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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光明不再说这件事，反而提起了仙女镇城区扩址的事，路远汇报道：“根据季书记的指示，本着打造‘山青水秀生态城’的宗旨，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之。”
路远又道：“季书记，我对您的指示斗胆又加了一句。”
“哦，是什么？”
“不仅仅要打造‘山青水秀生态城’，还要打造‘流光溢彩不夜城’。”
“嗯，很好，很有想法，对，不仅要有原生态，还要有着城市风味，这样才像一个大都市，你的补充很好。”季光明赞叹道，“路远，你很有能力，我喜欢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谢谢季书记错爱。”路远表现得很谦逊。
这时，季光明忽然叹了口气，说：“可是有的领导呀，关注的不是部下有没有能力，而是部下能不能领会领导意图，并且坚决执行呀。”
路远不开口了，心里却在想，有的领导指的是谁？孙国华吗？那么季光明呢？他关注的又是什么？
路远在季光明的办公室时，有人已经把这件事汇报到了孙国华那里。孙国华沉着脸不说话，让汇报的人出去后，缓缓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窗外，看来季光明在收买人心呀。
不过由于他初来乍到，自然不会表露的太明显，但是他的动作却很值得人揣摩。凡是孙国华不顺眼的人，他都拉拢，比如今天的路远。
孙国华是个老狐狸了，季光明的心思他怎么能看不出来？不过，他在巩北县这么多年，根基非常扎实，况且季光明刚来没多久，不过这是一项持久战，难保他会不会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因此，当路远进了他的办公室时，孙国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路远会站在哪边？
其实，就路远的身份而言，他站在哪一边根本微不足道，季光明之所以如此拉拢，只不过是表示自己的一个姿态，他是个理解人、谦和的领导。但在孙国华的眼里就不是这么认为了，市委秘书长赵启平这根线是绝对不能断的，路远与赵启平的关系他很清楚，如果路远转向了季光明那一边，无疑对自己极为不利。
另一方面，当年钢铁厂改制，孙国华确实从拿了好处，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好处费，虽然事过境迁，已经不少年，但毕竟是他的一个软肋，而这个软肋偏偏被路远拿住了。这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就爆炸了？
想到这里，孙国华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对路远的言辞有点过激，不过转念一想，他是针对那件事情而言，并不是针对路远个人，相信以路远的头脑不难明白这一点，况且这还证明主要领导很关注他，有的人，领导都懒得批评。
路远并没有在季光明那里待多久，对于官场的斗争他看得太多，也经历过。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掺合进去，所以，对于季光明拉拢式的暗示，他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难得糊涂，板桥老爷子这话太深奥了，也太实用了。
等他走出县政府，童金锁才打电话给他，说：“路远，如果没什么事，晚上聚聚？”
路远在县政府当秘书的时候回时，童金锁对他很关照，自从去了仙女镇之后，工作实在太忙，人际关系方面疏于打理，路远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所以童金锁提出聚一聚，他满口答应了。
晚上，就童金锁和路远两人，地点自然是一间经常去的酒吧。?很久没来，柳霞似乎变得更年轻，更苗条，也更妩媚了。热情而不过份地向路远说：“路书记，很久没见到你来了，是不是把这里给忘了呀。”
童金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说：“我们哥俩聊聊天，你别来乱发骚了，路远不会看上你的。”
柳霞很尴尬地说：“瞧您这话说的，我一个女人开个店容易嘛，都得看你们的脸色做人呢。”
童金锁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冲，便说：“一看到咱们年轻帅气的路书记来，你就忙着招呼他，把我冷落到一边，我这不吃醋了嘛。”
柳霞这才从尴尬解脱出来，说：“童主任，您经常来，路书记偶尔来一趟，热情些应该的。”
“好，我的错，我的错。”童金锁笑了笑，“去泡壶好茶来，这碧螺春都喝腻了。”
柳霞知道童金锁是支自己走，出去换了一壶龙井，让一服务员送了过来，自己便没有再不识趣地进来。
四五个精致的下酒菜，两瓶茅台，一两的杯子，一人一个，童金锁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哧蹓一口喝了下去，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说：“路远，在下面是不是很舒服？”
“舒服？”路远也干了一杯酒，说，“老哥，是谁这么误导你的？”
“总比在上面要舒服。”童金锁有些发泄似的灌下第二杯酒，才说，“路远，我真的很羡慕你，山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
路远听出了童金锁话里不满的成份，道：“老哥，你可是老江湖了，怎么也说起这种抱怨话了。”
童金锁撇了撇嘴，伸过头低声说：“你在下面没在意，现在里面火药味很浓，我们这些搞服务的，两头不是人。”
路远想到了季光明今天跟自己说的话，看来市里面不是风平浪静呀，不过这些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谁干领导，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干。于是路远笑了笑说：“难道老哥也想下去锻炼锻炼？”
“锻炼不锻炼是另一回事，我真是不想再干这个秘书了，妈的，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你说我们站在哪一边？”童金锁酒量不大，三四两酒下去有点烦晕，说起话来也就直接了。其实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或许是跟路远关系要好才无所顾忌吧。身在官场，有话不能说，不敢说，这种压抑的滋味确实能把人逼疯。身在官场，很多时候看的不是你的机遇，而是你站在哪个队伍里，站对了，飞黄腾达，站错了，一败涂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