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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随心一个略带腼腆的笑脸后,紫菱也没看上舜娟的失态,有些焦急的对着绿萍说:“刚进医院门时就见雨珊冲出来,楚沛跟我们一起来的,直接就追着她跑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绿萍,你不是一直都跟雨珊关系好,她不是最听你话么?怎么从你这里就哭着跑走了?”
绿萍也不答她,神情还有些恍惚。
何继听了舜娟的话,掺着绿萍坐上轮椅,手覆上她的臂时,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握住的是一件稀世的珍宝,眼神里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绿萍的面色自看到舜娟失常的怒意时就带着一丝忧色,平日里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太多,回应他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之后,只是静静的温婉的说了声谢谢。
这一幕在刚进来的楚濂眼里看起来就成了,一男一女干柴烈火,□□丛生。两人都是笑意连连的样子更是让他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暗火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绿萍连一个并不算熟悉的男人的接近都没有拒绝,难道是离开了他,连基本的自爱情节都没有了吗?
“还是我来扶你!”心里的暗念一起就不自觉的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绿萍眉头蹙起,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谢谢,何继来扶我就好。”礼貌、客气又疏离。
楚濂已经伸出的手尴尬的做出搀扶的姿势,似乎始料不及她会说出拒绝的话。
紫菱的表情本来是诧异至极,也是没料到楚濂会突然要帮手。这下他被拒绝了又为他觉得不平:“绿萍,楚濂是好心要帮你的。你怎么宁愿要个外人来亲近都不要自家人啊!”
又来了。这两人一见到就没好事。连不要他们瞎插手都不行,真是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死不讲道理的。绿萍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被这两只没脸没皮的行为都快打击到沉默不语了,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见何先生已经在帮我了。而且,楚濂既然是我的好妹夫,这个‘嫌’,我还是要避的。要是我在跟他太过亲近,我的好妹妹你会不介意吗?”闭了闭眼凝神道:“我还是先帮妈妈送客了,你们自便。”
这下楚濂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见着客人还在,就着稍稍泛青的面色,从鼻腔里发出微恼的一声,“哼……只不过是避我的嫌,其他男人就来者不拒了……”
“楚濂,你注意说话的分寸!绿萍现在跟你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是你跟紫菱要在一起,你好歹还得叫她声姐姐!我们家女儿由得了你来指手画脚!!!”舜娟听到楚濂这话,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开始爆发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不要以为我们家紫菱瞎了眼看上你就了不起,她就是一傻瓜看上你这个无赖,以往我是就着两家面子不说你,就不要以为我们家女人都是好欺负的!你从我大女儿换到二女儿,以为这是杂货铺子由得你选是不是!不知好歹的东西!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紫菱见舜娟越说越难看,忙扑到床前抓着她的手就开始流泪,“是我!是我先爱上他的!不是他的错!我们大早就来看你,难道你就因为楚濂对紫菱善意的几句提醒就这样来诋毁他吗?妈妈!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啊!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和绿萍都瞎了眼看错了人吗?”
天哪!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绿萍的头都疼了,大吼一声:“你们来探病的就探病!我送客的就送客!探病有个探病的样子,别一天到晚为了一个问题纠缠不清!何继我们走!”
今天一来倒是直接看了两出戏,这汪家的两个女儿性格真是南辕北辙的,也不知道是一个就爸一个就妈,还是怎么回事,整就像两家人。楚家的这个老大也是,魅力就这么大?弄得绿萍为他半身不遂,这个小女儿又口口声声的爱着他……这下跟了小女儿在一起,居然还对绿萍管三管四,真够极品的。想到绿萍爱着的是这种人,何继的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真是一朵鲜花看上了那个啥……
接到出行的指令,倒是忙不迭就乖乖的推着她往外走。看着床上的舜娟露出个老实的微笑:“汪妈妈,我先带绿萍去送客了!等下再回来看您!”
