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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 一群人站在房间外焦急的等待着, 其中自然有赵义云的身影,他站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神情亦是焦躁不安。
“御医!荣贵妃到底怎么样了?”
突然房门被人拉开, 赵义云忙迎上前去一脸担心的问着,只见御医撩起衣袖擦着额头汗水, 慌慌张张走上前,回道:“幸好有人提前为贵妃娘娘止住了经脉流通, 又给她服下了极为有效的止血药, 因此保住了娘娘腹中的胎儿。”
听闻御医的这番解释,赵义云眉逐颜笑欣慰地吐了口气,匆忙进了房间, 见韩谨虚弱地躺在床上, 而夜已很深,所以赵义云也未上前打扰, 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凝望了韩谨片刻。
想起刚太监来禀报, 此刻赵义云仍心有余悸。还有几个时辰便是早朝,见韩谨的睡颜已平静,赵义云便嘱咐了玉戈几句,自己先回了寝宫。
第二日,韩谨不幸流产之事传得满城风雨, 皇宫上下已是无人不知,而一早此事也传到了东宫。
“真有此事?”
在叶雨轩的花园内,诸楚若惊问着从一花丛中站起了身, 她扫了眼两位正玩得开怀的小公主,随即对一旁的几名宫女说道:“带公主们去别处玩吧!”
“是!”几名宫女领命,逗玩着两名小公主去了别处。
看着小公主们走远,诸楚若这才回转身来,她转眸轻瞄了眼欣儿,便问:“确定诸楚姬是因赵蜀风而差点流产?”
“奴婢听月华宫传出来的消息说昨晚深夜宫女太监纷纷赶到时,便看到赵蜀风从荣贵妃的房中出来,之后房中便传出了救命声。”欣儿把一早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着,只见诸楚若忽地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她淡淡地垂下眼眸稍做思索,便又慎重地问欣儿道:“也不知朝中大臣对此事如何反应?”欣儿稍顿了顿,便猜测道:‘奴婢猜想,上次册封宴上众多大臣对荣贵妃的态度已有所不满,而今又出这档子事,恐怕免不了要遭他们议论的,这样一来荣贵妃在他们的心里的地位也就更低了。”
听闻欣儿的分析,诸楚若笑逐颜开,随之一计上心头,她目光锁着一处,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次真是天住我也,看她还能得意多久。”诸楚若说着,突然沉了脸,抬眸睇望欣儿道:“也该轮到我们行动了,去准备一下。”
“皇后真的要这么做吗?可能腹中的孩子就会……”欣儿脸色有些难看,似有担心的问着,不料诸楚若抬眸瞪了她一眼,随即不悦的指责道:“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其余的事不必为我操心。”
这日之后,诸楚若往月华宫跑得特别勤快,她还对外找了借口说赵义云国事繁忙,所以她以姊妹的身份代为照顾韩谨,因此她又得了不少人的美赞。
对于诸楚若如此举动,赵义云亦是很满意,而在韩谨养身体的日子,他也常往诸楚若宫里跑。
然而对赵蜀风的伤害,韩谨并未怪罪,因为她明白那是场误会。而他会有这番情绪她早该料到的,她明白他的个性、还有对她那份不稳固的信任,根本不容许她再一次欺骗,可是她却没能找机会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这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的极为紧张。
如今后悔莫及也已无用,要想解除误会必须另找机会才行,所以这几日韩谨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防备诸楚若再次对她下毒手。
诸楚若越往月华宫跑得起劲,韩谨越能预感到诸楚若居心叵测,毕竟有些女人是容不下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的,特别是诸楚若这种本就视她如仇敌的女人,所以她不得不把诸楚若看得很小人。
“唉!”
韩谨的身影坐在池塘边,她叹了口气,两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突然韩谨眉头一紧,她若有所思地转头,缓缓地抬眸睇望身旁的紫嫣,道:“猜诸楚若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
“紫嫣也一直在想这事,上次她没能利用施蛊咒谋害的性命,怕是心有不甘,而且如今大王对又是百般宠爱,想必这回她会用更激烈的方法对付你,可是我想不出她将用何种方法。”紫嫣亦是愁容满面,担心的情绪全写在了她脸上。如今诸楚若表面装得越和善,她也越感到不安,毕竟施蛊咒之事还未查清真相,若真是诸楚若暗地里所为,恐怕韩谨又将面临空前绝后的灾难,所以紫嫣心底意识不得安宁。
太阳缓缓高升,愈渐染遍了阴凉处,虽然池水透着淡淡地凉意,可是还是会感觉有些热。韩谨拂了拂垂挂在脸额旁的发丝,便扶着假山石起了身,欲要往正屋放向去时,却见一处匆匆走来两人,放眼仔细一望,只见诸楚若夷然自若地领着侍女往正屋的方向缓步走来。见此情景,韩谨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随即转头与紫嫣对望了眼,两人双目彼此暗示,之后韩谨便踏开脚步领着紫嫣迎了去。
“皇后,她在那边!”
