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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义云坐在书桌边批阅了一上午的奏折, 快到用午膳时辰, 赵义云这才合上最后一本批阅过的折子,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喘了口气, 望向一旁的玉戈道:“走,孤今日去与三公主一起用餐。”
赵义云说着走下了台阶, 见状,玉戈欢喜的跟了上去。
去诸楚若住处得经过御花园, 此时节御花园内残冬无痕, 奇花异草似比春日娇,园中一花一草都耐冬耐寒,花开艳丽, 草长翠绿, 花香异景,美不胜收。
赵义云踩着阳光铺洒的金辉, 走在花园窄路之间, 远远地瞥见诸楚若蹲在花圃旁。诸楚若拉过一枝开地正艳、却又不知名的花凑近鼻尖深闻了下,接着她闭上美目回味那独特的香味,笑脸此刻也如花般逐渐绽放。
“三公主,你看那,是谁来了!”诸楚若的贴身伺女欣儿兴奋抬手指向一处, 欢喜地嚷着。
诸楚若闻声心中一喜,她睁开了眼,缓缓地从花丛中站起身, 顺着伺女的手势看了过去,见到那抹期盼已久的身影,诸楚若笑逐颜开,自语道:“他终于来了。”
赵义云在离诸楚若两步远处停下了脚步,他温文儒雅笑看着诸楚若,诸楚若向他福身行礼道:“楚若见过赵王。”
“三公主不必多礼。”赵义云说着上前搀扶诸楚若起身,刹那,两人的手臂交织在了一起,诸楚若顿时一怔,脸刷得通红,她仓促地收回手, 害羞地转过脸不敢看他。
随从伺女们了无声息的退下,花团景致处,仅剩赵义云与诸楚若两人。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赵义云关心地说着,诸楚若仍羞涩不堪地低着头,下垂着的眼眸偷偷地瞄着站在身旁的赵义云,说道:“还好,就是有些闷了。”
“最近因各国使节都到了汴京,所以事情多了,也就没能来看你。”赵义云说着走近了诸楚若,向她伸出手去。
诸楚若眼下撇见赵义云伸手过来拉她的手,她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如雷,低着头也是越垂越低,她吞吞吐吐地说:“楚若明白,只是刚来时间不久,所以才会有些不习惯,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赵义云抓住了诸楚若的手,轻轻地把诸楚若拉进了怀中,说:“你能体谅孤,孤真得很开心,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听闻赵义云的话,诸楚若羞羞答答地抬起楚楚动人的脸,感激地看向赵义云,此刻她感觉到了幸福滋味。
诸楚若情不自禁地靠去了赵义云的胸膛,赵义云温暖的体温瞬间传达了给她,她莞尔一笑,轻声地说:“其实远离国家与亲人,长途跋涉来到赵国,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是因为政治连姻,所以我希望你也用心看待我,而不是因为我是诸国的公主。”赵义云稍稍一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又说道:“孤会的,孤很幸运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孤付出的女子当皇后,孤会好好珍惜的。”
听赵义云如此一说,诸楚若笑得格外的甜,她低头不语,却不由地春心荡漾,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赵义云搂着诸楚若在花坛处站了许久,忽而赵义云推开了诸楚若,体贴地说道:“你闷得慌,孤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你解闷的人,今日晋王送了一名舞姬来宫中,这名舞姬舞艺超群,舞步更是独特,怕是三公主也不曾见过,不如孤叫她来为三公主献上一场舞?”
这会儿赵义云的温柔体贴早已把诸楚若的心神给牵引了去,诸楚若哪还知道回答,她只是看着赵义云一味的点头。
既然如此,赵义云说到做到,他打算晚上举办一场宴会,顺便邀请各国使节一同前来赏舞……
伶官榭内歌女舞姬随处可见,她们个个认真练歌练舞,唯独韩谨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抬头仰望着西斜的残阳,她紧紧皱起的眉头,忧愁布满了她憔悴的脸。残阳的落魄,深冬的冷酷,一阵冷冷的怪风刮来,韩谨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韩谨!大王点了你的歌舞,你赶紧准备一下。”伶官榭内管事地嚷声从一处传来。
闻声,韩谨匆忙垂眸转头相望,顿时眼前一黑,一阵头重脚轻,天昏地转,随即她便晕倒在台阶上。
“大家看,那姑娘怎么啦?”院内一阵骚动,舞姬艺姬都停了练习,一股脑全跑了过来,把韩谨围了严严实实。
“让开,让开!”伶官榭内的管事唤出一条道来,便领着玉戈从人围外挤了进来。玉戈扫了眼趴在台阶上的身影,又稍稍注意了一下那张微微低垂着的脸,便转头向围观的众人询问道:“这姑娘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见她晕过去了。”一旁的舞姬回道。
伶官榭内的管事见躺在台a上的人是韩谨,急得团团转,他站在玉戈身旁,焦急地说道:“刚还好好的,也不知她这是怎么回事,等会儿她还得给大王献舞啊!您看,这如何是好啊!”
