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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吻了下仍在酣睡的嫣儿,嘲风穿上了龙宸铭的玄黑战甲,准备出战。
虽然龙宸铭已经失踪了半年多,但他的黑甲和他的坐骑,却一直被龙延龄下令随军带着。龙延龄一直期盼着,儿子能突然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而今,龙延龄的愿望终于成真,只不过前来救驾的,却不是一直被他操控于股掌之间的龙宸铭,而是嘲风。
当嘲风准备离开的时候,嫣儿醒了,她坐在榻上,望着身着黑甲的嘲风,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第一次见到龙宸铭,他就是这副打扮。收敛心神,嫣儿出言嘱咐:“自己当心……”
“该当心的是凤鸣国的蝼蚁。”嘲风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心中却在想着——嫣儿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还是担心龙宸铭的这具躯壳受伤?“你不去观战?”
“我连荤腥都不能沾,更不想看见流血。”嫣儿摸了摸肚子。
嘲风十分失望,他原本想在嫣儿面前大发神威,可没想到她却根本不想去看。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嫣儿神色惘然地说,她不过是想规劝他,少杀些小兵。
“两军交战,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嘲风不以为然,“嫣儿,你早晚会懂得这个道理。不过,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行善积德,我会饶过降兵。”
嫣儿点了点头,有他这句话,她也就心安了,杀降这种事,太过残忍。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嘲风原本想设个阵法禁制,护住嫣儿的寝殿,可想想还是罢了。嫣儿毕竟被他度了四分之一的灵力,纵览这风华大陆,即使嫣儿身体欠安,也没几个人能动得了她,更何况这龙踞城,已完全在嘲风的掌控之中。
嘲风跨上“飞沙”的时候,飞沙有些挣扎,这匹良驹似乎陷入了困惑,虽然背上的男人有着和龙宸铭相同的气息,可就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不是他熟悉的主人。嘲风用力夹了夹马腹,飞沙很不情愿地前进,奔向龙踞城的城门。
城门大开,嘲风带了两万名龙吟国的玄冰卫、铁甲卫出战。从昏迷中醒来的龙延龄,勉力端坐在城楼之上,看他的神色,完全是一个将死之人。心爱女人的谢世,彻底摧垮了他,可他仍旧要尽一国之君的义务,他希望亲眼看到凤鸣国被杀得片甲不留。龙宸镕面如死灰地立在父王旁边,他已经被龙宸铭的威胁吓破了胆。
嘲风望了眼玄冰卫的队列,没有发现副将军龙宸锡的身影,他看向城楼,同样没有发现那生性风-流的三皇子。嘲风向旁边的侍卫发问:“副将军何在?”
侍卫小心翼翼地答道:“副将军今日身体不适,留在行宫休息。”
嘲风冷哼一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在那戈壁滩的洞窟里,龙宸锡对嫣儿一见钟情、不能自持的场景,又浮现出那夜在边城,宸锡与嫣儿并肩共游的默契。
可眼下,身后的城门已经阖上,即使嘲风胸中的醋意已经滔天,他也要打完了这场仗再说,嘲风愤怒地望了一眼在城外摆下大阵的凤鸣国军队,只想速战速决……
龙宸锡确实没病,此刻,他正飞檐走壁穿越宫室,避开一切耳目,来到嫣儿的寝殿。一听说嫣儿并没有前往城楼观战,宸锡就打定主意,不去打仗,而要寻她问个究竟。
嫣儿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前日为龙延龄治疗,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此刻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惊觉屋内多了个人,嫣儿连忙回头,望见竟是宸锡,不禁错愕。
宸锡十分谨慎,并未出声,而是直接传音:“二嫂,我二哥呢?”
嫣儿眸色一暗,传音回复:“你没有去和他并肩作战?”
“那不是我二哥。”宸锡的眼中闪动着点点泪光。
嫣儿露出了一丝苦笑,“也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那么爱戴他、在乎他,怎么能看不出他的变化?他确实不是你的二哥,他是嘲风,龙之三子。”
“嘲风?”宸锡虎目圆睁,英俊的脸上风云变幻。嘲风,他怎么会没听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嘲风是龙族的先辈,虽然名声很糟、凶狠嗜杀,却是上古时期的一代战神,他的传说,代代相传,越传越神乎其神。更何况,二哥龙宸铭小小年纪就为巫女认定是嘲风转世,所以二哥才能有如此逆天的威能。痛定思痛之后,宸锡问道,“二哥被夺舍了?”
嫣儿哀恸地点了点头,将她知悉的原委和盘托出,“嘲风在一千年前身死,他将自己的魂灵一分为二,一半进入轮回,转世成为宸铭,另一半为祸人间,被盘古大仙封樱你的父王,在你二哥降生之时,强迫龙牧灵施展秘术,将嘲风的一半灵魂封印在你二哥的身体里。七个月前,我与你二哥在探寻险地之时陷入绝境,嘲风趁机夺舍,你二哥被关了起来……”
宸锡怔在当场,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王一直对二哥如此苛刻,也终于明白,二哥这些年究竟过得有多艰难。宸锡心中悲凄,禁不住落下了男儿泪,传音问道:“二嫂,我们有什么法子可以营救二哥吗?你就甘心这样被那恶徒……”
被宸锡如此质问,嫣儿心中赧然,最初,她忍辱负重,确实是为了保住那些她在乎的人,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她对嘲风,难道真的已经日久生情?
见嫣儿沉默不语,宸锡愤懑地摇了摇头:“二嫂,你变心了!你怎么能认贼作夫?你这样做,对的起我二哥吗?”
宸锡望着这个曾令他神魂颠倒、目眩神迷的女子,自从知道二哥龙宸铭喜欢上了嫣儿,宸锡就再也对她没有过非分之想,一心一意地敬她,将她当作二嫂看待。可此刻,宸锡的心中却填满了怨恨,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背弃了二哥?连她隆起的肚腹也是如此扎眼,不消说,那里面肯定是嘲风的孽-种!
嫣儿微张着樱唇,想要为自己辩护,但她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世人对她的非议还少吗?而且,从眼下的情形来看,确实是她从身到心,都已经对不起宸铭,还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