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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到了二十一世纪。
大学毕业后,我抽空回了一趟老家的乡下,特意去给爷爷上坟。
记得那是二零零九年,我的人生经历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我狗屎运般考上了咸阳考古大学;另一件,则是我的爷爷那年去世了。两件事都发生在夏季,相隔不到一个月;当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件事会影响我一生的命运。
爷爷的老家在河北秦皇岛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他老人家活了七十三岁,晚年时得了严重的风湿病,所以他人生最后的几年时光是在轮椅上度过的。我爷爷名叫叶天,是一个摸金校尉,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盗墓贼。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会儿,爷爷在道上也是名声显赫的人。那时候,黄河以北的摸金行当里,提起‘鬼王叶’的大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爷爷的师父名叫罗三礼,是解放前长江以北赫赫有名的盗墓贼;六十年代初期,我爷爷娶了媳妇,不久我奶奶便生下了我的父亲,爷爷当时喜欢的不得了,亲自为我爸取名叶琨。
我爸是爷爷的独子,所以爷爷格外疼他。渐渐的我爸长大了,爷爷的心里便诞生了一个心愿:让我爸继承他的衣钵。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我爷爷的大名已在道上如雷贯耳。谁知我爸从小只喜欢读书写字,对盗墓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厌恶。无奈我爷爷用尽各种办法,可我爸就是不上道。
为了摆脱爷爷的控制,我爸在恢复高考没过多久,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天津的一所知名大学。大学期间他基本很少回家,每次回来也和我爷爷不说几句话。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市里参加了工作,并且一呆就是三十年。在城里工作几年后,我爸遇到了我的妈妈,不久便组成了家庭。
一九九零年,我出生了,老爸为我取名叶北。由于时隔多年,爷爷和爸爸之间的矛盾也慢慢淡去。在我小的时候,我爸每到心情好时,偶尔会带我回乡下爷爷家去住几天。在我儿时模糊的记忆里,爷爷对我疼爱万分,总是将我高高举起架在他的脖子上,我那时常常在爷爷颈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童年的记忆是幸福的,尤其是在乡下爷爷身边度过的日子。在我长到四五岁的时候,常常喜欢爬在爷爷的怀里,用小手揪他下颚的山羊胡子。每到这时,爷爷总会抱着我哈哈大笑,我尤其喜欢听爷爷给我讲故事。爷爷的故事十分精彩,而我听到最多的,往往是探险盗墓一类的故事情节,我时常听的如痴如醉。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我七八岁上小学那会儿,有一次我放暑假回爷爷身边,却意外的发现爷爷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常常盯着我的脸看个没完,好像我的脸上有花似的。爷爷当时看了许久,最后开口说出了一句话:“真的是地星命,百年难遇啊!”只是我当时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爷爷这句话的含义。
从那以后,爷爷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教我一些摸金方面的知识,包括如何寻找古墓、如何使用盗墓工具、如何破解古墓机关等等诸多我从未接触过的新鲜知识。一天晚上,他将我叫到床前,从床头一个暗格內取出一本线装的旧书递到了我的手中。
那书看上去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封面写着“墓葬机关术”五个大字。年幼的我不懂这书是干什么的,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文字外,还印着不少有趣的图画,当时我想这大概是爷爷给我新买的连环画吧?只是这连环画也太破了,貌似画工也不是很好。
那晚爷爷告诉我,这本《墓葬机关术》是当年他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书中记载了许多摸金方面的知识,如果人学会此书,既可在世间扬名立万,又能一辈子得享无尽的财富。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爷爷他老人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爷爷将书交给了我,并郑重其事的一再嘱咐我,一定要将此书收藏好,而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此书半个字,尤其是我爸爸。爷爷还要我有空千万别忘了好好研读它,说我未来的命运会与此书息息相关。
从那晚之后,爷爷又陆续教了我一些摸金方面的知识,我也渐渐在脑海里记住了不少。直到我上初中那年,我爸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了爷爷在教我摸金知识,他立刻回乡下将我从爷爷身边接走,我爸和我爷爷还大吵了一架。我爸带我回到城里后,没过多久就搬了家,并且还很快为我办理了转学手续,将我送到了承德一所中学读书。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爷爷。直到高考填报志愿时,我不知为什么,阴差阳错选择了考古大学。就在我收拾行李准备去陕西读大学时,却传来了爷爷去世的消息。由于入学时间紧迫,我没有来得及回老家见爷爷最后一面,就匆匆离家踏上了西去的列车,这件事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在咸阳读大学期间,我将爷爷当年留给我的那本《墓葬机关术》带在了身边,时常抽空钻研一点。直到今年夏天我大学毕业后,《墓葬机关术》书中大半内容已被我研究通。带着对爷爷的无尽思念,我买了供品和香烛,坐火车回到了阔别多年爷爷的故乡。
爷爷的坟在后山的一片小树林中,村里不少去世的人都埋在那里。爷爷的坟前立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用金字刻着“尊师叶天之墓”六个醒目的大字,这几个字是爷爷的徒弟林宇亲手刻上去的。我将供品整齐摆放在祭台上,然后在墓碑前跪下点燃了几张冥纸。
一阵山风刮来,几张正在燃烧的黄纸顺风飞到了远处。我抬起头无意中看了一眼,却发现树林中慢慢走出一个精干的年轻人。见到他我不禁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林哥,你怎么也来了,难道是来祭奠师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