其实让舜娟最为恼怒的就是沈随心一直都在,她双手交握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门口,房门大咧咧的打开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能见着里面争执的样子,三五不时两两交头接耳,看模样就知道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这下子绿萍到了门口,她也直接就掉个方向施施然的离开。
“沈阿姨,我能知道你和家母聊了些什么吗?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大的矛盾?”路上一直沉默的绿萍突然开口问。
在病房还气势凌人的随心,出门就恢复开始的温柔婉约的贤淑女子。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翻脸,说出那么一番刻薄寡情的话,真是让人想不到刚刚形如泼妇的和现在眼前的这个是同一个人。
她一副料到绿萍会问的样子,笑容还是很温温柔柔清清浅浅,“你很好奇我跟你母亲之间的纠葛吗?”
“说实话,我不好奇。你们之间的问题我多多少少都能猜的到一点,甚至说我知道的绝对出乎你们的意料之外。可是我不能明白的就是,为什么你们明明都已经知道了有些人不值得去爱,还能产生这么大的争执!难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么?”
笑容不变,“我猜的果然不错。你在雨珊面前故意说出了展鹏的不是,就是想让她说给我听是吧?这个某些人,可是你的父亲,怎么你能说得这么无所谓?他平日对你们姐妹还是极好的吧?”
绿萍斟酌了一下,避开了她的问题,言:“如果不是太过了解我的父亲,哪个女儿会愿意如此来评价他。我只是作为一个女儿,不希望弱势的母亲在受到伤害了。她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也不容易。从小对我们悉心栽培,关心教导的都是母亲。我想做过母亲的您,一定能体会母亲对子女唯恐照顾不及爱护不够的那种心情,对吧?至于这个‘好’父亲,除了会在母亲严苛的管教我们时做个老好人,我不知道他还为我们多做了些什么……也许紫菱还小,看不透其中深浅,我却不是个无知的孩子。所以您如此来对我母亲说话,只会让我和雨珊为难……难道你就不为雨珊考虑一下么?”
提到雨珊,随心的面上的柔和愈显,“雨珊还跟个孩子样,做事呀,总是冲动得不会思考。要是她有你一半的聪明,呵呵……我也就省心很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常性,雨珊的天真可爱也不是会让很多人无意识的就想宠她。我妈妈也很喜欢雨珊呢!待她只怕比我和紫菱小时候还要亲昵很多……沈阿姨,我很喜欢雨珊这个妹妹。也不希望上一辈的事情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很早我就在提醒雨珊,甚至说来提醒你,有些感情是要不得的。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你也应该会明白……你今天来,我以为看到了我们两家之间更亲近的希望,却没想到,你是想把它推到绝望……”绿萍的语气很悲伤。
“有时候人们想的和眼前见到的往往差别很大。我以前就是太相信表现在眼前的事物,所以才会走进了感情的误区。现在说一些话题还为时甚早,你们以后会知道,母亲永远是不会有伤害自己孩子的心的!”随心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母性的光辉,一个母亲说到孩子总会不自觉的就变得柔软,就连她这种历经实事波澜不惊的女子也是一样。
说完这些话,转眼就到了医院门口,沈随心停下步子,还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绿萍,“我很高兴雨珊有你这个好姐姐,就算不是最亲的血脉,你们能这般亲近,我心里都是很欣慰的。不管我和你父母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希望,你们之间不要变!雨珊是真心喜欢你的!这段日子,雨珊可能会对我比较有意见,我希望你能帮我多安慰安慰她……阿姨就求你这一件事!可以答应我吗?”
