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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已经冲进关城之中,剑阁陷落在即,亲兵们护着张可望朝着关后撤。
张可望想不通,这几日自己已经全力稳住局势,为了防止北面起疑,还连续数日发起对昭化城的进攻。
“半日不到剑阁就丢了,怎么会这样?”
张可望不知道,这几日虽然连续进攻,但是大西兵的攻势陡然下降,反而让广元起疑。
豪格本就是部署了广元和巴中两路攻击,鳌拜和李国英猜想,一定是大西军中出了什么乱子,能有如此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巴中的清兵有了巨大的进展。
因此早一日,鳌拜和李国英便将兵马埋伏在昭化城中,趁着今日大西兵攻打之后撤军,朝剑阁掩杀过来。
正在关后等候的张文秀,突然看到关门大开,从中涌出许多大西兵。
吴三奇一看便知,剑门关的大西军在溃逃,随即传令华夏军,“全军准备战斗!”
华夏军成战斗态势,戒备着逃窜的大西兵,张文秀站在关门外,焦急的向前看,很快便看见,张可望在亲兵的护卫下退了过来。
往日里,张可望因能征善战,机智勇敢,最受张献忠器重,张文秀和张可望很不对付,见他败退出关,也顾不上许多,迎上前道,“怎么回事?”
张可望叹道,“是鞑子,断后的兵马坚持不了太久,快走,去绵阳!”
张文秀道,“如此雄关险隘,兄长不要了吗?”
往日里两人多有矛盾,若不是张献忠从中调停,怕是早就打起来了,此时听到张文秀叫自己兄长,张可望愣了一下,心中的坚冰裂开一道缝隙,“剑阁破了,快走吧!”
张文秀按住张可望的手道,“我看还没破!”
张文秀连忙朝着吴三奇过去,“吴军长,鞑子就要攻破剑门关了,局势危急,还请华夏军拒敌。”
吴三奇早就等候多时了,一挥手道,“如此地势险要之地,决不能让给鞑子,一团二团进入剑阁,以连排为单位展开战斗,三团四团预备,其余人在此等候。”
看到大批华夏军朝着关门挺进,张文秀大喊道,“所有大西兵让开道路!”
当枪声和爆炸声响起,张文秀心中有所触动,走到张可望身边,“兄长大概对华夏军还不甚了解吧,何不上城看一看华夏军的战斗。”
张可望在张文秀的脸上看到一种奇异的神色,有得意和兴奋,更充满着一种对力量的崇拜。两人登上城楼,见到华夏军进入关城内,正在越过大西兵和清军交手,清兵已经控制了城中许多地方,正沿着主街朝这边冲过来,华夏军十数人一排,排成四五排,朝着清兵边推进边开枪。
清兵挥舞着长刀,朝着华夏军冲锋,几乎每一次枪声响起,就有一群清兵倒下,清兵被自己人的尸体迟滞,反而被另一阵弹雨打死。
冲了一阵,清兵死伤惨重,发现这样根本无法近身,便由弓箭手和华夏军对射。
由于地势狭窄,弓箭手极占便宜,华夏军无法推进,伤亡反而增加许多。
“掩体,掩体!”“救人,快拉下去!”
“掷弹兵上啊!”
呼喊声混合着枪声,将官们此起彼伏的喊着,场面紧张杂乱。
“轰!”一声巨响,石墙之后十数个清兵一下被炸倒在地。
“轰!”,又一声爆炸声响,四五个弓箭手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随即一阵枪响,火枪兵向前推进,扫清墙后的敌人。
清兵正在被一点一点挤出剑阁,胜利在望!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响起,一个胡人叽里呱啦怒骂一句,猛地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在地上一滚,竟然躲过一波枪雨。
张可望在城墙上看的分明,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胡人,这鞑子身手了得,冲在前面撕破阵线,清兵跟着这厮战力暴增。
只见这胡人躲过枪弹之后,身体一翻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快速冲了几步,脚在石墙上一蹬,跃进了最前排的华夏军阵中。
长枪兵被近了身,一时都慌了神,一起朝着人堆里开枪,反而打死自己许多人。
那鞑子冷笑一声,左冲右突长刀翻飞,转眼间十数个人倒在地上。
远处的清兵兴奋不已,高呼着“巴图鲁”,一起朝着这边冲过来。
吴三奇在阵后看到这情形,焦急的大喊,“挡住他!”
可是华夏军的阵线已经被打乱,正在被这一人杀得不断后退。
张可望道,“这人如此勇猛,身后的清兵又高呼巴图鲁,莫非这人就是鳌拜?”
