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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心中有些懊恼,他原本并无伤害白玉衡之意,只是听不得人家提起妓院,只要见人说起,他便以为是亵渎了他心中哪一方深藏的隐痛。也是如此,他才冲口而出,急着解释与辩白。
祈奕已经走出门庭,展昭愣在当场,公孙先生连忙给展昭使眼色,叫他设法补救。
展昭这才拔足飞奔,终于在门首赶上正要上马之祈奕。展昭抢上一步,拉住缰绳:“二公子,可否茶楼一叙,容我解释一二?”
祈奕当即摇头:“展护卫不必如此,人之一生,很少能够重新来过,展护卫有此机会,实在幸运,我所言不过是提醒展护卫不要太过大意,只身前往,陷自己于危险而已。”
展昭闻言心中五味杂呈:“我方才之话不过冲口而出,二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帮她,并无他意。”
祈奕微笑,展昭似乎不了解自己心意,他方才眼中那种光华灿灿与温馨绝非等闲同情,各人自有缘法,强求不得。祈奕虽有些许失落却也不会死缠烂打,自轻自贱。
祈奕接过缰绳,飞身上马,扬鞭一挥:“记住我的话,不要只身犯险,祝你心愿得偿!”
留下展昭有些意兴阑珊。
公孙在后叹息不已,折身去了包公书斋,将祈奕方才之话原话转述。
包公略一思忖,黯然失笑:“这可难了,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谁是愿意上妓馆的?我与先生又不会功夫,去也无用,除非公主愿意援手。”
公孙先生一声叹息:“方才展护卫已经言明要替如梦姑娘赎身,公主再是大度,也没有上赶着看展护卫脸色道理,方才已经着恼,拂袖而去了。”
包公愕然:“赎身?这是何时决定之事,本府怎么没听过?”
公孙告知包公,就是他也是方才得知,也十分惊讶,一项沉着老练的展护卫银河如此仓促冲动。说这话,公孙策忽然一拍额头:“哎哟,被展护卫打岔,学生忘记询问公主其二为何了,这可是,唉!”
他们这里正在懊恼,祈奕跟前护卫张行求见,转达祈奕之话给公孙先生:“请包大人谨记太后之话,有事只管开口,不要感情用事,擅自做主,让人有可乘机之机。”
祈奕这话其实是暗示包公,最好牢牢抓住太后这个压制公主靠山,以免将来泰山压顶,无从躲闪。只是包公乃是心高气傲意志坚定之人,为了正义舍身不惜,他会不会挺从起义劝告很难说了。
却说祈奕回宫,甚是无趣,百般无聊。恰好太后要去凤仪宫看公主外孙,祈奕便陪同公主一同前往。却见太监总管刘公公正在前后忙碌,指挥人等往公主府内搬取盆景花卉。
祈奕看着吉庆金桔,鼻端却有暗香浮动,四周扫视,却是几盆木樨。
刘公公见了太后凤驾,端的是谦恭有礼,满脸堆笑,奉承不已。
太后便说道公主能得了刘公公照料,真是福气。
李公公连说都是该当,自己当初得了先皇赏识,提拔重用,正该粉身碎骨报答才是。
祈奕听这话甚为戳耳,便插嘴笑道:“公公这话就不对了,皇姐一项仰仗公公,怎会舍得公公粉身碎骨呢?所以公公还是健康长寿得好,最好能亲自服侍陈小春娶妻生子,再替他看孩子!”
李太后闻言笑吟吟:“这话说得好,刘公公,快领旨谢恩啊!”
刘公公当真躬身拱手:“老奴领旨谢恩!“
祈奕也笑话当真:“希望公公言出必行,时时想着皇姐需要公公扶持,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不要食言才好哟!”
