,同族通婚,彼此之间都有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互称为“兄弟”,倒也勉强可以。

    (而且,在几年后,族里也出现了将止水视作“兄长”的存在)

    在宇智波一族里,拓人很少见到对村子中枢不抱着敌意的族人。那些常年参加族内聚会的成年人们,每每提及忍村的高层,总是带着隐隐的不屑、阴郁与骄傲。

    止水还没有到参与集会的年龄,尚没有被那些带着仇恨和煽动的言语狂轰滥炸。而且,他直系的亲属曾是二代目火影的学生,属于千手一系的“火之意志”悄悄地在这一脉中传承了下来。

    止水没有被“一族”的狭隘观念限制住,他和拓人一样,对族外的某些东西充满了向往。

    |||

    承蒙止水吉言,昏迷已久的水户门琴乃苏醒了过来。

    拓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见几个护士围着琴乃的病床,动作繁忙地替她检查身体状况。琴乃窝在白色的床褥里,像是一颗深陷在土中的土豆。

    “我可以和她说话吗?”拓人喊住护士,久违地感到心情紧张。

    “嗯?”抱着吊瓶的护士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的琴乃,说:“去吧,不要太久,病人的精神还不是很好。”

    拓人推开了病房门,坐在了琴乃的床边。窗台边摆放的花朵还带着新洒上去的水珠,柔软的绿色叶片低垂下来。

    琴乃将被子提到了鼻子以上,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深蓝色的短发散碎地散在枕头上,没有带护额的额头上绑着一道绷带。

    “拓人君。”琴乃在被子里闷闷地发声——她许久没有说话了,刚被清水浸润过的喉咙还带着一点不适应的沙哑。

    “琴乃,还很疼吧?”拓人说。

    “唔……”琴乃在被子下咬了咬唇角,说:“不疼,应该快可以出院了。”

    拓人看着琴乃缩在病床里的模样,脑海中不由闪过父亲先前说过的话。

    ——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那也就算了。木叶高层那群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拓人就会被一直掣肘着。宇智波一族的血统不可能外流,也许应该及早做决断。

    拓人在暗地里缩紧了自己的左拳。

    “谢谢,拓人君。”

    软飘飘的声音,打破了拓人的沉思。

    他抬起头,思绪瞬间回到了安静温暖的现实。

    琴乃抬起还在输液的手,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瘦削的脊背朝向了拓人。她深蓝色的头发朝面孔落下,遮住了她的脸。

    “对了……拓人君。”琴乃缩紧了自己压在枕上的五指:“葬礼,是什么时候?”

    “嗯?”拓人一愣,随即很快地说:“琴乃,现在的你,最重要的是休息。”

    ——葬礼与死亡,不能让现在的琴乃知道。

    “没事的。”琴乃说:“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这是战争啊。”

    拓人猜,如果琴乃没有转过身去,现在恐怕又露出那惯常的微笑了吧。正因为将背影转向了他,所以才不用微笑着去宽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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