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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沈斜下意识地拒绝了小玫瑰想要搬走的提议,话刚出口又觉得语气太过生硬凶暴,怕吓着小玫瑰,他便软下声音,尽可能温柔地对宋芜道:“啊呜,好好的,怎么忽然想搬走了?明明我们一直相处得很愉快不是吗?”
“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关沈哥的事。”宋芜轻声道,烟墨色的头发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经过了抛光打蜡,泛着一层微光。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他身在局中,心里已经认定了沈斜与鲸是一对儿,一颗心又酸又苦,全然忘了沈斜对待他有多特殊。又或许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去深思这一切,年少初识感情滋味,因爱生妒生忧又生惧,宋芜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个让自己狠心疏远沈斜、也令沈斜远离危险的机会。
诺曼和他的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迟早是要爆炸的,而宋芜作为即将揭开诺曼秘密的人,心知自己绝不会被放过,但却不想沈斜等人被他波及。或许从为诺曼治疗的那天起,他就该远离沈斜等人的,而不是因为心中的那点不舍,愣是拖延到现在。
沈斜双手撑在电梯轿壁上,借着高大的身材,把宋芜虚困住,忍着心中不断滋生出的戾气,柔着嗓音继续问道:“那啊呜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想离开我吗?”
“就是忽然想一个人住了而已。谢谢沈哥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总是这样打扰你也不太好,所以明天我会向典狱长阁下提出申请。”宋芜匆匆说完,便一矮身逃出沈斜的囚笼,踏出电梯,快步往外走。他想先一步回了牢房,然后异变成拟态小玫瑰,到时候只要他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再坚持不做任何回应,便是沈斜也拿他没办法。
沈斜皱着眉,望着小玫瑰匆匆逃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零点时分那个祝他生日快乐、对他笑得又甜又软的小玫瑰只是他的一个梦,否则怎么解释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宋芜对他的态度,就从山顶跌落到了谷底不说,还坠下了无底洞。
沉思片刻不得其解后,沈斜抬脚跟了上去,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沉默地望着宋芜略显慌乱不安的步伐,就好似后面有一头凶恶的怪物在追赶他一样。
沈斜目光沉沉,他不确定如果宋芜真心想离开他,自己会不会也真的变成怪物,不顾小玫瑰的意愿强行把他困在自己的领地深处,然后用长着倒刺的舌头舔i舐他娇嫩的花苞,厮磨他椭圆的绿叶,啃咬他细长花茎上的刺……
洗浴楼一楼大厅内零星几个还没有离开的囚犯,本在嬉笑打闹,忽然无意瞥见沈斜此刻的表情,俱是一哆嗦,或闭上嘴转过身假装自己只是大厅内的装饰品,或嚎叫一声夺门而逃,生怕慢一步就被周身气势越来越强的某人一爪子拍死。
出了洗浴楼的大门后,惨白的月光一点点把走在前面的宋芜的影子拉长,缓缓蔓延过两人间的距离,最后停在了沈斜脚前约几公分的地方,便不再变化了。
沈斜垂眸望了一会儿,忽然往前跨了一大步,主动缩短了与宋芜之间的距离,于是宋芜的影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沈斜郁闷的心情忽然好了些。
…
宋芜进了牢房,就快步往床边走,拿起放在沈斜枕头边上的牙缸,转身想放在一旁的桌上时,但瞧见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礼盒,四四方方的包装,金底蓝盖,盖子中心是一个大大的金色蝴蝶结,还有隐隐约约的香甜气息从中溢出,不一会儿便充斥了他的鼻尖。
今天是沈斜的生日啊……宋芜捧着牙缸,愣在了原地,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他应该等一等的,起码等过了沈斜生日这天,再提搬离的事。显然潜意识里,他也是知道这一提议,会令沈斜不开心,甚至是伤心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沈斜在这时走了进来,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抿唇咽了回去,待瞥见宋芜眼尾泛起了红眼里也浮出了水光,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对不起……”宋芜喃喃道,眼眶里的水越积越多,他紧紧地抱着牙缸,仿佛那是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沈斜叹息一声,三两步走了过去,伸手拆开了桌上的礼盒,露出其中的蛋糕——并不好看,甚至比不上莱恩做的那个黑暗蛋糕好看,天知道差点就走上药剂师道路的沈衡为什么厨艺差到离谱,但胜在蛋糕上做装饰的草莓数量够多,种类也够丰富,颜色也集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简直是草莓爱好者的盛宴。