绕了这么久的话,什么也没问出来,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沈随心这个人看起来温温婉婉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实际上骨子里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总是半点不会变。以前的爱情就算受到全世界的指责,也是一条心打落牙齿和血吞,走错了也是一个人扛到底。现如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是和外表对比鲜明。今天是不可能从她这里套出原因了。还是去舜娟那里看看,会不会有突破口。
一边心思飞快的转换着,一边皱起眉头作为难状,“阿姨,你都跟我妈妈闹成这样了还想我和雨珊能够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和好如初么?你是高看了我的情操,还是低看了雨珊的倔强?把这个问题就这样丢给我,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要是你想做,就一定能……”
还真是对她有信心呢。今天她们这场架吵起来真是蹊跷,绝对不是为爱情撕破脸这么简单,两个女人人到中年,最在乎的绝对不会是已经变了心摇摆不定的男人。为什么事情会让两人……算了,本就没打算不管雨珊那个丫头,暂且先答应下来吧……
“好。我答应你。”绿萍面上不见声色,点点头就应了下来。
随心得到满意的答复,笑容更是和煦得如春日的暖风,连一旁的何继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确有男人动心的资本。见随心对他挥手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脸上也是回应一个温文的微笑,然后轻摇了一下手,待她上了taxi,扬尘而去,便推着轮椅,带着绿萍往回走。
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感觉让绿萍这才想起尴尬。本来一直是不喜与这个人见面,就算知道他能帮自己更快的恢复行动力,那和夏宣宁太过相似的面容也会让她心里有很强的抵触。早就知道这人有到舜娟那里预约过很多次,想帮自己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可是每次舜娟提起,总会作出暂时还没从车祸里摆脱过来的样子,借口多些时间给自己来缓和一下。
没想到这些日子才想出门,就和这人三不五时就能碰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越是不想见就越是纠缠不清。那个楚濂是这样,这个何继更是让人脑袋疼。
坐在轮椅上,绿萍的手本来平顺的轻放在扶手边,这下觉得最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日子,又被这些烦心的事给搅得疲惫不堪,抬手放到额角太阳穴边。轻轻的开始揉动。
这个小动作当然不会逃过一直观察她的何继的眼睛。
他一直对绿萍有种很奇怪的好奇感。从见第一面开始,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被她牵引,这样古怪的行为在他人生的27年里,还是第一次。就好象对新发现的某种病菌或者新研制成功的药物一样,他对这个女子有很强的探索欲。所以不用母亲的刻意挽留,他延长了这次回国的假期。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太久没有新鲜事物让他感兴趣了,得疏解一下自己长期以来只顾忙碌在研究室的心情。
一直生活在美国,不可能连女友也没有。从大学起陆陆续续换了好几任,到最后大多是和平分手。外国的女孩子太过热情奔放,本来对于他这个骨子里还是中国保守情操的人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大家不过都是好聚好散,时间久了,他了没了一定要娶妻生子的念想。感情这回事勉强不来,他当然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而放弃自己的自由。
这趟回国,很大程度就是母亲想找个人让他安定的过日子。他可有可无的参加了那些所谓的相亲仪式,见到形形□□或温婉或热情或妩媚或天真的女子,他脑子里却总是会浮现出那个坐下梧桐树下孤独的伸手想接住那一片片落叶的身影。总是不自觉就拿她和其他人开始对比。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他却不讨厌。
打定主意要更加接近她,来试试摆脱这种心情时,她却对自己一再避而不见。想起她第一次看见自己失神的样子,他心里突然觉得不悦。肯定不会是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让她一瞬间有那么悲伤绝望的感情。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楚家大少?回家特地问了问母亲,他和楚家公子是不是形似,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否定的。这就更让人奇怪了。
昨天在路上遇到那场车祸,第一时间他是想上去救人。可是还没来得及挤进拥挤的人群就看见她被雨珊小心地从车上搀扶出来。见她满身光华却因为失去行走能力而暗淡的时候,他心里有些酸涩。再回过神她已经开始帮孕妇在舒缓心情。安慰人的时候她的表情很温柔,或者说除了面对他会带上冷漠的面具以外,对其他任何人她都会很温柔。这个感知让他不喜,却无可奈何。接过她的手帮那孕妇做前期止血,她安静的为他打下手。那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句话――我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算沧海也好,桑田也罢,我和你,两个人,定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