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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麒麟抵达北京的十天后,当整个北京甚至全国上下还沉浸在天降祥瑞的喜悦中时,六月二十六日,传来真正令景帝振奋的好消息:“皇后诞下嫡子!”
当时,景帝正在设朝。说完一系列军国大事,王勤禀告说琉球国中山王尚金福遣陪臣蔡宁等前来进贡方物,都是老面孔老东西了,不过身为皇帝,他还是很喜欢万国来朝的感觉,刚刚下旨赐宴并彩币等物有差,后宫来报:皇后胎动了,估计马上就要临盆!
景帝大喜,马上退朝,到坤宁宫外等消息,吴太后同样寝食难安,她甚至直接在坤宁宫里等着;才四岁的沐琮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站在景帝面前说:“母后一定没事,一定会生个弟弟”之类的。
景帝知道这是周围的宫女内宦教他的,还是把他抱起来,抱紧了,尽量忽略内心翻腾的思绪。
看着乌云渐渐散去,日出东方,光芒万丈,景帝真的希望,老天爷这回能够垂青他。
如他所愿。
正午时分,汪舜华平安诞下一个男婴。
伴着孩子响亮的哭声,宫女出来报喜,景帝大喜,吩咐重赏。
他放下沐琮,匆忙奔进宫里,吴太后正抱着孩子乐。景帝抱着这得来不易的嫡子,连说了三个好,朕终于有后了;连着亲了几口,这才把孩子递给母亲,过来握住汪舜华的手:“梓童,辛苦你了。”
汪舜华勉强支着一口气,反握住景帝的手:“幸不辱命。”
都说酸儿辣女,汪舜华不知道这里头有几分真假,但就此前三胎来说,大抵不错;因此,她心里有准备,只是怕景帝母子希望太高,并不敢透露,只是倍加小心而已。
如今瓜熟蒂落,觉得大大地松了口气,竟掉下泪来;景帝也是忍不住的哽咽,服侍皇后的刘金等人,也忍不住落泪。
都知道皇帝好,皇后好,他们才好,因此这些日子他们真的是尽心尽力,甚至比汪舜华自己还要尽心。如今看到成果,难免感同身受。
到底是吴太后劝住了:“这样的大好事,哭什么!”
景帝这才收住泪,抱着孩子在汪舜华面前看,说这里好,那里好,长得真像我。
汪舜华默默的在心里吐了口槽:“刚生下来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像不像!你这是孩子都是自己好的狭隘心里在作祟。”
然而,她实在累极了,很快睡了过去。
景帝有点慌,忙让太医进来诊脉,说皇后只是累了,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景帝这才高兴,抱着儿子傻乐。
没有意外,这个孩子将是大明江山未来的主宰。
景帝是真的很高兴,虽然他膝下已经有了儿子,但嫡子和庶子是完全不同的,何况汪舜华实在很得他的心意,又想到了早夭的见济,同胞兄弟肯定很像,就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好,于是下旨重赏,不仅是参与接生的,也不仅是皇后身边的,还有御前和吴太后身边伺候的,甚至整个宫里,都赏了三个月工资,大家都知道,皇帝这回是真的高兴。
景帝实在太高兴,抱着儿子在坤宁宫傻乐好半天,直到快日落了,看汪舜华还没醒,这才恋恋不舍的把儿子交给奶娘,又给她掖掖被子,出来面见群臣。
自然,百官都早已经知道了,也都在议论纷纷。当时恭贺皇帝喜得嫡子。景帝受了礼,高高兴兴的说:“那天看了麒麟后,回宫就梦见祥瑞麒麟腾云驾雾而来,朝着坤宁宫狂奔而去,一时红光漫天,异香满室。没想到今天就得了嫡子,真是应了梦中的吉兆。想当年和皇后到白云观中求子,抽中的签文上就有‘麒麟会掣黄金锁,来作君家廊庙珍’之句,如今倒真是对应上了,这都是上天的庇佑啊。”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不凡之子,其生必异;皇帝要说他儿子是麒麟,谁敢说不是?
