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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月末,如嫣宫的大多数侍女,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后,渐渐有流言传出,说王后生了重病,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听闻传言,鹞鹰心急如焚。
这日,鹞鹰到厨房里来寻玉湘,希望能探知一下嫣儿的近况。进了厨房,却发现内里有好几个厨娘正在忙活,虽然王后每日都不下楼用膳,但王上却从来不会让她们闲着,哪怕他只是吃上一口,也会让她们把一日三餐都按照宫廷的要求备齐。
玉湘正在专注地熬汤,嫣儿不喜欢吃鱼汤,玉湘就精心熬制一些有营养的野菜汤,再放几只虾在里面提提鲜味。被睚眦彻底毁坏的灰风岛物资贫乏,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
鹞鹰走到玉湘身边,似乎在翻检什么瓶瓶罐罐,其实却在传音:“王后可是病了?”
玉湘已经习惯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与鹞鹰交流,平静回复:“王后生的是心玻”
鹞鹰心中一滞,心病还须心药医,眼下,他也无计可施。
玉湘随即传音:“其实,也不光是心玻王上要得太多,王后承受不篆…”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很难再说下去,脸颊也爬上了两朵红云。
“呦!又在眉目传情呢1一把浸透醋意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原本如同银铃般好听,此刻听着却着实刺耳,“别以为你们总是偷偷传音,别人看不出来1
原本斜倚在门框上的玉凝,此刻已经踏进门来,她望着玉湘的眼神,充满了妒火和不甘。为什么?明明她玉凝是侍女之中才貌最为出众的一个,那庸碌无奇的玉湘却是王后的心腹。为什么?明明她玉凝一直对鹞鹰明里示好、暗送秋波,鹞鹰却更乐意接近玉湘?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向王上献-媚失败,就招致如此厄运?玉凝只想走一招险棋,没料想却走了一招死棋!
眼见着玉凝来找麻烦,玉湘连忙传音,“鹞鹰大哥,你快去吧!我会照顾好王后1
鹞鹰望了一眼来势汹汹的玉凝,抽身而去。
玉凝却仍旧不依不饶,对正往汤中放盐的玉湘说:“你这小-骚-蹄-子,真没想到,你平日里闷声不响,勾-引起男人来倒真有几招1
“表姐!你不要这样1玉湘压低声音,“王上就在御花园里,若是被他听见我们争吵,就不得了了1平日里,她们这些侍女,一向沉默是金、埋头做事。
“王上才不会管我们姐妹之间的事1玉凝一把夺过玉湘手里的汤勺,漂亮的脸孔有些扭曲,“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鹞鹰大哥,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我没有和你抢1玉湘徒劳地辩白着。
这时,其他厨娘看不惯玉凝的咄咄逼人,纷纷上来帮腔——“玉凝,就算是玉湘喜欢鹞鹰,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这如嫣宫里的侍女,哪个不盼着被鹞鹰看中?”“最好是鹞鹰把咱们都收了,也不至于就这样灭族1……
“谁说要灭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邪魅声音传来,整个厨房都安静了。魂不附体的灰鸱(chi)们齐刷刷跪下,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此时已经全都面无血色。
嘲风洪亮的声音灌进了厨房:“都给我滚出来!到大殿听候发落1他可不会屈尊到厨房来教训这些大喊大叫、不成体统的侍女。
面前跪着七个侍女,五个是厨娘,一个是侍候嫣儿的玉湘,另一个是在大殿听差的玉凝。嘲风扫了她们一眼,矛头对准了玉凝:“又是你,上次就应该杀了你,就没有这些麻烦1
玉凝吓得三魂乱飞七魄出窍,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上一次还有嫣儿王后出手救她,这次,嫣儿王后已经病得下不了楼,她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这时,嘲风对站在大殿一侧的鹞鹰说道:“你这香饽饽,她们又在为你争风吃醋了1
鹞鹰十分无奈,边施礼边说:“在下不敢1
“有什么不敢?一群女人哭着喊着想要嫁你,你一个也不要,难不成你喜欢男人?”嘲风脸色阴郁,“又或许,你瞧不上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喜欢的是她们之外的女人?”
大殿里的每个人,都听出了嘲风危险的弦外之音。
鹞鹰浑身一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对。
这时,玉湘却抬起了坚定的小脸,鼓足勇气说道:“王上,鹞鹰与奴婢有了……有了私情,是奴婢引-诱鹞鹰的,王上不要怪罪他,要治就治奴婢的罪吧1
嘲风用指节敲击着王座,不耐烦地说:“你确实有罪!你每天给王后熬的是什么破汤?王后眼见着越发憔悴!治你的罪?你死一万次都不够1
泪水打湿了玉湘的小脸,她跪伏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鹞鹰眼见着玉湘冒死为自己解围,结果却被嘲风迁怒,于心不忍,连忙说道:“王上,在下确实与玉湘情投意合,王上若要治罪,在下愿与玉湘共担罪责1
嘲风面色冰寒:“郎情妾意,情深义重,死也要死在一块,那本王就成全你们1
自从决定留在灰风岛,鹞鹰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嘲风这样性格乖戾的君王!刚才听玉湘说起嫣儿的近况,鹞鹰十分心痛,此刻他兀自想着,如果自己死了,能够让嫣儿少却一重羁绊,也未必不是好事。只是,让玉湘无辜受累,他心如刀割。
鹞鹰步态稳健地走到殿中,跪倒在玉湘身旁,对这个身材瘦孝朴实无华的女孩说:“玉湘姑娘,鹞鹰对不住你,今生欠你的情分,来世定然还上1
玉湘满是泪痕的小脸露出了惊喜,“鹞鹰大哥,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1
鹞鹰一把将玉湘揽入怀中,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在瑟瑟发抖,他必须坚强,给她足够的力量,来迎接最后的时刻。
嘲风眯起凤眸,望着这对一心求死的鸳鸯,衡量着如何决断。这时,他望见了大殿门口那一袭紫色的身影,久未离开寝殿的嫣儿,终是为了两个她在意的人露面了。嘲风与嫣儿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半空中似乎有火花四溅。
在鹞鹰与玉湘共赴黄泉的情意面前,嫣儿和嘲风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
“都起来吧1嘲风先将视线移开,“鹞鹰和玉湘的婚事,本王准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