刘公公闻言有一刻愣怔,旋即笑了:“老奴不过尽心尽力伺候公主,哪里敢称扶持二字,公主折煞老奴了。”
祈奕知道几句话不会改变他之心意,只不过希望他做事之前能够惦记公主,三思后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公主是刘后亲生,对李太后不能真心以待,不过李太后不会跟她计较,该慰问该关心该帮助一项不落。这回前来,是太后向仁宗替陈小春讨下封赠,小家伙落地成候,赏赐良田千亩,食嬴千户。大宋朝实封很少的,这也是太后仁宗对公主格外补偿了。虽然不及父亲有用,有爵禄总比灭又好。
公主脸上并无喜色,这是祈奕一早预料之中。
倘若这事儿让祈奕参商,祈奕以为,不如等公主守孝期满再替公主招赘一个驸马,这凤仪公主今年才刚十八岁,正是现代一枝花,一辈子很漫长,总不好叫她年纪轻轻活守寡吧。为了陈世美那样的实在不值得。
这只是祈奕私心,就是要说也要等上三年才成,否则不但公主,就是仁宗也会被一些道学家诟病了。
转眼就是十五,又到了太后仁宗祭拜寇珠日子。祈奕正是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当然要跟随去拈香一番,除了一路看景,排解自己烦闷,也在感谢敬仰同时,祈求这位巾帼英烈关照关照自己兄弟白玉瑞,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祈奕这日是特特等着仁宗下朝一起拈香,随驾者就有仁宗两位新宠张美人杨美人。
拈香过后,两位美人陪同仁宗太后与祈奕,后面是乌压压的侍从宫娥,大队人马一路漫游景致,虽然冬日百花萧索,御果园冬青树甚多,看着也甚养眼怡情,又有人工喂养珍禽,毫不怕人,倒也别有情趣。
祈奕根本没听美人们说些什么俏皮话儿,却是故作兴致勃勃,只为回去一个人呆着,祈奕会更加百无聊赖,胡思乱想。所以,祈奕觉得这样有皇上美人陪着,慢慢逛逛也不错。哪怕没有鲜花烂漫也无所谓。这样胡吃海喝鲜衣怒马却郁闷到死的心情,祈奕在现代从未有过。
祈奕明白了所谓高处不胜寒,大约就是如此吧!
回到居所,祈奕依旧百无聊赖,从漱玉斋一楼到二楼,再到一楼,整个一个精力过剩,无所事事。写字没情趣,读书没兴趣,绣花手生了,出去算命卜卦,天气又冷了。
这之前,祈奕闷了就可以去开封府跟公孙先生东扯西拉,胡咧咧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催眠啦,比如麻醉啦,又比如算命卜卦,八卦阵啦,如今却被展昭一番话堵死了。
赵祥也蛮可爱,只可惜他如今接任宗令,白日忙碌公事,下朝回家安慰母亲妹妹跟老爹,甚至想拉着祈奕回家去帮着她安慰老爹老妈与妹妹,那里有时间陪伴祈奕解闷呢。
太后发觉祈奕沉闷不开心,主动指派祈奕,叫她跟踪红花案件,及时回报。这既有关心包公之意,也有让祈奕散散意思。
祈奕虽然来自现代社会,却不想叫人误会女追男,落得彩霞丁月华一样下场,叫人笑话,或是被人误会成胡缠蛮搅,刁蛮任性,疑惑仗势欺人,祈奕不想把自己名誉跟一个妓--女相提并论,还是个恶毒,想用展昭性命换取银子的妓--女。
不能出去游逛,只能思念亲人,可惜白玉堂白玉瑞又杳如黄鹤毫无音讯。仁宗挑选给祈奕服侍人等,都是经过管事姑姑严格调教出来,像三好那样有趣的人儿少之又少,像小燕子那样胆大妄为的根本无法生存。
一干宫娥,常挂在嘴边的只有两句话:公主赎罪!婢子该死!
念叨的祈奕郁闷的想死。
祈奕终于理解了仁宗锦衣玉食因何那般郁闷,听见起义胡说八道,为何那般开心了。
一板一眼方正巍峨宫廷,走路轻如鬼魅的宫娥,浑身怪味难忍太监,一切一切直让祈奕郁闷之极想呐喊。
金作屋,玉为笼!
金丝雀的日子几时休啊!