玉戈一怔,也跟着急道:“什么,她就是要给大王献舞的舞姬?”
“是啊!是啊!玉公公,您看这该怎么办?”伶官榭内的管事一脸担心之色,他焦急地问着,却见玉戈脸一沈,大吼道:“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今日各国贵人都为看她舞艺而来,若她跳不了舞,你说该怎么办?”伶官榭内的管事一阵哆嗦,忙跪地求救。
“求救也没用,赶紧把她叫醒,不然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玉戈严厉地说了几句,他往四周扫了眼,又朝着众人怒道:“别围着,都去做各自的事情,快散了吧!”
得到命令,众人纷纷议论着散开了,伶官榭内的管事也爬去韩谨身边,拍了拍韩谨的脸,喊道:“喂~喂~快醒醒,快醒醒~”喊了多遍不见韩谨醒来,实在没法子了,伶官榭内的便管事朝着一处喊道:“端盆水来!”听管事的声音也知道他这是要用急救法了,不过,这一盆冰水若真淋上韩谨的身,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又得生上一场大病了。
韩谨倒也识相,听到了那声叫水声,她缓缓醒了过来,吃力地睁开眼,见几人站在跟前,她忙撑地无力地起身,道:“大王不是要我献舞吗?我这就去!”韩谨说着要站起身,可身体太弱又倒下了。
见状,玉戈一阵皱眉,他心想明明她才从昏迷中醒来,此刻连身子都难以支起,可她倒好,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责任,真不知道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如此坚强?
“姑娘,不用急,离晚宴还有些距离,慢慢来!”玉戈的话语显得十分恭敬,他说着意外地伸手去搀扶她,旁人看了倒也有些吃惊,敢问,赵义云身边的大红人怎会对一名舞姬如此敬待。见状,伶官榭内的管事细细地观察了韩谨一番,他心想:这姑娘一进宫就被招去献舞,而且上头还嘱咐下来要好好照顾着,怕是她有些来头,倒是不能怠慢了,管事分析了一番,便上前拍马道: “玉公公,若事情不急,小的看,是不是找个大夫给她把把脉整治整治,确定没问题在领她过去,不然若在宴会上出了差斥,你我可就……”
“恩!知道了,去吧!”
“不用了。”韩谨起了身,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此刻她的体力逐渐恢复了。
韩谨明白自己是因为想得过多,再加上昨晚整夜未睡,所以才会晕倒的,她不想太麻烦别人。韩谨见身旁的几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她便向他们福身行礼,道:“小女子吓到了各位,在此陪礼。”韩谨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多谢玉公公、总管的好意,小女子是因前些日子练舞过于操劳,所以刚才会晕倒,并无大碍。”
玉戈微微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了句:“姑娘还能不能去献舞?”韩谨已恢复如常,她莞尔一笑,仔细的端详了玉戈一番,便安慰道:“玉公公别担心,这些小事不会影响小女子的舞技的,倒是要多谢你们如此关心小女子,小女子……”
“韩谨!”
管事一声怒喝打断了韩谨的话,她好奇地抬起脸,见管事怒视着她说道:“在玉公公面前你竟敢自称小女子,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管事低吼了一阵,玉戈却出人意料地说道:“哎~!没事,没事,姑娘身体若无大碍,那就早些准备着跟我过去吧!”
