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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去刘家帮忙入殓,居然发现……居然发现刘老先生睡觉的硬梨木床板上血迹斑斑,皆是指甲抠出的凹槽。而刘老先生的十根手指,皆没了指甲。”
眼角滚落两滴浊泪,老者伸出自己的双手:“慕青天、苏姑娘,十指连心呐!刘老先生他是个人,不是畜生,他也知道疼。那母大虫何其狠心,何其狠心呐?”
不知道要怎么劝慰老者,慕鸿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后来呢?”
“后来,刘老先生入殓装棺,我亲眼瞧着王大娘哭得死去活来,晕过去好几回。第二日,王大娘便白了头,精神也就此一蹶不振。可就算刘老先生死得再凄凉,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而刘老先生这一走,生活重担又重新压在了刘安身上。
许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刘安不再浑浑噩噩,悄悄在街口摆了个书画摊子。街坊邻居都是熟人,大家便有意无意去照拂他的生意,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来。
问题是,王大娘的忍气吞声和刘安的隐忍麻木并未换来母大虫半分收敛,她变本加厉,继续作威作福,渐渐地,就连他家三岁小儿都开始对着刘安吐口水,还时常辱骂王大娘是白混饭吃的老不死,对王大娘非打即骂。
好在人心本善,即便被张花欺负成这样,王大娘和刘安依然保持着本心,总会背着张花偷偷帮衬左邻右舍。尤其是刘安,每回得到张阎王要来的消息都会及时给大家通风报信,让大伙儿一次次避开了灭顶之灾。
只可惜好人没好报,王八行千年……”声音一哽,老者再也说不下去……
细细一听,竟是前段时间他们家进的那只老鼠又偷偷溜到屋里咬破了张花的绣鞋。为此,张花大发雷霆,撵着王大娘满院子殴打。刘先生性情温和,即便当年张阎王父女二人那样算计于他,他也没有出手伤人过。可那日仿佛被恶魔附体,刘先生竟破天荒将张花痛殴了一顿。
听见王大娘和小孙子嚎啕大哭,而张花一直喊‘杀人了、杀人了’,我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出大事,我等不及儿子回来,便自个儿跑去隔壁劝阻。
岂料我去晚了,刘先生已先一步摔门离开。
想刘先生在家张花都无所顾忌,刘先生不在,张花如何会放过王大娘?眼瞅着张花专门去打王大娘受伤的眼睛,我忙上前拉架,却被张花用扫帚抡翻在地,说我与王大娘不干不净,直将我的后背都打肿了。
后来张花终于打累了,骂骂咧咧回屋去睡觉,我也重重松了口气,交代王大娘赶紧带着孙子躲起来,这才返回家中疗伤。
不曾想,第二日我便听闻张花被人毒死后分尸,而那无头尸体竟出现在光明寺后院的枯井里。”
话音一顿,老者一扫之前的悲痛,眼眸中竟带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说句不中听的话,张花的死,简直是……简直是老天开眼啊!”
慕鸿宇听得鼻孔都要冒烟,想也没想,脱口附和:“难怪左邻右舍都说这母大虫死得好,果然报应不爽。换做我,也定要一包老鼠药毒死她!”
“没错!”老者立刻接口:“我们这些老街坊邻居,可都为这事儿拍手称快!”
宋婉宁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轻叹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花之前坏事做尽,不是报应不来,而是时辰未到!”
“苏姑娘所言极是!”老者眼圈再次泛红:“只可惜,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却偏偏要让刘先生和王大娘去给她偿命,这是什么狗屁世道?好人就真的得不到好报吗?”
这话题实在太沉重,宋婉宁和慕鸿宇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