隔天,祈奕郁闷就被终结了。
却说翌日一早,亦即十六这天清晨,祈奕在慈祥宫陪着太后郁闷的喝粥吃馍。李后例行念经祷告,感谢神上苍。祈奕呢,照例在侧抄经修心。
未几,就见小安子在外伸头缩脑,挤眉弄眼。
祈奕无聊透顶,难得有人作怪,忙着捏脚出来,欢喜雀跃:“何事?”
小安子言说开封府公孙先生使人捎信,想要求见公主。
祈奕闻言心中乱跳,难道展昭?念头浦起,又忙着一阵呸呸呸,童言无忌。然后挥手:“既然公孙先生求见,还等什么呢,快些请进来啊!”
小安子迟疑道:“请进来?这不成吧,皇宫有规定,外男不奉诏不得进入后宫。”
祈奕烦躁:“这有什么,公孙先生是我药理师傅,他那岁数做我爹也有余了,怕他怎的呢!”
小安子道:“那也不成,宫里还有娘娘呢!”
祈奕耐着性子挥挥手:“那就去传旨,就跟门禁说,节义公主传召公孙先生问话。”
小安子把头摆的就似个拨浪鼓:“这可不成,公主您可不能传召外男,这不合规矩,这皇宫中就只有太后有权传召外男入宫。”
祈奕这下子终于被惹毛了,一个板栗子扣在小安子头上:“挤牙膏呢,早点说啊?”
祈奕扭头进了慈祥宫,小安子一路追随:“请公主示下,什么是挤牙膏,小的不知道啊,还请公主示下。”
祈奕哭笑不得,自己一直避讳说这些现代书语,不想这会儿被郁闷于小安子一起挤兑终于露了马脚,因而一笑:“好啦,我自己去,你下去吧,告诉公孙先生,说我即刻出宫,叫他在宫门候着。”
祈奕这边进房不能打扰太后念经,只得写下便条,道明原委,一边到了偏殿换了一身月白色便装,披了银狐皮毛大氅,同色暖帽,足蹬白色靴子,一如飞狐女侠,匆匆来至前殿角门,却见张行王清正在陪同公孙,茶水炎炎飘香,却无人品茗,三人俱是满面忧色。
这个样子,铁定是展昭中招无疑了。祈奕不由苦笑,自己提前招呼之下,展昭也只在如梦手中走过十天,看来这个如梦真是魅力非凡。
公孙先生见了祈奕,一番言讲,果然与祈奕所猜不差分毫,展昭逼奸不成杀人泄愤,已经有安平县令告到御前,仁宗震惊,勒令开封府严加法办。
公孙先生言道:“还请公主在圣上面前代为辩白,就是展护卫绝非贪色杀人之人,这内力定有冤屈。”
祈奕苦笑:“圣上还不是听人说呢,有没有冤屈,需要证据说话,圣上直说详察法办,并未说要将谁如何法办,一切还在未知中,叫我如何跟圣上辩白呢?”
公孙先生叹气:“老夫也是关心则乱,公主言之有理。”
祈奕便问:“杀人需要证据,包大人是断案高手,平了许多冤狱,应该能够找出疑点,破解冤案吧。”
公孙先生黯然:“两名人证言之凿凿,一体指认展护卫,说是亲眼所见,展护卫他杀人泄愤,若无新的证据,展护卫杀人一案便是铁案如山了。”
祈奕叹息;“我提醒过师傅,教您派人跟随展护卫,不要让他落单只身前往,您怎么置若罔闻呢?”
公孙先生面色有些苦涩:“只为展护卫告诉大人,如梦已经允诺展护卫替她赎身,故而......”
祈奕哼道:“那就让如梦替展护卫证明,他是清白的,他不喜欢那名清倌人,而是喜欢如梦,两人已经生死相许,展昭绝不会在看中别人。”
公孙脸色陡变,嘴角扯了几扯方道:“公主有所不知,证明展护卫杀人者就是如梦!”
祈奕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幸灾乐祸之心,只是有些无奈,因为就眼下而言,在没有李海李山情报之前,她也没有更好办法帮助展护卫:“师傅想让我做什么呢?”
