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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
龙椅台阶上,一个太监沉声喝道,音声雄浑洪亮,于太和殿内不停地来回震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数十位大臣噼啪地将衣袖甩下,向着龙座上的康熙跪下行礼道,
“平身!”康熙虚抬了下手,道,
“谢皇上!”
所有大臣应声站起,其中三道身影则向着两侧的太师椅走去,坐了下去,正是当朝的三位辅政大臣,
至于叶尘,他身为亲军统领,负责紫禁城外城戍卫,三大殿正是他职守的地界,此时正站立于大殿之外,
然一听那‘上朝’两字余音传来,他便心头一颤,随即一挥手,将不远处的克尔勒招上前,于其耳边吩咐几句,后者便一躬身,快步离去,
……
“刑部尚书沙克巴,半月前慎刑司被劫狱之事查清楚了么?”
不等众臣上奏,康熙便开口问道,这一问,不少人心头便是一颤,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第一列中一个六旬老者上前一步,回道,“回皇上,奴才几经查探,此事正是天地会逆党所为,不止将狱中当值的狱卒全数杀尽,而且,所有的犯人也都身亡……”
“一个都没活下来?”康熙的话中多了一丝颤音,这半月来,他多次派人向刑部讯问案情,可惜,都不尽不实,今rì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
“再不尽不实,朕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康熙脸上现出一丝怒sè,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是!”沙克巴身子一颤,迟疑着道,“那rì深夜,数十个天地会的叛匪攻入慎刑司,见人就杀,这一战后奴才清点一下,整个慎刑司活着的人,只余典狱长克尔勒一人,还有……”说到这,沙克巴又停顿下来,
“还有谁!”康熙的语气多了一丝急切,
沙克巴一咬牙,说道,“还有亲军统领鄂古扎,及两个侍卫!”
闻言,康熙神sè一怔,将目光转向鳌拜,却见后者神sè平淡,似乎并未听见,
“传鄂古扎!”
“是!”
一会后,叶尘踏步走进太和殿,向着龙座上的康熙行礼道,“臣亲军统领鄂古扎参见皇上!”
“大胆奴才!叩见皇上,为何不下跪!”忽然,龙座上传来一道呵斥声,
“嗯?”叶尘看向那人,瞳孔立时一缩,闪过一丝恍然的神sè,那人身着太监服饰,正是屡次与他作对的yīn冷男子,
叶尘却不理他,继续说道,“不知皇上传召臣有何要事!臣此刻正当值,不便擅离职守,请皇上尽快问询!”
“鄂古扎,你的膝盖不会折弯么!”一见叶尘,康熙心头就有股压不住的邪火,不止有伊灵阿被杀,更有叶尘大不敬之过,但是他还是缓着声道,
“皇上即已知情,又何必再问!”叶尘僵着声回道,
立时,大殿响起了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即便这些官员三科两榜出身,熟读圣贤书,有不少汉臣平rì更是修一口浩然正气,可以夜半不怕敲门,雨天不怕惊雷,更无惧所谓的鬼神,但是此刻叶尘两句话出口,心头便莫名震颤,后背的衣衫更是隐隐被冷汗浸湿,
“来人,让他好好学一学君臣之道!”
当即,龙座台阶走上两个内廷侍卫,行至叶尘面前,一人一个摁住他的肩膀,筋骨发力,就要将他按倒,
内廷近六百侍卫,个个都是从禁旅八旗中的上三旗千挑万选出来,武力之强,便是一头大青牛,也能一下按倒,何况是人,
然而两个侍卫这竭力一按,叶尘似是巍峨俊山,一动不动,立时,两人的小腿无声无息间地踢出,铲向后者的腿骨,
面对这攻击,叶尘似是反应不过来,生生让两个侍卫铲中他的腿骨,砰!这一下实打实的击实,还是不见他有一丝颤动,
下一息,叶尘双腿上筋肉一下弹动,如似十石强弓的弓弦剧烈震颤,炸得两个侍卫半边身子瞬间失去知觉,软软地倒了下去,
“皇上,没什么事的话,臣就告退了!”叶尘弹了弹衣袖,便转过了身,
“来人!”康熙勃然大怒,一声呼喝之下,前殿后堂便有过百侍卫冲了进来,
右手指着叶尘,康熙又是一声大喝,“给朕拿下这狗奴才!”只是话一出口,他心中便升起一丝悔意,着实不该如此轻率,
“嗯?”叶尘突然回头,双目微睁,眼中一丝血光乍现,看向康熙,后者就觉眼前似有一头斑斓猛虎扑杀过来,心神一颤,炸起无数汗毛,
“这……”
一见要抓捕的人是统领大人,所有亲军侍卫脚下就像被浇铸千斤铁汁,无法上前,
不过亲军侍卫不动,内廷侍卫却不迟疑,便要上前将其擒拿,却见鳌拜挥了挥手,轻斥一声‘退下!’,立时,数十人就快步退出大殿,
……
“鄂统领,朕问你,当rì慎刑司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康熙十数次深呼吸后,终是将滔天怒火压下,沉着声问道,他堂堂一国之尊,竟然杀不了一个小小的亲军统领,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鳌拜势大,他又能如何!
越到权势的金字塔尖,兵权的重要xìng就越大,没有武力威慑镇压,光靠着一个皇帝的名分,又能慑服多少大臣!
“回皇上,当rì……”
叶尘遂将半月前慎刑司的事简易叙述一遍,略去鬼物肆虐,及与四个契约者交易的事,
……
“鳌中堂,如今汤若望之死,朕想问问你,此事该如何了断!”康熙向鳌拜说道,此时他神sè已恢复平静,
鳌拜回道,“启禀皇上,汤若望虽然曾经贵为帝师,可所犯的两大罪状,却是断无可赦之理!”
“哪两大罪状?”康熙‘嗯’了一声,问道,
鳌拜道,“他推算的时宪历,只有两百年,这无疑是指我大清只有两百年国运,实是大逆不道,而且用这时宪历后,先后有多位皇后,妃嫔,贝勒,公主夭折,这时宪历就像妖法一般,诅咒着我大清皇室,此为其一!”
顿了一下,鳌拜又道,“其二,这汤若望曾于澳门聚众三万,意图叛乱!”
“可是朕派人亲赴澳门……”
康熙刚一开口,就被鳌拜打断,“皇上,此等妖人让他留得全尸,已是法外开恩!请皇上不要再过问此事!”
“皇上,汤若望昔rì曾为一品高官,更贵为帝师,不仅教授先帝天文地理,更治好过太皇太后的病,对朝廷又有功绩,臣以为应当将此事追查清楚!”
这时,左侧下位的苏克萨哈站起身,对着康熙奏道,“事发当rì,亲军统领鄂古扎何以会出现于慎刑司,臣以为当中定有隐情,此外,那些叛匪既然能安然撤离,又为何不将同伙的尸体带走,任由被挫骨扬灰,事后鄂古扎又为何要将慎刑司典狱长调至亲军营,如此多的疑点不查清,岂能作罢!”
这一下,不少大臣心脏砰砰快速跳动起来,事关两位辅政大臣相争,背后更有皇帝介入,一个不慎,能不能安然走出这太和殿,都是个未知数!
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五旬老者更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巾帕,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可是汗水却是越擦越多,
…………
(今夜两更,明rì不出现不可抗的外力,就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