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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小灮(光)好饿1胖娃娃从胡嫣儿的怀里坐起来,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撒娇说道,“别的小动物都可以吃奶奶,小灮可不可以吃奶奶?”说罢,这小东西就直勾勾地盯着嫣儿的胸脯。
“想也别想1龙宸铭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我知道了1小灮伸出小手指着宸铭,气鼓鼓地说,“爹爹把娘亲的奶奶都吃光了!我刚才都看到了,爹爹在吃娘亲的奶奶!你不能抵赖1
宸铭顿时无语,嫣儿以手扶额,艰难说道:“小灮,你已经六岁了,早就过了吃奶的岁数……”
“那爹爹多大了?”小灮不依不饶地问。
嫣儿没法回答,宸铭还不到二十一岁,怎么就做了六岁娃娃的爹?
“小灮乖,让你爹去找些吃的回来……”嫣儿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怪怪的。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宸铭原本只是一对沦落险地的苦命鸳鸯,怎么就凭空当上了人家的爹娘?这小家伙偏偏还那么伶牙俐齿,论斗嘴,他们两个也说不过小灮一个!
宸铭眼神幽怨地爬出洞去,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将十几只还带着余温的山雀放在小灮面前,小灮立刻两眼放光,埋头现出了火蜥蜴的真身,咧开大嘴,露出尖牙,喷出了一口鲜红炽烈的火焰,转瞬间,那些山雀的羽毛就被烧得精光,只剩下滋滋冒油的身体,小灮不顾形象,面容狰狞地撕咬起来……这茹毛饮血的画面令嫣儿心中不适,连忙别过头去。
宸铭知道嫣儿的心思,传音问道:“如果你后悔了,还来得及……”
嫣儿轻轻摇了摇头,小灮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了爹娘,如果他们转眼就抛弃了他,那可太作孽了,会给这小家伙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嫣儿传音回答:“癞痢头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好。他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毕竟也叫过我们爹娘,他还小,日后会渐渐少些野性。”
“希望如此。”宸铭看了小灮一眼,这凶猛的火蜥蜴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十几只山雀转瞬间就已经落进了他的肚子,连一点骨头渣都没有吐出来。
小蜥蜴的肚子圆滚滚的,满足地躺倒在地上,四爪朝天,又变成了小男孩的模样,小灮抹抹嘴角的油花,笑嘻嘻地说:“爹爹好厉害,小灮很少能抓到会飞的小鸟,它们都太狡猾了1
“小灮,吃饱了吗?”嫣儿温柔地说。
“娘亲,真好吃1小灮突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大眼睛也变得泪汪汪的,“娘亲,小灮只想着自己吃,没有给爹爹、娘亲剩两只,小灮是坏孩子1
“爹爹和娘亲不吃这个,等你法力高了,也可以很多天不吃东西的。”嫣儿欣慰地说。
“在找到爹爹和娘亲之前,吃东西是小灮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了1小灮拧紧了小眉头,“要是不能大口大口吃肉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乐了嫣儿和宸铭。小灮的快乐,是建立在火蜴山其他生灵悲剧的基础上的,怪不得嫣儿和宸铭一路翻山,除了蜥蜴和壁虎,很少见到别的动物。
“小灮,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山,叫做火蜴山,火蜴山的东边,就是神木潭。我和你娘要去那边找些东西,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过个十天半个月……”宸铭郑重说道。
没想到,小灮一把揪住了宸铭的衣袖,泪盈盈地说:“爹爹,不要再扔下小灮,你和娘亲去哪里,小灮就去哪里,永永远远都不分离,好不好?”
稚气未脱的小家伙居然说出这样的大人话,将嫣儿的眼泪惹了出来,她摸摸小灮毛茸茸的脑袋,拭着泪说:“当然好,爹爹和娘亲会努力保护你。你也要记得,我们身处的世界危机重重,处处都要小心,不能随意乱跑乱动,更不能大哭大叫,这样会把敌人招来。”
小灮认真地点了点头,“小灮会听话的,娘亲要是不放心,就把小灮捆住1
“那倒不必1嫣儿温煦地笑了,她倒是时常有把他的嘴巴堵住的冲动。
“娘亲,你笑起来真好看呀……”小灮看出了神。宸铭的大手,在小灮的眼前用力挥了挥,小家伙才回过神来,陶醉地说,“爹爹,你怎么能讨到那么漂亮的娘子?这本事,一定要传授给我!穿山甲爷爷在世的时候总是吹牛,说他年轻的时候,见过天仙一样的女子。天仙,应该就是娘亲这个模样吧!小灮将来也要娶天仙一样的媳妇1
这志向不可谓不远大,宸铭鼓励他说:“好好修炼,有本事的男人才能讨得到漂亮媳妇1
嫣儿也夸赞道:“小灮,你的小嘴巴抹了蜜吗?在甜言蜜语这方面,你已经赢了你爹一筹1她在心中发笑:就凭小灮化身火蜥蜴的那副吃相,什么样的姑娘都要被他吓跑了!
