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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在沉思,他在想,自己到底担心的是什么?担心自己的政治前途吗?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片枯萎的庄稼,闪现出百姓身患绝症时的绝望,闪现出他们死去时家人的痛苦和泪水,路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些湿润了,心极度的忿懑让他重重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将桌上茶杯的水都震得溅了出来,路远坚决地说:“必须要关停,哪怕得罪人,也一定要关!”
刘云飞的眼睛里也有一丝感动的泪水,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这个年纪还会流泪,但他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干部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要承受多重的担子,不由站了起来,说:“路书记,我和你一起,为了仙女镇的事业,也为了仙女镇的百姓,并肩战斗。”
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此时,他们只有一个信念,绝不允许让这种祸害百姓的企业再生存下去。
抛开了心头的包袱,两人就如何关停仙女钢铁厂进行了商讨。
第二天上午九点,安监站和派出所联合出动,对仙女钢铁厂进行了细致的检查,检查过程,发现钢铁厂的废液、废气严重超标,空气粉尘同样超标,且环保设施未达标,未对污染进行有效的处理,于文化当场掷地有声地说:“根据。。。。。。现对你企业处以罚款五万元,责令你企业立即停止生产,迅整改。王总,请你签字。”
王月仙冷笑着签了字以后,说:“于站长今天很威风嘛。”
“上头的意思,我们只是按指令办事。”于文化板着脸将签了字的停产整改书收好后说:“王总,我必须提醒你,请你按照整改书的做,否则,我们会很难做。”
王月仙一直在冷笑,笑得于文化脊背发麻,忽然间,他们觉得这女人阴深得很。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王月仙愤怒地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总经理方欣劝道:“王总,您别这么生气。”
“路远这么欺人太甚,我怎么能不生气?”王月仙怒气冲冲地说,“不行,我就不整改,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方欣一边整理着地上的狼籍一边说:“王总,您还没看出来路远的性格吗?他虽然年轻可是却很有些手腕,而且还很还硬朗,今天他虽然没有出面,但这一切肯定都是他的指示,这表明了他的态度,上次你的二十万喂了狗,就应该能看得出来,他跟田启波不是一路人,他说得出做得到,我们如果跟他硬顶下去,不是上策。”
王月仙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其实她并不是个冲动的人,只是这几年她过得太顺,从来没遇到拂逆她意愿的人,所以情绪才会失常,经过方欣的分析,王月仙坐到真皮转椅上,说:“你认为什么才是上策?”
方欣这时已将桌子整理好,然后坐到了王月仙的身侧道:“王总,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先分析一下路远此举的目的,钱,二十万不是个小数字,而且只是投石问路,他应该知道收下这二十万,就代表和您站在一条船上,意味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可以装进口袋,可是他拒绝了,显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关停污染企业,上面可以得美名,下面可以得民心,一举两得。”
王月仙点着头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方欣接着说,“现在仙女镇的一些干部对他都很认可,之前与我们关系不错的都掉转了方向,所以路远是一个主要人物,如果把他扳倒了,再推一个我们的人,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所以现在处理此事的方案有这样几个,第一,拉拢他。”
“拉拢?能拉得过来吗?”王月仙对此确实不报多大信心。
“寻找他的弱点,或者是爱好,叫做投其所好,每个人都有爱好的,王总,说真话,我们太小看他了,连他的底都没摸清,这是我的失策。”方欣自我检讨了一下,说,“第二,赶走他。这方面不需要我再多说。第三,……”
方欣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用田启波对付周玉战的方法,让他永远消失,一劳永逸。”
王月仙吓了一跳,摇着头说:“我们是求财,杀人的事不能做。”
方欣笑了笑说:“王总,我只是以事论事,当然,还有另一个方法,那就是按照他的意思,进行整改。”
王月仙的眼睛瞪了起来:“他做梦。”
方欣道:“这是我分析的几种可能性和解决的方法,具体怎么做,还要王总自己定夺。”
王月仙点了点头,说:“你先出去吧。”
方欣的分析很精辟也很透彻,按照目前钢铁厂的规模,要把排污等环保设施做到位,需要的资金将是个天数字,以前没做,现在更不可能做。想了半天,她决定还是暂时先不惊动孙国华,这层关系非到必要,还是不要动用的好,正所谓用兵千日,用在一时,如果有点芝麻大的一点小事都麻烦孙国华,孙国华也就不值钱了。况且,上一次,孙国华已经给她出了很大的力,田启波的事才没有牵扯到她。
她要先看看动静,所以她一方面安排方欣主动出击,与路远正面接触,去摸摸他的底,另一方面她先停产,整顿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有一招杀手锏,那就是厂里的上千名工人。他们没有事做,就拿不到工资,这些工人的底她是清楚的,没有了工资,等于断了他们的生路,只要把矛头转移到仙女镇党委政府头上,路远的头比她现在还大。
路远的底很好查,没几天的功夫,方欣便摸得一清二楚,他主要的升迁经历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查出来。方欣很吃惊,她发现,路远所走的每一步,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干一步步走出来的。她更惊讶地发现,路远这个人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嗜好。
对于这样一个人,想找到他的弱点难度实在太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