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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斌的妈:您好,??请问您真的是那种大师吗?我想咨询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斌斌的妈:我有个儿子,今年十五岁,??之前都很正常,可最近总是有点古怪。我有天周末上班忘带文件,??中途回去拿,??发现他竟然穿着一件裙子!】
【斌斌的妈:我问他他却说是学校中秋晚会要反串一个角色,??我特意问了他班主任,??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再后来我发现他开始养长发,??打耳洞,??甚至学着化妆!】
【斌斌的妈:他变得越来越奇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师,求您帮我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
求助者发来一大串,??核心观点,儿子中邪了。
系统说:【也不一定是中邪吧,??说不定是个搞直播的女装大佬呢。】
它一直在网上混,知道的可多了。
戚泉:……
系统:【也有可能是青春期好奇心重,??把自己想象成女生。】
戚泉截图发给李国延。
这种案子,调查处派人去就行了。
李国延很快回复:【账号的ip已经确定,??就在龙京市,??家庭情况也已经了解,??一家四口,夫妻二人,??有个十五岁儿子,??还有孩子的爷爷,??看不出异常,??狄蒙已经带人过去了。】
戚泉:【好。】
本来对她来说,事情到这就已经结束了,谁料没多久,李国延打来电话:
“大师,那男孩体内确实有只鬼,但我们没有办法将鬼逼出来。”
戚泉:“等级很高?”
“仪器检测出来,鬼气不是很浓,应该只是个小鬼,但奇怪的是,咱们没法用符箓迫使它离开男孩体内。”
戚泉:“它有没有激烈反抗?”
“没有,符箓击在男孩身上没有反应,狄蒙他们各种术法都用尽了,还是没能逼出来,其余方法会对男孩造成伤害,不能用。”
而且,据狄蒙描述,那鬼还在男孩体内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他们。
气得调查员们郁闷加憋屈。
调查处成立以来,调查员们解决过不少普通民众遇鬼案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案子,实在头秃。
戚泉道:“如果不着急的话,我明天上午去看看。”
现在太晚了,她不想出门。
那只鬼在男生体内挺长时间了,孩子妈妈的语气却还算冷静,事情应该并不严重。
李国延:“好的,明天我让狄蒙去接您。”
翌日一早,戚泉刚下楼,就看到狄蒙等在客厅,沈晖陪着他聊天,灵生在厨房做早餐。
给她的早餐,依旧是祛除了杂质的。
狄蒙还没吃早饭,狼吞虎咽扒拉两大碗,赞道:“前辈,怪不得您出差还带着这位助理,手艺是真不错。”
沈晖:“……”
你怕是没闻过这位“助理”专门给大师做的菜,那才叫惊艳。
戚泉笑而不语。
吃完饭,三人坐上狄蒙的车。
沈晖坐副驾驶,戚泉跟灵生并排坐在后座。
狄蒙开的是调查处的车,车内空间比较小,后座坐两人不算挤,但也绝不宽敞。
猛地一转弯,灵生随着惯性,身体倾斜,撞上戚泉的肩。
戚泉:?