公孙先生道:“眼下展护卫身陷囹圄,王朝马汉几个武功不敌红花杀手,大人之意,希望公主能够援手。”
祈奕果断答应了:“这没问题,张行,王清,你们今日起到开封府帮办。”
张行却道:“属下去吧,王清留下保护公主。”
祈奕点头应承了。
公孙先生却不满意,将手一伸:“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祈奕心存狐疑,走开几步:“先生请讲。”
公孙先生有些羞惭,低声咳嗽一声:“老夫之意,公主可否一日之前救助陈公公,启动陷空岛义士,亲自率队,这样或可事半功倍。”
祈奕差点惊叫,好容易才压下了:“先生,上一次调动陷空岛所部,乃是义兄之故,在他们,义兄之事是他们家事,陷空岛义士义不容辞。这一次是展护卫,虽然在您眼里展护卫比我义兄重,可是在陷空岛一众眼里,就不一样了。在我,我若有事,他们必定竭力相救,只是,我却不能任意调动他们。我所可以支配,不过四名护卫,李海李山,我一早吩咐他们监视惜春院,只是眼下尚无消息。”
公孙闻言躬身作揖:“老夫替展护卫谢过公主。”
祈奕摇头:“包大人与展护卫为了我父母报仇雪恨,在他们是职责所在,在我是一辈子恩情,我一定要还的。先生回去告诉大人,在我,跟我义母一样,只要大人有所差遣,必定竭尽全力。也请先生替我禀报,下次展护卫过堂跟如梦质对,希望我可以旁听,女人看女人更容易看破,或许可以帮到大人。”
公孙先生立马言道:“这倒巧了,下午就有一堂,大人会安排展护卫跟如梦质对。”
祈奕闻言拱手:“如此,午饭后再会。”
公孙先生却一拦:“左不过公主已经换了行头,不如就此移驾开封府,展护卫现在牢房,必定心情郁结......”
祈奕一笑:“可惜我不是如梦,即便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下午再见。”
公孙面露遗憾:“公主?”
祈奕摆手:“先生别道我是制气,我只是要去客栈一趟,一来看看我义兄有无信笺回来,二来问问李海兄弟,这几日监视所得,先生放心,只要能够帮到包大人,我绝不会袖手!”
公孙点头微笑:“如此,老夫护送公主一程。”
祈奕笑道:“这话如何敢当,不如说师徒相伴吧。”
公孙先生一笑:“如此。”旋即又道:“公主胸襟叫人佩服。”
祈奕大笑:“等下先生别道我仗势欺人小人得志就成了。”
公孙也笑了:“这怎么会!”
却说祈奕来至客栈,掌柜言说五爷并无信笺回来。又见李山李海,却说虽然虽然没有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却查明了老鸨子夜半出入别馆,乃是宫中太监所有,只是门首有护卫,有没有祈奕吩咐,他们兄弟没敢贸然进去。
祈奕言道:“抽空子进取找找,看看有没有五六岁小女孩,能够救出来就更好了。”
公孙先生听闻公公,一时愕然:“公公?孩子?这跟展护卫杀人有什么关系?”
祈奕摇头:“这话我也说不好,若无真凭实据,一切都是白搭。”
祈奕谢绝了公孙邀请,两人约定未时面见。
公孙先生匆匆回府,包大人见公孙只身而归,未免苦笑:“本府就说嘛,再是开通女孩子,也会有些小性子......”
