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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晨晨这才说出了心的疑虑:“他是水利站任财务,那一阵子很忙,有一次听他说正在搞什么争取资金的项目,我对这个不懂,也就没多问。可是出事前几天,他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我以为是他老婆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劝他,我不要名份。可是他告诉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追问之后,他说那个争取资金的项目已经通过了,钱也下来了,可是并没有用在项目上。钱都被领导分了。他担心上级会下来检查。闫老大是个很老实的人,胆子很小,心里藏不住事。出事前一天晚上,他忧心忡忡地告诉我,说站长看他不顺眼,我追问为什么,他又不说,只是哀声叹气。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对于争取资金的事,路远是清楚的,现在有不少地方,有专门的一个机构,专业从事争取资金的工作,尤其是国家和市县对县乡一级,无论是小企业还是一些特色高效农业方面,资金扶持的力度很大,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据说,有的乡镇一年下来争取来的资金能有几百万元,至于这些资金是否专款专用,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水利站这么搞不足为奇。当然仅仅因为一句站长看他不顺眼,就判断闫老大是被人害死的,那未免过于武断了,虽然他的死很有蹊跷。
路远皱了一下眉头道:“既然有这样的怀疑,为什么不报警?”
侯晨晨苦笑了一下,道:“我没有证据,再说了,水利站站长很有后台,谁会相信我的话?”
路远淡然道:“既然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侯晨晨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他不喝酒,怎么会醉酒?”
“他怎么都不像个有情人的人,不一样也有了情人?”路远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侯晨晨的脸上顿时显出羞愤的神色来,不过这种神色很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哀伤:“他不会开车,连摩托车都不会骑,又怎么会开车?”
这句话让路远吃了一惊,这绝对是个疑点。不喝酒的人醉是常事,可是连摩托车都不会骑的人,你叫他去开轿车,有可能吗?
“他真的不会开车?”路远要得到一个真实的肯定。
侯晨晨重重地点头:“因为我有车,曾经想教他,可是他坐到车上,连油门跟刹车都分不清,我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开车。”
路远点了点头,道:“这么说,闫老大的死因确实有问题。侯晨晨,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见路远有心过问,侯晨晨兴奋地点了点头。
路远忽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侯晨晨微微有些犹豫,路远道:“或者换一种问法,是谁让你来的?”
侯晨晨不敢直视路远咄咄的目光,垂下头吐出了一个名字:“李婷婷!”
路远心头大震,李婷婷做为一镇之长,他为什么要给一个下属单位职工的情人通风报信?难道他也觉得闫老大的死有蹊跷?如果是这样,他完全可以行使自己的权力,下令彻查此事,难道他是有什么顾忌?能够让镇长有所顾忌的还能有谁?作为过来人,路远清楚地知道,除了党委书记,没有别人!
忽然之间,他觉得闫老大的死并不是表象上那么简单,同时,他也发现,现在的清水镇已经不是以前的清水镇了!
郑重提醒侯晨晨不要告诉任何人跟自己有过接触,让侯晨晨出去了。他答应侯晨晨,一定要查清这件事,给她和闫老大一个交待。
侯晨晨泪眼婆娑地说:“我不是为自己,只是不忍心闫老大的老婆孩子都蒙在鼓里。”
这一刻,路远肃然起敬。
侯晨晨离开后,路远的脑子里就有些乱了。原本觉得很简单的一件事,而且刘云飞也同意了做好善后工作,没想到忽然之间冒出了一个侯晨晨出来。路远原本就有些怀疑闫老大的死因,结合侯晨晨所提供的情况,路远有一个直觉,闫老大是非正常的正常死亡。
是不是要向高尚汇报一下呢?想了片刻,路远打算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什么事情都请示,那还要自己这个副秘书长干什么?
三点半,刘云飞安排的人到了,是水利站的职工,名叫李仕忠,看上去是个很老实忠厚的年男子,见到路远有些战战兢兢的,他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跟这么大的领导亲自接触过。
路远很和蔼,让他消除了一些畏惧感,不过还是很拘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惴然也不敢多话,除了指明去闫老大家的路,就不吭声了。
闫老大的家在乡下,在县城里租了房子,老婆王彩凤带儿子在这里读书。去了租处,孩子已经上学去了,老婆正在家里给一个电子厂串二极管。
李仕忠提醒道:“嫂子,市里的领导来看你了。”
王彩凤顿时就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路远便笑道:“嫂子,你坐着,我就是来看看你。”
简单了解了一些家许情况,路远嘱咐她好好生活,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政府提出来,政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王彩凤很激动地感谢了,路远又私人拿出了两千块钱交到王彩凤的手上,王彩凤执意不肯收,但在路远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李仕忠见路远给了钱,也拿了两百块钱,说:“嫂子,一点小心意,你别推辞了。”
由于有了捐助的前提,路远与李仕忠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上了车,路远散了一根软华给李仕忠,两人在车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着天,通过李仕忠的话,路远对闫老大有了一个大概而全新的认识。
闫老大在木讷的表面下有一颗热诚的心,对同事非常关心,虽然平常话不多,但是敢于直言,所以很受同事们的好评,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得领导的喜欢,
当问到闫老大会不会开车时,李仕忠想了想,摇头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开车,平时上班要么就是骑自行车,或者坐公交,不急的时候都是走过来的。”
路远心里有了数,又随意问了问水利站局长丁文山的为人,李仕忠明显有了些警惕,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不过路远还是从察觉到,丁文山这个人似乎并不受爱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