按理说,有灵气平衡身体,不应该啊。
狄蒙是个酷哥,开车也很酷,怎么刺激怎么来。
其实有戚泉在车上,他已经克制很多了。
前路又遇到拐弯,狄蒙尽量放缓车速,但依旧拐得很急,不过这次惯性相反,戚泉纹丝不动。
灵生低下头扒拉着手机。
他按了静音,导航软件打开时没有发出声音,戚泉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在意。
灵生搜查到目的地的路线。
沿途还有五个右拐。
他忍不住翘起唇角,记住具体的路线,退出软件,放下手机。
于是——
后续路程,戚泉连续被“撞”了五次。
说是“撞”,其实就是轻微的碰触,碰了一下迅速缩回去,戚泉都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路莫名地来到住宅区。
住宅区位于龙京市郊区,比较老旧。
这户人家男主人姓方,女主人姓阮,儿子叫方斌,还有孩子爷爷,昨晚在狄蒙等人的叮嘱下,一直等在家里。
明明是一家四口的温馨家庭,气氛却极为凝重。
方斌独自坐在沙发正中央,脸上带着诡异嘲讽的笑。方先生扭过头不敢看,阮女士眼眶含泪,至于孩子的爷爷,则跪在客厅一尊佛像前念念有词。
他们之前就发现孩子不对劲了,但只以为是青春期叛逆才导致性情大变,没往深处想。
可在阮女士看到他穿裙子后,就真的察觉不对劲了。
他们不是没找过其他大师,但都没有办法。
阮女士平常是比较关注网络的,知道白水真人这个账号,便尝试着问问。
然后调查处就上门了。
知道他们是官方人员后,他们的心放下不少,但很可惜,官方也没法驱出这只鬼。
“不知道今天来的行不行。”方先生摇头叹气。
阮女士哽咽道:“说是高手,应该可以的。”
“呵。”方斌嗤笑。
他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担心被驱出体内。
毕竟找的大师多了,他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大师根本制约不了他。
阮女士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求求你,你离开我儿子的身体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求求你了。”
方斌沉默地盯着她,阴森森的眼睛里掠过几丝不忍,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怨恨。
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四人皆是神情一滞。
方先生很快回神,急切去开门,阮女士期待地望着玄关,老头停下祈祷,起身看向方斌。
方斌恰好也仰头看着他,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老头眼里划过畏怯。
戚泉进了屋。
房子不大,客厅显得很拥挤,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她迈出玄关,视线与沙发上的男生对上。
方斌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他依旧坐得挺直,双手却下意识捏紧。
“那个,狄同志,高人没来吗?”方先生打眼一瞧,发现一水儿都是年轻人,不由迟疑问。
狄蒙瞟他一眼:“来了,正看着你儿子呢。”
方先生:“……”
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但他不敢说什么,只吩咐阮女士给客人上茶。
阮女士便去厨房倒水。
戚泉站在方斌对面,灵生搬来一张椅子,用除尘符清理干净了,放到她身后。
她顺势坐下。
方斌压下恐惧,饶有兴致地打量戚泉和灵生,道:“他对你很好,比我爸对我妈好。”
众人:“……”
方先生羞恼道:“你不是我儿子!”
“要不去做个亲子鉴定?”方斌耸耸肩。
方先生一噎,气得手直抖。
沈晖问:“那什么,虽然昨晚已经问过一遍了,但现在还是得问一遍,你怎么样才愿意离开方斌身体?”
“问这做什么?反正你们赶不走我,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想待在这里。”方斌说着,扭头问阮女士,“妈,你不喜欢我吗?”
阮女士:“……”
她吓得差点摔了茶盘。
方斌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说:“妈,我来帮你。爸爸和爷爷都好坏,天天指使你干这干那,爷爷就算了,他年纪大了,快到瘫痪的时候了,可爸爸呢,年纪轻轻,已经是个瘫子了,唉。”
方先生的脸被扇了一下又一下,红得像煮红的大虾。
阮女士含泪望着方斌,眼眶通红,眼底有感激,也有无措。
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可这个陌生的鬼却帮她说话。
沈晖看着方先生和老头精彩的脸色,拼命忍住笑意,憋得脸都红了。
狄蒙没他那么讲究,直接笑出来,调侃道:“你既然这么心疼你妈妈,那就别吓她了,出来后你当这个家里的老大,让别人没法欺负她。”
“你当我傻?”方斌端着茶盘放到茶几上,翻了个白眼,“想骗我出来再被你们杀掉?既然你们拿我没办法,那就喝点茶去去火吧。”
狄蒙:“……”
系统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这个鬼还挺有意思的,大佬,它没害过人吧?】
戚泉:【没有,最多二级白鬼。】
【狄蒙可是五级,为什么拿它没办法?】
戚泉忽然转向阮女士,说:“你曾有一个女儿,叫什么名字?”
阮女士和方先生都愣了一下,老头垂下眼,手指不自觉地拽了拽衣角。
狄蒙他们都不惊讶。
看阮女士和方先生的面相,他们确实曾有一个女儿,只是出了意外。
“你们上门作法,连这种私事都查吗?”方先生明显有些不悦。
狄蒙嗤笑:“查?看一眼就知道的事,用得着查?你是在侮辱我的专业吗?”
“你这什么态度?”方先生怒红着脸,“你们官方就是这么办案的?驱鬼驱不出来,倒是喜欢聊人隐私!”
“闭嘴!”方斌猛地跳起来,指着方先生直接骂,“你特么废话怎么那么多!她问的是我妈,你放什么屁!”