欣儿在诸楚若身后提醒了句,诸楚若微微笑着扭转头来,远远地看到韩谨走过来,她便放慢了脚步,关心的问:“姊姊怎么没在屋里歇着,身体还有觉得不舒服吗?”
“多谢皇后关心,我的身体早已无大碍,是皇后太紧张我了。”韩谨敷衍着伸出手恭敬地请诸楚若前行。
“还是该注意些,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若不平平安安的,大王也就不能安心地处理朝政。”诸楚若语重心长地说着,很是亲热地拉过韩谨的手,韩谨一怔,并未有多大举动,只是朝诸楚若淡淡一笑,随即任由她牵着走,嘴里也跟着应和道:“皇后说的是,往后我会注意的。”
韩谨与诸楚若两人都神情自若,表面看来感情甚好,可身后的紫嫣与欣儿却是不时地斜眼瞄对方,她们眼神暗潮汹涌,彷佛无形中已在争锋相对。
几人进了客厅,韩谨也很客气地请诸楚若入了坐,而她也在诸楚若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她对诸楚若有所提防,可她还是尽量做好表面的礼数。
两人相对无语,一向爱找话题的诸楚若今日也显得异常的安静。屋内一片寂静,气氛也显得有些诡异,只有淡淡地熏香飘散在空气中,掩饰着让人不安的气氛。
待侍女们进来送茶点,屋内的气氛这才稍稍活跃了些。紫嫣同往常一样,见侍女们进来,她便匆匆地上前去端侍女托盘内的茶水亲自为诸楚若呈上,不料今日欣儿竟赶在了她前头端了那杯茶水。
见此情景,紫嫣忽地与韩谨对视了眼,随之一丝不安在两人心底蔓延开来, 两人目光一直盯着诸楚若与欣儿的举动,只见欣儿把茶杯放在了桌案上,接着挡住了韩谨与紫嫣的视线为诸楚若打开茶杯。见欣儿如此怪异的举动,韩谨心头豁然开朗,此刻欣儿把茶杯递给了诸楚若,只见诸楚若端起茶杯便要喝,韩谨一怔,匆忙站起身阻止道:“皇后且慢!”
谁知诸楚若视若未闻,抢在韩谨伸手阻止的前头急着小酌了一口茶水,随即她仪态端庄地放下茶杯装作没事人般看向了韩谨,却见韩谨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失魂落魄地颠坐在了椅子上。见状,诸楚若扯嘴一笑,说道:“欣儿的这番举动怕是要让姊姊见怪了,也不是她不信任你们,只是昨儿在这里喝了茶,回去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欣儿也就变得过于敏感了。”屋内还有其它的宫女太监,诸楚若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他人听似的。
“呵!”
听闻诸楚若那番话,韩谨低声冷笑了声,接着似笑非笑地朝诸楚若咧了咧嘴,便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此刻韩谨心里明白那杯茶中定有问题,可为时已晚诸楚若已喝了那杯水,恐怕免不了要被诸楚若栽赃,如今改想的恐怕是如何化解。
韩谨正思量着诸楚若接下来的举动,却闻诸楚若说:“见姊姊身体无恙,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几日腹中的小王子闹腾得利害,改日等我身体好些再过来看吧!”
韩谨猛然抬起脸睇向诸楚若,却见她脸色苍白,目光焦急的往屋外一处瞅着,随即她一脸焦急却又笑意盈眶的扶着椅背站起身。见状,韩谨快速顺着诸楚若的目光往屋外凝了眼,只见走廊处一名宫女调转身匆匆地离开,韩谨一怔,忙转过回头,却见诸楚若已抓着欣儿的手踏出了房门。
目送诸楚若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间,韩谨忽地垂眸一思,忙对紫嫣说:“快用银针试一下这茶水。”
如今以防诸楚若栽赃陷害,唯一方法便是先确认茶水中是否已被下毒。
紫嫣摘下发髻上的银簪,走去打开杯盖,迅速地把银针插进茶水中,却见银针一入茶水中便呈黑色。
“果然如我所测,诸楚若竟想栽赃于我。紫嫣赶紧把这杯水收走,别让任何人发现。”韩谨交代了几句,紫嫣便机灵地走起那杯水,急匆匆地往屋外去。
“站住!”不料紫嫣刚要踏出房门,却被迎面走来的几人厉声喝住。
听闻那转威严而夹着怒火的声音,紫嫣心一惊,她猛地抬头寻望,却见赵义云穿着朝服一脸怒火冲天地模样领着几人匆匆地走来,而诸楚若的贴身侍女欣儿竟然也跟随着他,却不见诸楚若的身影。
紫嫣心中大喊不妙,端着水杯的手不由的一颤,随之水杯抖落在地,只见水一着地随之冒出袅袅白烟,看似剧毒无比。
这一情景亦是被赵义云等人碰了个正着。赵义云走到门口,他站在门边瞠目惊望地面上得茶水,脸色亦是刷的煞白,他猛地抬头寻向韩谨,却见她一副惊愕的模样扫了眼地面,接着便抬起明亮的眼眸睇望门外的众人。