公孙笑道:“这回大人可算错了,公主答应鼎力相助,张行这段时间会在开封府当差,听凭大人差遣。”
包公展颜:“这倒是个好消息,先生仔细说说看。”
却说祈奕今日异常兴奋,之前郁闷一扫而空,祈奕不免自己苦笑 ,看来自己是个劳碌命,做吃等死这种生活实在过不来。
未时正刻,祈奕准时来至开封府大堂。三班衙役已经等候在侧,包公起身抱拳:“包拯恭迎公主殿下。”
祈奕忙忙摆手:“大人快些上座,再若这般,我可呆不住了。”
包公回座:“如此,看座。”
祈奕再摆手:“我是便装,坐着象什么话,还是站着吧,免得他日有人构陷大人也诬陷我。”
包公只得作罢,惊堂木一拍,传令升堂。
少时展昭一身蓝色袍服上堂,虽无脚镣,却是脖子戴了铁链手上了铐子。观其神色并无沮丧,反是神采奕奕。祈奕目视公孙先生,公孙先生苦笑摇头。
祈奕微微凝眸便已明了,看来包公尚未将如梦为证告知展昭,使得他心存幻想。
却说包公开堂,先是糊涂县令呈报案情,指认展昭杀人,却被包公连连逼问,张口结舌,不知所云。县令不免恼羞成怒:“包大人不要逼人太甚,并非属下多管闲事,只因命案发生在属下辖内,人证物证齐全,全部指向展护卫,下官这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否则,属下天大胆子也不敢拘押大人爱将,御前护卫。”
包公闻言顿时变色:“嘟,住口,你依理办案,本府依律盘查,何来逼迫?亏你还是朝廷命官,百姓父母,领着朝廷俸禄,就该为民做主,莫说只是四品护卫,就是皇子王孙,只要犯法,你也也拿的,审得。堂堂两榜出身,竟然说出此话,你羞也不羞?”
县令被骂的狗血淋头,晕头转向,半晌才道:“谨遵大人教训,今后定当勤勉为民,不负圣恩。”
包公这才一拍堂木传人证。
结果老鸨子上堂不等包公说话就噼里啪啦一定吐沫横飞。
祈奕故意激怒她,以便有机可乘,因哂道:“这个婆子,大人没问就开场,倒不是作证像说书,难不成有人替你写了稿子呢?”
展昭跪在堂上,闻言惊愕抬头,看见祈奕,神情郁结。
老鸨子见有人掐断他的表演,十分恼恨,眼睛一瞪就要开腔,包公适时一排惊堂木:“古长玉,如梦,你们当真看见展昭持剑杀人?”
展昭闻言忙把眼眸向后瞟了几眼,面上几分微笑,几分希翼。
古长玉抢着道:“当然是亲眼所见。”
如梦却有片刻犹豫,这给了包公希望,再拍惊堂木:“如梦姑娘?”
古长玉回眸一瞪眼。如梦忙着开口:“正是如此。”
包公公孙闻言俱是失望之极,各各露出痛苦神色。
展昭如遭雷击,心神俱丧,傲然回头:“如梦,你说什么?”
如梦低了头,却是声音温润悦耳:“我亲眼看见展昭一剑贯胸,杀死了小红,大人明察!”
展昭怒目而视:“如梦,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古长玉却声声冷笑:“怎么,相威胁我们?别以为开封府就了不起,包大人,你若不铡展昭,开释展昭,我就去刑部大理寺。告你开封府办案不公!”
包公在上气得七佛升天:“古长玉,本府何时说过要开释展昭,你莫要含血喷人,扰乱公堂,否则本府堂威不饶!”
古长玉当即悍然顶撞:“怎么?官官相护啊,哼,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就不懂法,开封府若是断案不公,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滚钉板!”
古长玉逼着开铡,包公无可奈何,一排惊堂木:“本案证据不足,发还再审,退堂!”
大步流星去了后堂。
祈奕抓住时机拦住古长玉一声嗤笑:“哎哟,这可是一位说书高手啊,我听了这半天,有一个问题犯糊涂,我就奇怪了,展护卫喜欢的是这位如梦姑娘吧?不是你这个老鸨子吧?”
古长玉神情一滞:“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回答你!”拉了如梦就想溜之乎!
张行王清胸脯子一挺,将两人跌了个背朝天:“老实点。”
古长玉无法只得答话:“这是当然,我们如梦可是惜春院第一名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王孙公子车载斗量,这展护卫一见面就迷上了,追着喊着要提如梦姑娘赎身呢。”
祈奕哂笑:“这就更奇怪了,展昭既然这般喜欢如梦姑娘,缘何却要改弦更张去强逼小红呢?再有,展昭既然冲着如梦姑娘,如何如梦姑娘不陪着展昭,却是你这个人老珠黄老鸨子陪着呢?”