方先生:“……”
阮女士:“……”
虽然但是,有被爽到。
她柔柔地看了一眼方斌,点头回道:“是,我是有过一个女儿,是斌斌的姐姐,不过她三岁的时候就失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即便过去十几年,也还是忘不了当初的悲痛。
方斌脸上凶巴巴的表情放缓了。
他别扭地抽出纸巾,递到阮女士面前,说:“哭得很丑,别哭了。”
阮女士接过纸巾,哭得更凶了。
方斌:“……”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
戚泉待她稍微平息情绪,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方斓,小名叫灿灿,因为她从出生起就爱笑,每次笑容都跟阳光一样灿烂,所以叫灿灿。”
阮女士回忆往昔,又红了眼睛。
方斌坐回沙发,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戚泉道:“她具体的出生日期和时间还记得吗?”
“记得!”阮女士狠狠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她毫不迟疑地报出出生日期和具体时间。
玄门中人听到这种,一般都会下意识推算出生辰八字。
狄蒙和沈晖在心里默算后,忽觉惊讶,不由对视一眼。
这是八字纯阳的命格!
在他们所学知识中,八字纯阳的人活着的时候跟普通人没什么太大区别,死后却不一样。
一般来说,死后鬼魂不能滞留阳间太久,三级以下白鬼也不能显现身形,但有例外。
如死于坟茔附近的苏融、身负功德的王华和齐正,他们能够在阳间滞留更长时间。
还有例外就是,本身命格属阳。
这种命格的人,死后若是愿意,可以滞留阳间很长时间,甚至在人前显露行迹。
但这种命格的少见,狄蒙他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两人不由看向方斌。
大师从不说废话,特意提及方斓,是不是意味着……
戚泉对阮女士道:“你叫一声‘灿灿’。”
阮女士迟疑了下。
“你们凭什么反复戳人伤疤?!”方先生忽然怒吼,“她失踪我们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提她!”
方斌拽下拖鞋就往他脸上砸,目光凶狠道:“让你闭嘴没听见?!”
“啪——”
拖鞋精准印上方先生的脸,噪音消失了。
一直没出声的老头立刻拉过儿子,眉目阴沉地盯着方斌,“他是你爸爸!”
方斌蔑笑道:“他算个鸟。”
方先生:“……”
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等斌斌身体里的鬼被捉出来,他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戚泉依旧看着阮女士。
阮女士深吸一口气,茫然四顾,颤抖着嗓音轻唤道:“灿灿,灿灿,灿灿……”
方斌蓦地背过身去,伸手揩向眼角。
狄蒙和沈晖心里明悟。
原来如此!
戚泉声线低缓:“阮女士,你真的很想念她么?”
“想!怎么不想?她是我女儿,她真的很可爱,像个小太阳,我每天工作再辛苦,回到家看到她对我笑,就浑身充满了干劲,我经常想,等她再长大一点,送她去幼儿园,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背着漂亮的小书包,快快乐乐地度过童年,再然后……”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方先生眉头蹙起,拳头紧握。
他很不耐烦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几位同志,你们要是驱不了鬼就请回吧。”
阮女士突然爆发大吼:“我就要说就要说!你凭什么不给我说!我每次一提,你就说怕影响斌斌心情!斌斌是我儿子,我能不疼他?我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你们凭什么要把灿灿的照片都烧了!你还我照片!还我照片!”
平素柔弱的女人陡然爆发出的力量是相当惊人的。
她硬生生推倒了方先生,又转向方老头。
“这么多年,有些话我憋心里很久了。我和你儿子工作忙,灿灿一直都是你带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孙女,我也不止一次地听邻居说你盯着别人的孙子看,自灿灿失踪后,你就买回来这尊佛像,天天祈祷,说是要为灿灿祈福,可我看你就是心虚!是不是你害的灿灿!是不是!”
“你疯了吗!”方先生惊怒起身,挥手就要打过去。
却被一只手牢牢扣住。
“当着我们的面打老婆,你还是不是男人?”狄蒙神色沉冷。
他气势强劲,方先生色厉胆薄,瞬间怂了。
狄蒙松开他的手,对阮女士说:“你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了吧?”
阮女士一顿。
“妈。”方斌忽地开口,哽咽问道,“你真的想我吗?”
