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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路远没来由的一阵沉重,教育先进示范县?也就是县里的几所学校够得上格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路远打电话给王振,王振在办公室,路远便说:“王书记,有点情况想向你汇报一下。”
到了王振办公室,路远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王书记,中心校存在设施落后的情况,今天我会整理出一个书面报告出来,而且居然还有危房,真是太难以想像了,王书记,如果要想通过验收,这些问题都需要解决呀。”
王振道:“小路啊,这些情况其实我都知道,可是你也明白,清水镇是吃饭财政,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投入到这些工作中去,我们只能有所侧重地把有限的资金放在县城的学校。”
“经济要发展,教育要先行。王书记,我们是不是都走进了发展的误区呢?县城教育搞上去了,可是农村教育怎么办?实在是太落后了,没有农村的中小学作为中流砥柱,县里的学校质量再好,师资队伍再强,档次再高,没有生源,那又有什么用呀。”
“我必须承认,这两年,我们都注重经济效益的增长,而忽视了在教育方面的投入,这是长期的投资,要很久才能见效。”
路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在每一任领导、每一任官员中,真正能够做到为了一个区域的长期的发展是少之又少的,他们注重的是政绩,他们考虑的是在自己为官一任的时候能不能出政绩,从而使自己更进一步,所以就缺乏一个长效的切实可行的规划和发展,只图一时之发展,经济以外的事不会进入他们的视线,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这种现象在县级以下的领导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这样吧王书记,我征求你的意见,为了确保验收通过,我有责任将所发现的问题上交,你有没有意见?”路远尽量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王振笑道:“这个是必须的,小路,其实你这么做不是件坏事,正好趁这个创建的机会,把这些问题都妥善处理了,也算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对了,还有一个就是拖欠教师工资的事,”路远道,“这件事比较麻烦,现在教师的信息有时候比我们要快得多,资源渠道更是丰富,而且市里要来验收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听他们说,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要给验收制造麻烦。这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闹出事来,县委县政府都要承担责任的。这件事,我想,最好还是内部消化掉比较好,市里如果知道了,对清水镇会有影响。”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欠的大多都是六七年前的工资,数字不小呀。”王振揉着额头,心里有些恼恨,市里干嘛要把清水镇作为试点镇呢,这些老师本来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现在好了,孙子一转眼成爷爷了。
“不管是遗留问题还是才出现的问题,都要解决呀。”路远为了保证市里的验收能通过,只有向王振施加压力。
“这样吧,我开个会,研究一下。”王振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解决,老师们闹腾起来,动静可是不小,毕竟全镇加起了上百号的教师。
当路远当即去县里向副县长朱红汇报教育工作,王振也研究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分期分步骤分任务地解决陈欠工资问题。这一点,得到了教师们的认可。
很快,路远回清水镇时给王振带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县里同意再拨款一百万元,用于学校的设施改造和添置,这让王振笑得合不拢嘴,用力握着路远的手说:“小路啊,你为清水镇的学校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呀,我代表他们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路远笑着说:“这我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想能通过市里的验收罢了,可千万别给戴高帽子,承受不起呀。”
聂泽学那边的进展不错,几天的功夫已经全部做到位,各补制度的补制度,各增加设备的增加设备,路远这边也将资金按需分配,中心校也有了新的变化,朱红在观摩时候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并指出一定要继续保持,不能只是为了应付检查,而是要长期地持之以恒地抓下去。
几天的相处,闫克斌对路远有了个新的认识,办事雷厉风行,言而有信,是一个不错的领导干部。
路远的心里一直挂念一件事,就是吕士贝,来清水镇已经半个多月,一时之间真的难以找到切入点。他认为闫克斌比较正直,所以决定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
这一天下午没什么事,路远说:“闫校长,这一阵子你辛苦了。”
闫克斌赶紧道:“路主任能这样沉入基层,我们这些部下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路远笑了笑说:“闫校长是教师出身,一步步走上来也不容易吧?”
闫克斌感叹道:“十几年如一日,一晃的功夫,我已经从一个毛头小伙变成了快入土的人了,这其中的艰辛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说起来,相比于有的人而言我是幸运的。”
路远敏锐地感觉到了闫克斌话中有话,便说:“有的人是谁?”
闫克斌笑道:“既然路主任不知道,我就不说了。”
路远知道现在是在办公室,隔墙有耳,便道:“闫校长,今天没什么事情,咱们一起去水库钓钓鱼,怎么样?”
闫克斌自然深得其中之味,便道:“如果能钓到鱼,今晚酒算我的。”
拦了一脸电动三轮车,这是清水镇上特色的交通工具,很快便到了水库边上,水库生满了杂草,树的长势不错,只是有些疏于打理,枝桠长得很乱,两人走过去,那所茅草房还在,门口坐着个中年人。
路远奇怪地问道:“这水库不是黄大爷承包的吗?”
中年人抽着烟说:“我爸已经去世了。”
前年的时候,老黄的身子骨还健朗得很,想不到就这么走了,人生真的很难料呀。路远默然半晌,说:“这水库里还有鱼吧?”
“有,看你们认识我爸,就不收钱了。”中年人很客气地说。
“哦,不是,我们就是来钓钓鱼,图个乐。”路远说。
中年人便从茅屋里拿出两副鱼具,说:“尽管钓。”
路远和闫克斌扛着鱼具,提着小桶,拎着凳子选了个稍稍向阳的地方坐了下来,摆弄好鱼杆,抛进了水面。
路远道:“闫校长,你作为县教育系统的老人了,你有没有听说那个吕士贝的事怎么回事?”
闫克斌注视着水面上的浮标说:“他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是被谁冤枉的?”
水库除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但闫克斌还是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这要到一中去查了。”
“老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