韩谨如此态度更让赵义云怒气填胸,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歹毒,本来他来月华宫时还满怀兴致,见诸楚若宫中的太监候在月华宫门外,心里还在想这对姊妹感情如此之好,倒也是他的福气,所以太监挡在院门外向他禀报事情,他也就很乐意的在宫院门外听了会儿,可没想到进宫院时却见诸楚若昏倒一幕。之后欣儿向他哭诉说是荣贵妃下毒害皇后之时,他还不信她会这么做,可事实摆在眼前,如今即便他有维护她的心,也没法放任她的残忍。
“大王都看到了吧!皇后就是喝了那杯水才会晕倒的,而且皇后后脚离开,荣贵妃便已在抹灭证据,呜~!皇后如此宽厚地对待荣贵妃,可荣贵妃她居然忍得下心毒害皇后,大王一定要为皇后讨个公道啊!呜~”欣儿哭的像泪人儿似的,她跪倒在地上拉着赵义云的衣摆哀着求着。
赵义云一向心软,见欣儿如此哭诉,他自是不忍心,再想想身怀六甲的诸楚若此刻生死未卜,他亦是怒从心来,忽地他怒视韩谨,那张温文儒雅的脸也染上了几分狰狞之色。
正是气头上,赵义云见韩谨毫无悔意地低着头,他便有些激动的指着韩谨,疾言怒色道:“亏孤如此信任你,若不是今日亲眼目睹你毒害皇后,朝臣说野心大、诡计多、无品良、又失德,对此,孤本还不信。可不知皇后胸襟多么宽广,亏她今日一早还劝孤早日退朝过来陪,说她最近身体不适不能代孤照顾你,如此善良的皇后,居然忍的下心毒害她,太令孤失望了。”
赵义云怒诉了一番,却见韩谨仍像个局外人般平静地站在一旁,而她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盯着地面上化为污水得茶水,随之她缓缓垂下脸一番思索,似乎她并无求饶之意。
自然赵义云把韩谨这样的态度解释为执迷不悟、不知悔改,气恼之下,赵义云心灰意冷地怒道:“来人,把荣贵妃囚去卧房,听后发落。”
赵义云话音落,只见两名太监匆匆上前架住了韩谨。由始至终,韩谨未发一语,可是她走出房间,与赵义云擦身而过时,她却不冷不淡地说:“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定位我,但是我很清楚自己不会愚蠢到用这种一看便能被人猜穿的手段去害人。”
“等等!”
韩谨说完便随着两名太监往一处去,忽然赵义云却上前叫住了他们,他一脸不忍却又有失望地走到韩谨面前,说道:“楚姬,事情的真相孤会查明的,若真无罪,孤不会让任何人为难的。”
听闻赵义云这番话,韩谨没有多做一丝反应,她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随即垂下脸甩开了两名太监的手,缓缓转过身自行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韩谨走后,紫嫣也被关进了地牢。
至于诸楚若一昏倒,便找来太医御医,虽然她只是稍稍喝了一小口的茶,也得以保住了性命,可茶中下的毒药性过强,诸楚若还是因此痛失了腹中的婴孩。
晚间,诸楚若从昏迷中醒来,她感到小腹一阵酸痛,手不由地抚上了腹部,而两串眼泪亦是从她眼眶内滚滚而出。
“楚若!”
赵义云守在床边,见诸楚若醒来,他便轻声一唤,却见诸楚若缓缓睁开泪眼,见到赵义云站在床边时,顿时她的泪水像是串了线的珠子般,无比委屈地痛哭了起来。
见诸楚若如此,赵义云亦是心疼不已,他手忙脚乱地帮诸楚若擦拭着眼角的泪,怜惜地安慰道:“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怀,只要身体无碍就好,至于毒害你的人,孤会帮你向她讨回公道的!”
因诸楚若中毒而痛失了孩子,此刻又见诸楚若如此伤心,赵义云心里也很难过,所以未去考虑太多便随口安慰了几句。
“大王,不要过于为难姊姊,做为母亲,姊姊的那种心情我能理解,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头地,也许姊姊只是想为晋王的孩子争口气罢了……呃!”诸楚若说着,突然似有说错话般的捂住了嘴,她抬眸见赵义云愕然一怔,随之一抹杀气染上了他眉目,之后赵义云似有思索地垂下脸。趁此机会,诸楚若撑着床檐稍稍坐起抓住赵义云的手,急道:“求大王勿怪臣妾失口说错话,臣妾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姊姊进宫之前就与晋王有染,不免会让人对她腹中的孩子产生怀疑。”
“大王!”诸楚若见赵义云低头沈思,她便轻唤了他一声,只见赵义云一阵恍惚,嘴角微微一掀,随即拍了拍诸楚若的手,凌厉地说道:“孤不怪,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而的仁慈孤也看得到,至于荣贵妃毒害你一事,孤会秉公办理的,你先休息吧!孤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看。”赵义云说完,便拉开诸楚若的手匆匆地离开了卧房。
走出房间,赵义云见玉戈站在门外,他一脸严肃,稍顿了顿,便大声说道:“派人去打听一下,晋王霸占荣国府的那段日子前后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