阮女士愣愣看向他。
方家父子蓦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方斌。
或者说是……方斓。
方斓转过身,流着眼泪说道:“其实我回来已经很久了。”
阮女士下意识问:“很久?”
“嗯。”方斓说,“在弟弟五岁的时候,我就找回来了。”
阮女士意识到什么,脸色蓦地发白,抖着嘴唇问:“灿灿?你是灿灿?你真是灿灿!那你是已经……”
“死了”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些年,她最大的心病就是失踪的女儿。
她每天都在心里祈祷,她的女儿还活着,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灿灿现在的状态,是不是说明她早就已经死了?
眼泪糊住了视线,她看不清方斌的脸,却奇异地能感受到方斌体内的那抹灵魂。
方斓死了这么多年,早就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
她安慰道:“我回来后,弟弟已经上幼儿园了,没人看见我,我就天天跟着弟弟去上学,我在学校学到了很多知识,妈,你想的那些,我都做到了。我偷偷做过弟弟的试卷,经常考满分呢!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阮女士爆哭出声,一下将她抱住,哭声里满含心疼和悲痛。
方先生回过神,面色变得柔和,说道:“灿灿,你怎么不早说呀?你告诉我和你妈妈,我和你妈妈就不会这么担心了。还有,你这样占据你弟弟的身体,会不会伤害斌斌?这样,你出来,咱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方斓冷笑地看着他,说:“一起生活?是再被你亲爱的爸爸害一次吗?”
阮女士猛地僵住身体。
几秒后,她以极缓的速度抬起头,盯着方老头,幽幽道:“是你害了灿灿?真的是你!”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根本没有证据。
方老头矢口否认:“别听她瞎说!不知哪来的野鬼,占据了我孙子的身体,还想挑拨我们一家人!”
“对,老婆,你听信旁人,怎么就不信我和爸呢?当初灿灿失踪,爸自责得都晕过去进了医院,你怎么能怀疑爸呢?”方先生急切劝道。
夫妻多年,阮女士还能不了解他?
他眼里藏着心虚!
她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这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心里竟呈现出极度失望后的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方斓道:“灿灿,你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跟妈妈说,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会帮你讨回公道。”
方斓笑起来,“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闭了闭眼,忽地从方斌身体里飘出来,在众人面前显形。
她不担心会被戚泉他们收去。
从戚泉的态度可以看出,调查处的人是愿意给她诉说的机会的。
她维持着死亡时候的模样。
小姑娘才三岁,长得白嫩可爱,梳着公主辫,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白色的长袜包裹着小腿,脚上踩着红色的小皮鞋,露出脚背的那种,脚腕横着一条细带,扣到踝骨处。
很典型的十几年前的打扮。
阮女士捂着嘴,死死地咬着嘴唇。
公主辫是她亲自扎的,裙子是她亲自挑的,鞋袜都是她穿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
再看女孩青白的鬼面,只觉心间如一把尖锥刺入,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方先生还能稳住情绪,面带惊喜道:“灿灿!真是灿灿!”
方老头却面色发白,眼神发虚,根本不敢看方斓。
“妈妈,”方斓再开口已经是小女孩的声音,“我没有伤害弟弟。”
她不想被误会。
方斌此时也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小女孩,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他兴致勃勃地说:“妈,这是我跟灿灿玩的游戏!”
阮女士:?
方家父子:???
【大佬,现在小孩都这么猎奇了吗?】系统整个惊呆。
戚泉:【个体差异罢了。】
面对众人的无语,方斌还没心没肺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灿灿了,有一天我忘记写作业,是灿灿在我睡着后帮我写的,灿灿真的很厉害,我上课有听不懂的问题,课后问灿灿,她都能教我!”
“方斌!”方先生气得语无伦次,“你没看到我和你妈、你爷爷有多担心?!你以为这是游戏吗?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方斌往狄蒙身后一躲,嘿嘿笑道:“你才不担心我呢!还是妈妈最先发现我不对的,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
“你可是你爷爷带大的!”方先生被狄蒙拦住,不敢上前。
方斌吐吐舌头:“他才不管我呢!我小时候饿了要吃的,他只顾着赌钱,根本不管我,还天天跟我说我妈的坏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就是拿我当借口跟妈妈要钱!”
