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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111章 蚀血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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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来时的路,胡嫣儿与胡载源在俪娘的注视下,离开了石屋。

    在道童素缕的指引下,他们经由后门进入道观,这里的建筑古朴大方,被茂林修竹、清溪碧水萦绕,嫣儿觉得,整个人都被怡然的气息笼罩,似乎得到了内在的净化。嫣儿步履轻盈、心情舒爽,身边的胡载源也褪去了疲惫沧桑的神情,脸上满是神往。

    绕过一处高大的影壁,一座临山而建的黑黄两色楼阁出现在视野之中。

    素缕低眉颔首,说道:“请两位施主自行上楼,师父在三楼等候。”

    看到“羽化楼”的题字,嫣儿就笑了,难道上了这座楼,就可以“羽化而登仙”吗?楼阁内除了年代感十足的旧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写满黑字的白墙,这些用墨汁写就的大字,透射出浓浓的剑意。嫣儿驻足停留,逐字阅读,这些字并不成句,也不成词,却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嫣儿投入地看着,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道舞剑的虚影,人的模样看不清楚,剑招却是招招明晰,入眼入心。嫣儿立刻就发现,这套剑法比林重教给她的“无名剑”要精妙得多,嫣儿不由自主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在这羽化楼的大厅里舞起剑来。

    胡载源退到墙边,隐了气息,认真观看嫣儿练剑,他原本练的就是掌法,虽然也能体会到字里行间浩瀚的剑气,却无法从中得到顿悟。

    为了谒见崎觉道人,嫣儿换了一袭郑重的深蓝色宫装,未施粉黛的俏脸,被深蓝色的衣裙衬得更加白皙幼滑。看嫣儿神情专注地舞剑,胡载源的眼中满满都是陶醉——玉簪轻摇,环佩叮当,鬓角的碎发随风轻摆,招招利落,幻彩流星,如同轻灵跳脱的舞蹈。

    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嫣儿一气呵成地舞完,她的眼神随着剑尖,正好对准了胡载源的眉心,发现剑锋已近在咫尺,胡载源才缓过神来,想要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只好抵着墙壁。

    嫣儿收了剑,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她已经学会了这套剑法,等下要问问林重的师父,这剑法叫什么名字。这剑法实在太适合她,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

    “亏你还是个习武之人,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嫣儿打趣胡载源,转身上楼。

    胡载源没有应声,面对清荷,他何时设过防备?

    嫣儿在二楼回廊的窗前停步,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身在虚无缥缈间,嫣儿快意地笑了,似乎连身边的胡载源,也看起来比平时顺眼了许多,她柔声说道:“这地方适合隐居,一览众山,云蒸霞蔚,天天看这样的景色,心胸也会开阔。”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清荷心地善良,自然偏爱山岳。”胡载源叹道。

    嫣儿却微微一笑:“隐居,地方倒在其次,关键是一起隐居的人合不合适。”

    胡载源望着她明丽的侧脸,知道她已经有了想要一起归隐的人选,却不是他。

    走到二楼,满屋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嫣儿好奇,认真打量每一样,却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是怕触动了什么机关,另一方面,他们是客人,乱动主人的收藏也不礼貌。厅堂里最大的兵器,是一柄巨戟,若能拿得起这戟,怕是要“力拔山兮气盖世”才行;最小的兵器,是一盒寒光凛冽的银针,嫣儿端详着这盒银针,出声问道:“这和我们‘银针雨’的银针,有何不同?”

    她用了“我们”,令胡载源心中一暖,连忙说道:“我们用的银针,是纯银打造,而这针貌似是万年寒冰淬成,法力不高的人若是挨了针,全身的血液恐怕瞬间就会冻祝”

    “真的?你不过是看了几眼,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瞎猜的吧?”嫣儿斜睨着胡载源。

    胡载源笑了,他们订婚的那两年,两个人一起研究药物,每次他说起什么她不懂、不会的,她就会很不服气地噎他。现在,她原本距他于千里之外,可眼下这样一问,反倒是亲近了许多。

    “胡施主好眼力!说得一点不错1一道浑厚的声音在羽化楼中响起,嫣儿和胡载源立刻噤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崎觉道人的掌控之中。这时,崎觉道人又说道,“这套冰清银针,共有九百九十九枚,一旦炼化,便可反复使用,不必淬毒,却能比毒针发挥更大的威力,成套使用威力最强。我这楼里的兵器,难得能遇上合适的主人,冰清银针就送与你们二位有缘人吧1

    嫣儿看看胡载源,又看看银针,十分心动。她是属火的体质,其实并不适合操控冰系的武器,不过,这针用来对付同属火系的死敌胡云鸢,倒是绝佳的帮手。

    胡载源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清荷,你收起来吧1

    他那么大方,反而令嫣儿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说道:“要不,我们一人一半?你拿五百根,我拿四百九十九,我可不要占你的便宜1

    “崎觉道长已经说过,成套使用威力最强。这冰清银针里也有个‘清’字,与你的名字相合。况且,你比我更需要它。”胡载源言简意赅地给出三个理由,就移步向三楼走去。

    嫣儿见他态度坚决,并没有半点勉强不舍的神色,才安心将冰清银针尽数收起,盏茶的功夫,就炼化了。这银针还附带了一些解药,嫣儿也认真收好。

    嫣儿上到三楼的时候,望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为胡载源诊脉,嫣儿原本以为,崎觉道人会是个道骨仙风的清癯老者,却没料想,他是个笑眯眯的矮胖老头,看那发亮的银发,就知道他已经度过了漫长岁月,但望望那没有皱纹的红润脸庞,又无法参透他的年纪。

    此时,崎觉道人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对胡载源说:“胡施主,蛊毒已入骨髓,老道无能为力,只能由下蛊之人为你续命,若是不吃解药,怕是拖不过这一年了。”

    嫣儿听后,大惊失色:“什么蛊毒?”

    “蚀血蛊。”崎觉道人抬起头,面色凝重,“不过,他中的更深的是‘痴情蛊’。”

    “这就是你和胡云鸢的交易吗?”泪水涌上了嫣儿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