“本来我准备送给你的惊喜是一个花盆,但是很可惜,被乔伊那只死兔子故意弄坏了。不然的话,我们啊呜今天就会有个漂亮的花盆住了。”沈斜这时都不忘在宋芜面前抹黑乔伊,“花盆没了,我就把这蛋糕偷偷放回了牢房,想着留给你一个人吃。”
说着,沈斜伸出两指,捏起一枚柔嫩多汁的红草莓送到宋芜柔软的唇瓣间,指尖轻轻地碰了下他的牙齿,像是在叩一扇紧闭的门:“啊呜乖,把嘴张开,让我进去。”
宋芜含着水的双眸凝望着他,在沈斜又用指尖摩挲了他的牙齿一下后,乖乖张开了嘴。
“蛋糕和草莓全是啊呜的,我们偷偷地吃,不告诉鲸、凌空和莱恩他们……”沈斜的手指缓缓地往宋芜嘴里深入,待把草莓放在他柔韧的舌头上后,又轻轻地捏了下舌尖,然后才笑着缩回了手指,满意地看着小玫瑰不止眼睛红了,耳朵和双颊也泛起了好看的红。
草莓的清香充斥着口腔,宋芜在沈斜的手指抽离后,下意识地咬了一下。鲜嫩的果肉被牙齿轻易切开,淌出香浓的汁液,甜蜜中带着一丝丝酸,恰如他此刻难以言明的心情。
“沈哥为什么要送鲸裙子呢?”宋芜含着草莓,话也说得含糊不清,但好在沈斜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对他的声音也足够了解,故而只略一思考,便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怎么忽然问这个?”沈斜嘴上说着,眼睛却紧盯着宋芜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但可惜宋芜眼里含着的泪水太多,波光粼粼的,使得这通往心灵的窗户变得模糊不清。
宋芜喉咙一动,咽下了嘴里的草莓,竭力保持平静的神色:“就、就随便问问……”
他全身上下几乎毫无破绽,只除了藏在左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在寂静的夜晚,他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就像一个隐秘的信号,昭示着他真实的情绪。
“啊呜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凌空和鲸的时候吗?”沈斜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还是努力按捺住心中因那猜测而骤起的激动,尽力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凌空不小心喷出了一口汤,弄脏了鲸的头发,他说要赔一条裙子,鲸才没和他打起来,记得吗?”
宋芜“嗯”了一声,一个壮汉穿裙子,想想就很辣眼睛,但出乎意料的是当鲸真的穿上小裙子的时候,却有一种很奇特的美,像冰与火的碰撞,也像钢铁上开出了娇艳的花。
沈斜又捏起一枚果肉饱满的蓝草莓,像刚才那样送入小玫瑰的嘴里,然后看着他鼓起的脸颊,缓缓笑道:“凌空想买裙子,得通过与他关系好的狱警购买,而且花费的星币胜过裙子本身的价值几百倍不说,想要把裙子拿到手也得等到几个月后,因为编号1314狱星只有每年的一月份才会有星际法庭的运输舰过来送物资。”
又道:“那次在活动楼里,听你说完往事,凌空看出来我有意找沈衡索要制造机甲的东西,就托我帮他给鲸弄新裙子,而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他这点小要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所以我就顺手帮了这个小忙。反正沈衡有的是钱,也乐意实现他身在囹圄的弟弟,一些微不足道的愿望。就是可惜了,鲸的裙子安生送来了,偏巧我们啊呜的花盆,被某只又肥又坏的兔子给毁了,唉……”
沈斜再次提起花盆被毁一事,试图加深宋芜对乔伊的坏印象,最好能彻底讨厌乔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宋芜心生羞愧,抬起手,欲捂住自个通红的脸,却被沈斜单手扣住了双手,令他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能直面这件乌龙事。
沈斜笑问道:“这么说,啊呜之前不是这么想的?”
宋芜极小声地“嗯”了一下,脸上的红晕往下蔓延到了脖子和锁骨。
“那啊呜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沈斜低笑道,心中的郁闷瞬间消散,一种难言的喜悦在他心底萌生,然后飞速壮大。
宋芜呜咽了一声,羞愧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能不能不说呀……”
“那便我来说好了。”沈斜勾唇笑道,“嗯,今天啊呜特意在零点祝福了我,还送了我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礼物,而我呢,说好了今天也要给啊呜一个惊喜,可却把一个漂亮礼盒当着啊呜的面送给了别人,要我是啊呜的话,肯定心里气死了,想着沈哥他就是个大骗子,说好的惊喜呢?不送给我就算了,也不给凌空和莱恩礼物,偏偏只给了鲸,是不是喜欢他啊……”
“求求你,别说了,呜……”宋芜真的要哭了,眼睛一眨,含在眼眶里多时的泪就掉了下来,太羞耻了,他真的撑不住了,呜呜呜……
然后一个炙热的吻,便落在了他的眼角,温柔地吮去他落下的泪,接着沿着泪痕一路吻至唇角,又贴上他温软的唇瓣,探入他的口腔,掠夺尽他嘴里残留着的草莓汁水。
唇瓣厮磨间,不慎溢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啊呜真甜……”
“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