阮女士:“……斌斌,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你一直都听爸爸的。”方斌一针见血道,“爸爸哄一哄劝一劝就行了,我年纪小,没有话语权,你又不听。”
阮女士:“……”
她红着眼睛道:“对不起。”
她既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儿子。
“不怪妈妈。”方斓突然摇了摇她的袖子,“是妈妈太辛苦了,没有更多心力处理这些事。”
方斌狠狠点头,“没错。”
他看向方家父子,毫不客气道:“反正我从小到大,你们都没管过我,妈妈既要赚钱养家,又要做好多家务,你们一个赌钱,一个不顾家,就这还不珍惜!”
方家父子:“……”
阮女士心里涌出无限的勇气,问:“灿灿,你失踪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方斓仰着脸,指向方老头:“是他卖了我。”
众人:!!!
阮女士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操起茶盏就往方老头身上砸,竭力嘶吼:“你个老畜生!你凭什么卖我女儿!你害了灿灿!你该死!”
【老畜生!就该判死刑!】系统气到失去理智。
方先生挡住茶盏,眼底生怒:“你疯了!”
“我疯了又怎么样?也比你方家父子的畜生样好!”
阮女士幡然醒悟。
她冷冷道:“离婚吧。”
方先生还没说话,又听她道:“还有你,等着坐牢吧。”
她狠狠地盯着方老头。
狄蒙适时开口:“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老头本来并不担心,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他就算卖了孙女又怎么样?有证据吗?
官方也不能只听他孙女的一面之词吧?
阮女士哭着问方斓:“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啊?”
方斓说:“我以前很难看的,怕吓到妈妈,还有,我是鬼,怕你不认我了。”
她被亲人卖了,当然没有安全感。
阮女士瞪方斌:“你也不说?”
“我得讲信用啊。”方斌嘻嘻笑道,“我答应了灿灿不告诉任何人的。”
阮女士:“……”
她收拾好心情,问:“灿灿为什么要上你的身?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灿灿说,她时间不多了,想再尝尝当人的滋味,想吃妈妈做的饭,想被妈妈关心。”方斌脸上的笑容收敛,“灿灿说,她找回家的路找了好久。”
不说阮女士了,就是系统都差点落泪。
【呜呜呜呜,灿灿太惨了!】
阮女士一路哭到调查处。
方家父子都进了审讯室接受审问。
“谢谢你。”方斓站在戚泉面前,扬起小脑袋,认真道,“我其实也想试试妈妈能不能认出我,但我知道是妄想了,这太为难妈妈了。”
狄蒙忍不住问:“昨晚很抱歉,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术法对你没用。”
“不只是你们,其他天师也一样。”方斓解释道,“之前妈妈就找过天师,他们都拿我没办法,因为是弟弟自愿让我住进去的,除非我和弟弟同意,没人能让我出来。”
沈晖惊讶:“有这回事儿?”
别说“住进去”的异魂了,就是本人的生魂也能被勾出来啊。
方斓道:“是一位鬼叔叔教我的方法,我学了很久。”
“什么鬼叔叔?”
方斓摇摇头,“就是在我死的那个地方,有个鬼叔叔,他会很多东西,有些跟你们天师的术法挺像的。”
沈晖:?
难道是一位“活”了很久的大鬼?
他不由看向戚泉。
戚泉淡淡道:“一种只适用于血亲之间的术法,人与鬼双方约定后形成规则,这个规则可以对抗第三方法则。”
也就是说,方斓和方斌约定之后,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能让方斓离开方斌的身体。
沈晖惭愧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经历的案子越多,越能发现自己的不足。
他继续问:“你是怎么死的?死的地方在哪里?”
方斓眼底浮现痛楚:“我是被人放干了血死的,死的地方我不认得。”
众人皆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要放干一个小姑娘的血?
要是说拐卖过程中病死,或反抗的时候被打死,他们都不会觉得不对劲。
可放干血?
有种特殊的仪式感。
狄蒙立刻问:“杀你的人还记得什么样子吗?”
方斓摇摇头。
“那个地方的大概场景还记得吗?”
方斓仔细回忆,说道:“就是连排的平房,平房前有棵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
这种场景没有任何特殊的点,实在很难找,而且十几年过去,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大变。
系统:【那怎么办?找不到害死灿灿的凶手了。】
戚泉没说话。
“狄队!”年轻的调查员走过来汇报,“方家父子交待了!”
