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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下来,陈进都没找到对张宏波下手的十足好机会。
其实机会倒是出现了几次,那几个便衣虽然一直在张宏波公司外守着,但也不是近距离保护,更不是贴身保护,他觉得混在人群里进入公司杀掉张宏波存在很大的可能性。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存在一定的系统性风险。
他从没进过张宏波的公司,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如果进去后被拦住,惊动了这几个便衣,就麻烦了。所以他还是想继续等待,等到便衣不再继续保护张宏波的那天,他相信警察总不会接下去几个月都保护他。
可是他心中还有个顾虑,警察早晚会查到自己的,尤其自己订制牛奶箱的过程,这期间他不但没有化妆,更没有刻意避开监控。
这本来就是他故意留给警方的侦查线索。要不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并未给警方留下多少可侦查的空间,到他杀完所有目标者警方还不知道谁干的,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很被动了。
当然了,他暴露自己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保护那个朋友。
王格东显然不会去想,这样一个凶手,所有的作案线索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有作案工具都找不出来源,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留下一个牛奶箱这么大的物证。这种特征极其显著的物证很容易查,凶手其他都考虑到了,会想不到这一点?即便他必须要订制一个新牛奶箱,他明知这会给警方未来的侦查提供重大线索,为何不像犯罪时那样,避开监控呢?
显然,警方自从发现了这条线索,对局势的理解,就太乐观了。
陈进要玩一出大的,一出让警方根本意料不到的大戏!
不过现在的麻烦在于他不知道警察何时能锁定到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在这几天他每天出门都戴假发、贴胡须、戴眼镜化妆了,对着镜子看过后,他自己也很难认出这就是我。
其实一个人的外貌改变很简单,大部分人换个差别大些的发型,就能瞬间像换了个人,再加上胡子、化妆、眼镜的修饰,恐怕走过熟人面前都不会被认出了。
今天早上他起得很早,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科学,加上最近神经衰弱更严重了,他天天很早醒来,出去吃完早餐,回来后开始筹划着如何结束张宏波。
此时刚七点多,他下楼准备去餐厅吃饭,刚出小区不远,看到两百米外路口停了辆警车,几名警察在车旁交谈着。陈进停下脚步,朝几个警察看了一眼,三人穿警服,两人着便衣,背着一个单肩包。
通常背单肩包的便衣,意味着包里有枪和手铐。
陈进站立不动,思索了一两秒,随即掉转头往回走。经过小区外的通告栏时,他有意瞥了一眼,自己照片正贴在其上。
效率挺高的。
他没有细看,告示栏贴了通缉令而警察尚未找上门,证明警方还不知道我的具体住所。
好吧,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回到家中,陈进换了件新夹克,拿上单肩包,同时不忘再对着镜子照一遍。戴了假发、眼镜、胡子的他,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又花了半个小时把家里该做的后续工作准备妥当,关好房门,随即下楼。
张宏波,我来了。
※※※
上班早高峰,路上人很多,戴着黑框眼镜的陈进混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他的目的地就是张宏波的公司。
虽然他知道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么做存在很大的风险,但既然已经挂出他的通缉令,他在这个县城能够隐藏的时日已不多。
不过他对今天的犯罪计划倒不太在意,杀死范长根,并且让警方发现了他是凶手,整个计划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今天若能顺利杀死张宏波,自然是锦上添花。如果失败,影响也不大。至少对整个计划影响不大。
来到张宏波的公司楼下小广场,陈进看了眼,没有张宏波的车,再四周看了圈,道路两侧目光所及停着的车子,车内都没有人,看来便衣也还没到。
陈进思索下,不妨就跟着上班的人先进他们公司吧。
他来到办公楼的一层大厅,墙上贴着各公司的楼层,这座楼一共六层,五、六两层是张宏波的地产公司。
陈进和几个上班者站在一起,坐电梯来到五楼,出电梯看到玻璃门关着,需要门禁卡。他朝里打量一眼,自信地按了一旁的门铃。
前台小姐按下开关让他进入,朝他看了眼,他穿着体面,衣服裤子一看就是高档货,前台小姐不敢怠慢,站起身客气地问:“先生请问您找谁?”
“张宏波来上班了吗?”陈进突兀地问了句。
前台小姐一愣,往常来找张宏波的,都很客气地称呼张总,要知道张宏波可是县里排行十几的富人,好几个楼盘都他们造的,而且范家的势力在金县谁人不知,从没遇过来客直呼老板名字的。
前台小姐谨慎问:“请问您是哪位,找张总有什么事吗?”
陈进伸手拿出一个证件,摆在桌上,道:“我是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有张传票要交给张宏波本人。”
前台小姐心里嘀咕,原来是市区法院的人,难怪一副拽兮兮的样子,张宏波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板,遇到官司也不奇怪,范家人脉广,虽然出了县城,但在市里范家也是能拉上关系的。
前台小姐忙请他到会议室等待一会儿,奉上茶,她打个电话给张总,问张总什么时候来公司。
陈进鼻子嗯了声,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抿着茶,想像着张宏波到时的表现。
半个多小时后,陈进整了整衣衫,衣服一角已经被张宏波临死前的挣扎拉破了,随后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顺手带上门,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时,他还客气地朝前台小姐点点头,随后前台开了门,他扶了下眼镜,回头笑了笑,说了句:“有劳了。”大步迈了出去。
来到了办公楼下的道路上,陈进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寻找便衣警察的车子。很快,他注意到一辆现代车子里,驾驶座上的男子在抽烟,副驾驶上的男子在吃包子喝豆浆。他笑了笑,一切终于快结束了。
他放心地朝那辆现代走去,径直来到车前,停下脚步,站立不动,对着车子里的人笑了起来。
“喂,大军,这家伙站我们车前干什么?”吃包子的那位撞了下抽烟男的手。
抽烟男瞥了眼陈进,道:“神经病吧——”突然,他手中的香烟直接落了下来,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陈进摘掉了眼镜,摘掉了假发,摘掉了胡子,抹了一下脸。
“是……是陈进!”两人不约而同大叫起来,急忙打开车门,奔到车前,一把把陈进按在引擎盖上。
陈进双手被反剪,剧痛无比,可他还是忍住痛,笑着说:“轻点,把我弄伤了你们领导会骂你们的。”
抽烟男哪管这么多,深怕陈进反抗逃了,激动地直接给了他一拳打在脸上,痛得他大叫,随即两人急忙用手铐把他控制起来。
街上好奇的过路人纷纷围上来看。
两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陈进是他们抓获的,这下可立了大功了,忙驱散周围人,喊着:“我们是警察,抓捕逃犯,大家都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