“是!”韩谨轻声回应。管事又催促道:“那还不赶紧去准备,琴儿,领着姑娘去换舞衣,顺便在帮她打扮一番,动作要快,没时间磨蹭。”管事一阵吩咐之后,便又弯腰哈背的朝玉戈恭敬道:“玉公公先去屋里用会儿茶,等舞姬准备好了,小的再把她领来。”
“好吧!”玉戈看着韩谨离开的身影,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伶官榭的院内又恢复了平静,众人各自忙碌,却也无人再去管闲事。
暮色降临,黑暗渐渐笼罩了大地。
韩谨换上单薄而又飘逸的舞衣,外面套了件厚厚的披风,跟着玉戈去了设宴的大殿。
晚间特别冷,一路上韩谨边走边抖,身体一刻都没法平静,可为了取悦那些贵人,她又不得不穿的这样单薄。如今她努力做好她舞姬一职,她不为什么,只为能在这宫中好好的生存,因为她名白自由对她而言似乎是种奢望,所以她已不再期盼,只愿能维持现状好好活着,若可以,她还想活的有尊严些。
从夜幕中一路走来,眼前忽闻一片光亮,韩谨微微抬起脸,往光亮处看了过去,不远处正是一坐灯火通明的宫殿,乐器声环绕,欢声笑语也掺在其中,让人不由的联想殿内的场景。
“玉公公怎么才来,大王都已问起了。”走进侧殿,赵宴迎了过来,他埋怨着往玉戈身后瞅了眼。
“赵统领,赵统领……”
“呃!”玉戈连叫了赵宴几声,赵宴这才缓过神来,他慌忙收回视线,稍做振作,说道:“先领她去候着,等这场乐器演奏完,便轮到她了。”
“好,那我就领她先进去了。”玉戈说着向韩谨点头示意。
进了宫殿的候待室,韩谨仍裹着披风,独自静静地站在一处,也许是首次为众人献舞,所以她有些紧张吧!
“韩谨该到你了。”安排歌舞的太监进来支了声,又匆匆离开了。
韩谨没有犹豫,她拉开领口披风的丝带,把披风扔去了一旁,缓步踏出房门,踩着暗夜走去大殿,一阵冷风吹拂过单薄的身子随风微颤,条条丝带随之如浮云般飘扬不定。
从侧门进了殿,她依然静静地站着,可她却不由的伸长脖子往屏风外探了眼,顿时一派宏伟的晚宴场面映入她眼底,她第一眼便是往大殿之上看去,只见一名英他明俊挺的男子穿着华服端坐,他嘴角溢出淡淡地笑意,不时地与他人抬杯饮敬。想必此人便是赵国君王赵义云,看他一副文质彬彬、慈眉目善的模样,倒是少了几分帝王的气势,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恐怕要比某些人好相处的多,往后她也可避免少受些皮肉之苦。
韩谨思索着目光缓缓偏移,突然赵蜀风那具冷冰冰的身影,韩谨一怔,稍抬视线,却见赵蜀风厉眉厉目地斜视着她这边,见状,韩谨忙退回了屏风后,不敢再多看。
此时乐器声停住,大殿之上传来了赵义云的声音:“本国晋王为本王大婚特意训练了一名舞姬,此女子舞技超群,她的舞姿更是独特,恐怕底下众人也不曾见过。今日晋王把此名舞姬送进了皇宫,所以孤特意请诸位一同来观赏,还望各位使节能够喜欢。”
“多谢赵王一片心意。”各国使节纷纷道谢,燕国王子燕彦也坐在一旁,他没有出声,只是一味地注视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对于赵蜀风、诸楚安等人,他自是更为注意。
诸楚安坐在赵义云的下手,他面色凝重,偶而抬眸怒看赵蜀风一眼,之后便喝着闷酒不出一声。
乐器声再次响起,一转清笛开了头,紧接而来的是一烟古筝轻弹声,还有零星几声清扬的乐器声响伴随而来。殿内宾客安静了下来。韩谨整了整衣衫,扬起双袖,做着芭蕾舞式样的旋转出了屏风,丝丝云带围绕着她徘徊舞动,仿佛漩涡般环绕着妖异的身段,从屏风后飘逸而出那一瞬间,在场的众人无一不为之惊呆,当然此中不包括赵蜀风,此刻赵蜀风眉头深锁,一双锐眸直盯着手中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着烈酒。
数个芭蕾舞式的旋转之后,韩谨的身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又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只是这次众人不再单一地为她的舞技所吸引,更多双眼睛盯着的是那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
“那不是她吗?”坐在赵蜀风身旁的燕彦惊呼了一声,声音足以让赵蜀风听闻,他稍稍偏头注视了赵蜀风一眼,见赵蜀风闻声一阵皱眉,忽地扭头看向他,他忙端正脸面朝向舞姿飘逸处,假装不经意地出声,而一抹不容发现的笑意却染上了燕彦的眉目。
乐声婉转而动听,轻盈舞姿优美动人,可此时已有多人无心赏舞,而赵蜀风对与燕彦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已耿耿于怀,他停下饮酒,低头思索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