两人都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进了审讯室,在审讯员的讯问下,吓得吐出了实情。
当年阮女士和方先生忙于工作,将孙女留给方老头带。
方老头是个好赌的,当时儿子儿媳的事业还没多大起色,工资不高,即便是在京郊住着,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他拿不到钱赌博,又听人说起“买卖小孩”的事,不由动了心思。
他本就不喜欢孙女,一直想要儿子儿媳再生一个,但儿媳认为有一个女儿就够了,不愿再生,儿子也认为再养一个孩子家庭负担重。
方老头根本听不进去,他不想老方家断了香火。
如果卖了孙女,可以拿到一万块钱。
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一万块!
这样一来,既有钱赌博,又有理由让儿子儿媳再生一个了。
心思一动,就再也止不住。
他天天看着儿媳给个小丫头买这买那,心里面气不过,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将孙女卖给了人贩子。
他用白色长筒袜塞住了方斓的嘴。
那是方斓平时最喜欢穿的。
她虽然才三岁,可被迫离开家的那一刻,永远停留在她的脑海里,死后也没忘。
“嘭!”狄蒙是个暴脾气,一拳击中桌面,沉怒道,“还有一个姓方的呢?”
“他本来不知道,但后来听到他爸说梦话,才知道女儿被他爸卖了。”
“然后呢?就这么算了?”沈晖不可置信。
年轻调查员同样一脸鄙夷:“女儿已经没了,他不愿送老爹去坐牢,就一直帮忙瞒着。因为愧疚,不敢看到女儿的照片,就把照片都烧了,美其名曰不想让妻子继续活在痛苦里。”
“人渣!”
系统也道:【人渣!去死!】
戚泉冷静问:“关于人贩子的线索呢?”
“他说人贩子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他也不想看清脸,怕摊上事儿。”
众人:“……”
线索就这么断了。
“前辈,咱们可以取血亲的头发做指引。”沈晖道。
系统:【对啊!大佬,当初你不就是用这招找到苏管家的吗?】
戚泉:【如果尸骨化为灰烬,是找不到的。】
【……】
不过她还是选择一试。
她取来阮女士的头发,灵火点燃发丝,燃起一缕青烟,如果尸骨还在,青烟会指明方位,但很可惜,青烟袅袅往上,没有丝毫动静。
方斓的尸骨应该已经不在了。
众人颇有些失望。
戚泉起身道:“回去了。”
“等等,”方斓叫住她,“他们会坐牢吗?”
戚泉颔首:“会。”
方斓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好。”
她可以毫无负担地陪妈妈和弟弟过完最后一段时光,再去轮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戚泉,就有种莫名的信服感,后面戚泉问她妈妈关于她的事,她对戚泉就更有好感了。
不像之前的天师,上来只知道驱鬼。
她在家里没找到自己的照片和任何遗留的物品,从未听过妈妈在弟弟面前提过自己,便以为妈妈根本不在意她,所以一直不敢告诉妈妈。
要不是戚泉,她可能轮回前都不知道妈妈一直很爱她。
送戚泉回别墅的路上,狄蒙和沈晖都很沉默。
没能找到凶手,他们非常自责。
系统问:【大佬,凶手为什么要放干灿灿的血啊?】
戚泉:【要么变态,要么买孩子就是为了取血。】
【……】
袖子忽然被人拽了拽。
戚泉转首,身旁的灵生递来手机,手机上写着一句话。
【丁集身上藏着一种红色药丸,有血腥味。】
戚泉:……
系统直接惊叫:【天哪!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戚泉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驶回别墅,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别墅外停着好几辆豪车,车旁分别站着一位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
沈晖先下了车,拦住蜂拥而来的人,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其中一人声音朗润:“戚前辈,我是玄清派弟子,奉掌门之命,特来邀请前辈入我派担任长老一职。”
其他人被他抢先,立刻七嘴八舌。
“戚前辈,我奉严家家主之命,特来邀请您担任严家长老……”
“戚前辈,我奉傅家家主之命,特来……”
“戚前辈,我……”
只要是给慈善基金打过钱的,都派人过来招揽了。
他们默认戚泉收了钱,就算是松了口。
但戚泉根本就没做过承诺,她只是发了一条微博而已。
沈晖和狄蒙头疼不已。
这是当着他们的面挖墙脚啊!