张文秀道,“据说鳌拜勇猛异常无人可当,被鞑子皇帝封作“巴图鲁”,号称满洲第一勇士。”
张可望道,“我征战半生,在大西军中也算的上一个战将,可是方才我与他接了一刀,就一刀我就败了。”
张文秀知道张可望的战力,居然只能接他一刀,闻言不可思议的望着鳌拜,“这下危险了。”
军阵之中,鳌拜越杀越勇,左冲右突,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断肢四飞,仿佛一个杀人机器一般,动作没有丝毫疲态。
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官退了下来,“军长,快顶不住了!”
吴三奇大声喝道,“快传令三团四团,五六七团预备。”
“该死!”吴三奇骂道,“你们撤下来,让三团四团上。”
正说话间,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前方传来一声爆炸,随即华夏军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杀啊!”
吴三奇望着前面,只见华夏军阵线重新开始稳定下来,火枪兵重新列阵朝着前方射击。
“怎么回事?”
战场上瞬息万变,吴三奇刚才在跟传令兵说话,没有看到发生什么。
身旁一个士兵过来道,“回军长,刚才那个胡人死了。”
城墙之上张文秀和张可望看的分明,“鳌拜死了!”
转眼之间,锐不可当的“巴图鲁”鳌拜,就这么死了。
张可望回想起来,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方才就在鳌拜左冲右杀,华夏军节节败退之际,有两个华夏军掷弹兵,从队伍后方猛地扑上去,鳌拜长刀一转,一个人整个脑袋被削掉,另一人连腰被砍断。
可是腰被斩断的士兵,还是双手抓住鳌拜,随后两个人的身上发生巨大的爆炸,鳌拜在爆炸中心,瞬间被掀翻在地。
鳌拜半个身体被炸飞,倒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机。
三团和四团替换掉一团二团,随后枪弹如雨,将清兵向后挤压。
眼看着鳌拜身死,清兵再无半点战心,终于彻底败退下去。
“鞑子败了!”
张可望的心终于放下来,这一战他的心从谷底道山尖,又从山尖到谷底,打了三回转,此时终于胜利,一时悲喜交加不能自已。
张可望道,“终于胜了!”
张文秀喜道,“兄长觉得这华夏军战力如何?”
张可望道,“很强!”
张文秀道,“这一战与那日白鹤沟之战还有不同。”
张可望好奇道,“打仗有什么不同?”
张文秀道,“那一日白鹤沟之战,摧枯拉朽一般,一瞬间便把胡人杀死大半,其余都跪地求降,是兵器之锐。今日之战虽然凶险,不过华夏军悍不畏死,依然能反杀敌人,这是军心如铁,如此两种兼备,难怪短短三年就能有如此威势。”
华夏军迅速控制整个剑阁,战死的华夏军尸体都收拢到关后,准备运送到后方安葬,鳌拜的尸体被人拖到关前,脑袋砍下挂在关门上。
吴三奇布置完军务,让兵士请来张可望等人,“将军可想好,是否愿意归降华夏军。”
雷霆军威已经见识到了,张可望心中更加坚定归降的念头,跪在地上道,“末将愿降,还请大人准我安葬义父。”
吴三奇上前扶起张可望道,“好说好说,不过你义父毕竟是大西国皇帝,安葬之事还要妥当处置才行,容我禀报元首再做决断。”
两人退下之后,张可望欣喜道,“看来华夏军对老皇帝颇为敬服。”
谁知张文秀满面愁容,“谁知道是不是说辞,只怕这下麻烦了。”
张可望奇道,“什么麻烦?”
张文秀道,“华夏军的元首万军,是大明朝的女婿。”
张可望笑道,“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这天下轮流坐,到底还是在人家家里亲戚换着来啊。”
张文秀道,“你还记得崇祯十七年,我们随义父攻破重庆时杀的那个明朝藩王。”
张可望回想道,“记得,好像是叫汉中瑞王,避祸到重庆,刚好撞到我们的刀口上,怎么了?”
张文秀道,“妈的,偏偏那么巧,这万军就是他的女婿。”
张可望愣了愣道,“不至于呀,我记得当时瑞王一家都被我们杀了。”
张文秀道,“是一家都被我们杀了,但是当时有一个女儿走脱了,老皇帝一怒之下,还砍了三万降兵的胳膊。”
张可望张着嘴一时愣住,“这,这,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张文秀叹道,“现在老皇帝死了,万军若是替他的婆娘报仇,那他会找谁?”
张可望道,“大西还有十多万兵,我想他不至于动我们。”
张文秀道,“现在不至于,谁能保证以后天下安定,那婆娘不会吹枕边风?”
张可望一时心神大乱,“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文秀道,“就看他们如何对待老皇帝的尸身。”
张可望点点头道,“只能如此,现在剑阁已经在人家手中,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
说罢,张可望还是不甘心道,“话说,那瑞王遗女怎么会跑到华夏军老大的床上?”
张文秀道,“我听说是顺军捉到,后来投降时献给他的。”
张可望无奈骂道,“该死的李自成,害苦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