宸铭问道:“小灮,你可知道有什么出山的捷径?或者是比较容易攀援的山路?”
小灮用力点了点头:“爹爹,娘亲,你们随我来吧1
“等等1嫣儿拦住了他们,“小灮,你这样光着屁股不行的。我们化为人形之后,要穿衣服。”
嫣儿玉手一挥,小灮就穿上了一身蓝色的棉布衣裳,白嫩嫩的小脚还套上了一双精致的小皮靴。小灮抓抓后背,再挠挠前胸,浑身就像招了虱子一样不自在。想想也是,已经光溜溜地生活了五六年,一下子要穿衣服,怎么受得了呢?
“娘亲,身上好闷1小灮委屈地说。
“你看爹爹和娘亲都穿着漂亮衣服。”嫣儿指指宸铭,“小灮不是要娶漂亮媳妇吗?姑娘们都喜欢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裸-奔是万万不行的1
“刚才,爹爹和娘亲抱在一块的时候,也没穿衣服啊!娘亲身上白白的……小灮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把漂亮媳妇压住1小灮童言无忌。
嫣儿哑然,难不成,小灮会为那次偷窥念叨他们一辈子吗?
“小灮1宸铭两眼望天,沉下了脸,“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不然爹爹要发火了1
“爹爹不要发火1小灮奋力摇摆着莲藕一样的手臂,“小灮再不提了1
很快,宸铭和嫣儿就知道,他们这捡来的儿子,是个绝好的向导。小灮对这火蜴山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了如指掌,只花了两个时辰,他们就翻过了三座高山。
新凑成的一家三口坐在一处山崖边休息,这块平台还算宽敞,有几棵松树可以倚靠。脚下的山峦如同刀裁一般,壁立万仞,一眼望不见底。
爬山的时候是灵动矫健的火蜥蜴,此刻小灮已经现出人形,不时伸出小手,去抓抓身边的流云,“咯咯”地笑着,还嘟囔着:“坏云彩,你是要和我躲猫猫吗?”
显然,以为终于寻到家人的小灮,正处于从没有过的幸福之中。他这知足的模样,令宸铭颇有感触,小时候的宸铭,也像小灮这样对亲情充满了执着的渴望,可宸铭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两个热心的陌生人,心甘情愿给小灮关爱。
宸铭花了不少力气,又去抓了几只山雀,小灮来者不拒,把它们都烤着吃了。照样是风卷残云、片甲不留,直看得嫣儿目瞪口呆。
忍了好久,嫣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小灮,你想不想试试保持着人形喷火、用膳?”
“娘亲,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模样太丑了?”小灮十分敏感,它在水塘里照过自己火蜥蜴的面容,十分自卑,还好他化成人形之后,倒是个端正可爱的小孩。
嫣儿被小灮问愣了。确实,她成长于样貌极好的狐族皇室,从小被教育要优雅端方,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但这些东西早就深入了她的骨血。所以,看到小灮那火蜥蜴的丑陋模样,特别是它吃东西那不管不顾的神情,嫣儿有些受不了,却没想到,这努力掩饰的嫌弃,伤了小灮的心。
“小灮,你娘她不是那个意思。”宸铭把话茬接了过来,“你看,我和你娘虽然很少吃东西,吃的时候,也都是保持人形。你还小,不必强求,多吃些东西,长身体要紧。”
他这样一说,小灮就释然了,又露出了呆萌的笑容。
嫣儿有些感激地望着宸铭,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嫣儿现在真的十分期待为他诞下孩儿了!她深深相信,宸铭不光会是最好的爱人,也会是最好的父亲。
“娘亲,小灮困了,我们可以歇会儿再赶路吗?”小灮搂住了嫣儿的胳膊。
“好,宝贝睡吧1嫣儿揉揉他圆滚滚的脸蛋。
“娘亲抱着我睡,好不好?”小灮一头扎进了嫣儿的怀里,这孩子没轻没重,撞疼了嫣儿。
嫣儿做了两下深呼吸,无奈说道:“好,娘抱着你睡1
这刚刚凑成一对的母子就这样相拥而眠,看得宸铭在一旁只能干瞪眼,这女人明明只能被他抱着睡,现在怎么被那从天而降的小蜥蜴占了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入梦之前,小灮嘟囔着:“爹爹,娘亲,陪我去看看那扇门,我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