戚泉下了车,目光淡淡扫过一众相貌出色的门派弟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了嘴。
不愧是大佬们争相抢夺的天师,气场就是强大!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戚泉,等她一个答案。
戚泉笑了笑。
“感谢诸位对慈善基金会的慷慨赞助。”
只留下这句话,悠然进了别墅。
众人:?
这就没了?
他们回去怎么交待啊?
他们还想开口吵闹,狄蒙直接掏出手铐,晃了晃,“扰乱社会治安,违法的。”
众人:“……”
别墅内,戚泉将秦若从桃木牌中放出来。
秦若毕恭毕敬道:“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戚泉问:“血腥味的药丸,吃过么?”
“……”
“看来是吃过了。”
秦若忙道:“我确实是吃过,那药丸可以瞬间补充灵力,是丁集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在被杜嘉名和杨肃身上的符灼伤后才服用了几颗。
“什么都不知道,却敢吃?”
秦若苦着脸道:“我、我问过一嘴,丁集说材料中有公鸡血,我就没再多问。”
其实问不问,区别不大。
不问清楚还能骗骗自己的良心。
戚泉挥手将她扔回桃木牌。
【大佬,现在该怎么办?】
戚泉:【找调查处。】
她给李国延发了信息,李国延很快回复:【我会派人去调查血腥味的药丸。调查处刚才收到一份请柬。】
戚泉:【宗门邀请?】
【李国延:大师洞若观火。归元宗邀请我明天前去观摩他们门内比试,大师有没有兴趣前往?】
这是鸿门宴。
之前招揽戚泉,不过是先礼后兵里的“礼”,现在见招揽不成,便摆一场鸿门宴,就看调查处敢不敢赴宴。
不去,落于下风;去,有一定的危险性。
归元宗表面邀请调查处,实则是邀请戚泉,在他们看来,没有戚泉的调查处,无法与玄门相抗。
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忘了世间的规则不是由他们定的。
戚泉问:【只邀请了调查处?】
【李国延:前三门派和世家都收到邀请。】
戚泉:【去。】
【李国延:好。明天我去接您。】
电话结束,戚泉起身上楼,打开电脑。
系统惊喜道:【大佬,您要码字?】
【嗯。】
【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深夜十点,读者们涌进《豪门日记》的新章。
[这次出差很愉快。
我成功抓获了度假村案件的罪魁祸首。
但遗憾的是,他并不认罪。
他有两个底牌。
他的业务能力很出色,从这方面来看,他算是栋梁之才,他不认为官方会舍弃他这样一位优秀的人才。
他是顶级民间组织的核心成员,这个顶级民间组织根基深厚,实力强劲,连官方都不放在眼里。
他相信,民间组织会把他救出来的。
事实确实如此。
组织已经在为他活动了。
他们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竟派人给我送礼。价值连城的玉石和一匣子金条,眼也不眨地就拿出来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行贿?
我何德何能,竟让他们出此下策?
同时心中感慨万分,他们可真有钱。
我拒绝受贿,将他们赶出住所。
恰好这时,热心女士来电,说我之前拜托她的慈善基金会已经成立。
我一高兴,就发了一条微博以表纪念。
谁料到,刚发出去,基金会就收到了巨额捐款。
他们的慷慨迷惑了我。
难道他们心中依旧深埋着善良与热忱?
我为我之前的偏见道歉。
然而,等到第二天更多人上门对我委以高位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
给慈善事业捐款,是另类的贿赂方式吗?
我不认!
我再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心情郁郁地回到家。
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吧?
我看着窗外想。
没等我想个明白,顶级民间组织忽然发来邀请,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比武大会。
这是要用武力威吓我吗?
我透过洁净的窗户,看向远方的苍穹。
苍穹下,似有一团黑气笼罩着神秘的山峦。
那是西南方向。]
新章结束。
【看到我请叫我去备课:啊啊啊啊大大更新了!好看!我相信大大一定会主持正义,压倒邪恶的!】
【宁静而致远:西南……】
【善信贵庚:西南……】
【今日大吉:西南怎么了?西南有什么吗?】
【今日大利:按大师的写作思路,那个民间组织很有可能就在西南方向。】
【大吉大利:有道理!】
归元宗偷偷追更的弟子们懵了。
西南方?黑气?
师父!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