古长玉一愣之下,复也一笑:“当然是如梦姑娘陪伴啦。”
祈奕冷笑:“既然是如梦姑娘陪酒,如何醉了不拉心仪如梦倒去拉扯不相干小红?既是两情相悦喝清酒,必定独处一室,为何你这老鸨子倒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你就躲在床下偷窥不成?”
古长玉强词夺理:“我我我,我跟小红去送酒,结果,展昭喝醉了意图强暴小红,小红不从,展昭就一剑把她杀了。”
祈奕再次冷笑:“你们惜春院本来就是卖笑之所,展护卫出钱,你们出人,两厢情愿,两不亏欠,何必杀人,说不通啊?”
古长玉眼珠子乱转:“他他他,他是怕人知道,杀人灭口掩盖罪行。”
祈奕一声怒喝:“你胡说,展昭武艺高强,倘若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如何又放了你跟如梦姑娘这两个干证呢?”
古长玉张口结舌:“他是想杀来者,只是,他刚杀了小红就晕倒了,没杀成!”
祈奕一声啐:“我呸,行将晕倒之人,能够强暴人?”
古长玉顿时哑口无言,瞪眼盯了祈奕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是个雌儿,怎么,你也是展昭相好,来给展昭找场子来了?”
祈奕眼眸一冷:“胡说八道,掌嘴!”
王清躬身抱拳:“属下领命!”
古长玉大声嚷嚷:“你敢?”
王清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只打了十几耳光,祈奕听着古长玉不骂了,把手一扬:“可以了!”
祈奕踢踢死狗一般的古长玉:“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了,叫你从此说不成书了,信不信?”
古长玉喘着粗气满眼仇恨瞪着祈奕。
祈奕讽笑:“怎么,你们设计要人性命,我不过打你几嘴巴就不乐意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石头体质,不知道痛痒,才这般视人命为儿戏,杀人栽赃!”
古长玉吐出一口血水:“我要告你,告包拯!”
祈奕看着古长玉冷笑:“包大人退了堂了,你告他什么?”
“你又告我什么?我是太后钦差,奉命观审,我不过问问案情,你就信口雌黄,本钦差慈悲为怀,略施薄惩,你应该谢恩才是呢,如何这般胆大包天,还要诬告?这是仗了谁的势呢,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古长玉闻言顿时愣住了:“我,民妇不知道啊?”
祈奕冷笑着一声断喝:“现在知道也不晚,开人啊?”
张行躬身:“属下在!”
“这个老鸨子侮辱本钦差,侮辱太后钦差如同侮辱太后,这就是犯上作乱,替本钦差把这个犯上作乱,侮辱国母的贱妇拉出去砍了!”
古长玉吓傻了,一声含糊嗷叫,晕厥了。
一旁如梦爬上来磕头:“钦差大人,不知者不罪,我们真不知道您是钦差,还请您饶了古妈妈吧!”
祈奕一声冷笑将如梦拉至展昭面前:“你告诉展昭实情,替他作证,放他一条生路,我就饶了这个老鸨子。”
如梦闻言面色煞白:“我不能!”
包大人快步而出:“你不能?这么说,展护卫是冤枉的咯?”
如梦浑身颤抖,抽泣不语。
包大人言道:“展护卫对你情深意重,你虽然身在妓院,展护卫一直那你当成知己看待,从未轻贱与你,你如何忍心置他死地?”
如梦饮泣:“我没有,不是我!”
展昭惨声道:“如梦,我知道你是好女人,沦落青楼不得已,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会帮你,请你告诉大人实话吧!”
如梦颤抖着:“是,是......”
就在这当口,古长玉醒了,伸手一拉如梦,如梦顿时扑地痛哭:“你们饶了我吧,我不知道......”
包公急忙追问:“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展昭杀人,还是不知道是谁杀人?”
古长玉血红眼睛瞪着如梦,如梦惨声道:“我亲眼看见,是展昭杀人!”
展昭闻言嘴角一丝血痕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