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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美久自踏出家门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以后的生活再难,也要扛下去。
下午三点多,几人才从酒楼回来。
“小姨,我好困呀”,美久抱着张兰的腰撒娇。
“美久,不能睡,去外面屋走走”,张兰叮嘱美久,自己收拾整理的速度没有慢下来。
床已经辅好,上面堆满了棉被,毯子,枕头。花花绿绿的,喜气惹人爱。
床的左边摆了一个雕工精细的妆台。鹅蛋形的镜子,被典雅的花汶包围,人脸落在镜子里,又被珠色花纹装饰了脸,及唇处,像抹了珠红色的口红。
新式的高低床让卧室的高度增加不少,给人厚重,奢华之感。
四口皮箱,被立在过道上,挡住了来去的路。
美久伸了伸懒腰,在外屋厨房晃了几圈之后,又在阳台过道上站了片刻。当她再次进屋时,被圆桌上的一盒精美的饼干吸引住了。
她打开精美的盒子,甜香味令她抓起就吃。“好吃,沙沙甜甜的”,她伸手拿起第二块。
“美久,不能吃这个”,江岚凤几乎是跑过来抢走了盒子。
张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江岚凤对张兰举起饼盒,做了一个不能吃的动作。
张兰顿时明白了。新婚之日,新娘不能吃喜饼,否则把好运气吃没了。
“姐姐,走,回去!这家不好玩,饼干都不让吃”,章小茜看着姐姐被欺侮,马上去拉住美久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哎哟!我的小祖宗,姐姐今天不能回去的”,张兰马上过来劝着。
“坐没地方坐,站没地方站,还不给吃的。姐姐,这家对你不好,我们回去,我拿好多吃的给姐姐”,章小茜像个小大人一样,训着几个面面相觑的真大人。
章美久也觉给妹妹的话有些过分,但她对江岚凤的苛刻更无法理解。
她赌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小茜,我们出去转转”,大娘知道原因,哄着小茜。
小茜噘着嘴,气哼哼地出了门,丢下一句。
“我再也不来姐姐家了”!
江岚凤赶快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了大娘的羽绒服袋里。
“麻焕大姐给小茜说说,能懂最好。不懂就算了,童言无忌嘛”!
江岚凤把二人送到主街上,才回转。
“啪!啪!啪!”章小茜使劲地敲门,把刚才的不满都发泄到了手掌上。
“小茜,轻点,门就快被你敲烂了”,小茜大娘是个温和脾性的人。
“啪!啪!啪!”对面王婶探出头来,“茜茜,你妈在麻将店,我刚路过,看到你妈在打麻将”。
“哦,谢谢王婶婶!”章小茜边说边直往楼下蹿。
“等等我,这毛孩子”!
“大娘,你后面慢慢来!我先去麻将店了”。
章小茜的速度很快,转眼便没了人影。
“我今天也太背了吧,怎么老放炮呢”?
安琪便往外拿钱,边埋怨自己运气差。
“安妹妹,下次点炮在我这里。我不要钱”。
西山厚着脸皮,配着脚下的动作。
“呸!臭美吧你!”一双杏眼一瞟。
安琪的脸红了。
西山心中会意,眼角一瞄,将安琪的牌记在了心中。
“我胡了”!安琪欣喜地大叫。
“西山,拿钱”!安琪手掌一摊。
“怎么打的?唉!打错了,打错了”,西山懊悔不已的样子。
西山连输了几个回合。
“西山,拿钱”,安琪还是老动作,手掌一摊。
“安妹妹,饶了我吧。我把自己抵给你得了”,西山给了钱后,左手往桌下一放,搁在了安琪的膝盖上。
安琪的脚并没挪开,嘴上却说,“拉倒吧,谁稀罕你呀”!
县城的麻将馆有好几个,章小茜连跑了几个,并没找到妈妈。
“茜茜,不找了。我们回去吧”!
“大娘,我饿了”。
“好好,我带你去吃饭”。
等章小茜填饱肚子,一番折腾下来,天已快黑了。
“咚!咚!咚”!章小茜轻轻地敲着门。
“谁呀?来了,来了”,安琪正在厨房里。
“吱”的一声,“茜茜,你怎么回来了?大嫂,进屋坐”。
“我就不进去了,茜茜跑了几个麻将馆,没找到你”。
“哦,我在老城区那边的友谊麻将馆”,安琪心中暗自庆幸,茜茜没找到那边去。
“那我也回去了,总算交差了”。
安琪望着大嫂的背影,“你慢走”!并转身关上了门。
“妈妈,我再不去姐姐家了”,章小茜在客厅看着电视,嘴里不忘给妈妈说一件事。
“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怎么啦”?安琪切着肉片。
章小茜朝厨房走过去,“妈妈,那个下午不准姐姐吃饼干”。
“是江凯哥哥的妈妈”?安琪剁着瘦肉片。
“嗯!姐姐吃一块,她就端走了。她好狗哦”,章小茜还在为她姐姐不平。
安琪也知道新娘今天不能吃喜饼,但她心中一乐,吐出两字“活该”!
“妈妈,你怎么这样子呀”!
“去去,马上吃饭了”。
章小茜闷闷不乐地走出了厨房,坐在沙发上。
安琪今晚做了三菜一汤。有章海波爱吃的干瓜儿菜炒肥锅肉。味道很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灯光亮如白昼。
菜冷了,安琪把菜蒸在锅里。
她和章小茜看着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电视剧就演完了”,章小茜打着哈欠。
安琪看了墙上的挂钟,九点半。
“说不定你爸爸被别人请去喝酒了。我们吃吧,不等了”,安琪到了厨房。
“我吃过了,我要睡了”,章小茜朝洗手间走去。
“小兔仔子!怎么不早说”!安琪望着章小茜的背影,骂了一句。
章海波没回来,安琪也无心下咽,她胡乱扒了一碗饭,坐在沙发上等章海波。
她打开了电视,回放的是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
大门“哐啷”一声打开了,章海波打着酒嗝。
“怎么喝这么多酒?谁请客啦”?章海波左手一挥,“自己”!
“你一个人喝什么酒!害得我等这么久”!安琪见自己的等待白费了,大火。
“谁让你等了,不稀罕”!章海波心中的无名火瞬间点燃。
“我很烦!不要惹我”!章海波踉踉跄跄地走向洗手间,看都不看安琪一眼。
安琪哪里受过这等冷遇,平时都像宝一样捧在手心上。不工作,不找事做。工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章海波,你这个混蛋!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嫁女儿用这么多钱,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安琪的发火分贝太高,把女儿小茜都弄醒了。
这倒把章海波骂醒了,“我无凭无据的,小茜也还小。我不想她再没了妈妈”。
一个美久已经可怜了,他不想章小茜成为第二个美久。
只是这以后的钱不能给那么多了。无聊,让她去找事做。
“对不起!我喝多了。我先去睡了”。
章海波很快酣声如雷。
安琪推了推章海波的后背,“像个死猪一样”!
然后,侧卧,背对着章海波的后背。
章海波的耳朵动了动,酣声渐渐变小。
三十岁的安琪,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夜太长,她无法入眠。
年前,要操心美久的事,他说太累。
年后,说心情总不好,他还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