景帝感叹良久,就商量庆贺的事宜:“要亲自到奉先殿祭拜,率领群臣前往天坛祭天酬神,同时派人祭奠历朝先帝陵寝和日月星辰、三山五岳,还要大赦天下,免除去年未曾缴纳的赋税;与皇子同日所生的民间小儿,都要赏赐米一石、帛一匹;诸亲王、公主、内外群臣各赏赐一个月的工资,当然汪家也要重赏。”
这完全是册立皇太子的级别了,大家都有点发愣:知道皇帝着急,但是没想到这么着急,这才刚出生,没过夜呢!
礼部尚书胡濙站出来提醒:“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景帝大手一挥:“就这样办!”
他感叹了一句:“五年了,怀献太子已经走了五年,朕终于再次得到了嫡子,真乃上天眷佑啊。”
提到怀献太子,大家都不好说话了。
怎么说呢,皇帝喜得嫡子,难免高兴,就由他去吧;至于换太子——这不还没说嘛!
只是大家互相看着,这一天绝对不会太远。
从感情上说,他们不反对景帝的儿子承袭大位,毕竟景帝做的不错,汪皇后也很贤德;但是毕竟太上皇的儿子已经被立为皇太子,国本不能轻易动摇啊。
这天晚上,应该是所有人都辗转难眠的一夜。
第二天没有朝会,景帝批阅完奏疏,就到坤宁宫看望妻子。
汪舜华已经醒了,俩口子逗了逗儿子,这才让奶娘抱过去。
景帝就说起儿子的安排,当然不只是洗三的安排,而是他准备废太子,立嫡子为太子。
汪舜华呆了,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太子。事实上,这大半年,她想了很多,但景帝真正提出来,她还是感到害怕,一是孩子毕竟太小,说这个有点早;二是太子是国本,不管怎么样,群臣不会轻易答应。
汪舜华想到历史上,景帝为了册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竟然向于谦、王文等人行贿两百两银子,当时觉得可笑,这会儿又觉得可悲。转念一想,就算国库再空虚,皇帝难道都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估计内帑还把持在孙太后手里吧!还好她借着放宫女把内帑要过来了,否则即便正位中宫,还得在人家手里讨生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既然自己有了儿子,那么奉天殿的那个位子,她就要定了,余下的,只是把中间环节补上而已。如同往常谋划工作一样,汪舜华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首先是确保孩子能够健康成长,这是大前提,否则什么都谈不上。这些年汪舜华做了很多努力。她一直认为,历史上景帝的独子的死本身就是有人幕后指使。怎么就那么巧,他爹前几天还在轰轰烈烈的找老师让他出阁读书,转眼就没了!何况当时景帝还很年轻,也有生育能力,偏偏那几年都生不出来,甚至病急乱投医找教坊女子,会不会是有人下黑手。这些年随着后宫宫女的几次淘换和内宦后事的解决,基本上身边的人都是可靠的;几次为子女选择侍女内宦的时候,她也格外小心。儿子的贴身太监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怀恩,今年三十岁,当然现在身份还不高。他在历史上以保护孝宗闻名。
他是苏州府人,本来姓戴。族兄兵部侍郎戴纶因为直言进谏,惹得宣宗大怒被杀,其父戴希文时为太仆卿,受株连被籍没,他以幼童入宫,被割为宦官,赐名怀恩。因任事恭谨,由小黄门升御用监典簿。
汪舜华在翻太监名册的时候,翻到他的名字,大喜过望,连忙召他来,当然首先是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他的族兄戴纶,永乐年间从昌邑训导提升为礼科给事中,与编修林长懋一齐侍奉皇太孙说书。历任中允、谕德。仁宗登上皇位,太孙成为太子,升任洗马,仍然侍奉讲读。从前成祖命令太孙练习武功,太孙也很喜欢,不时出去骑马射箭。戴纶和林长懋认为太孙正值青年,不该荒废学问而从事游玩打猎,时时进谏。戴纶又写成奏疏向皇帝进言这件事。一天,太孙侍候皇帝,皇帝问:宫中大臣相处得好的是谁?太孙回答是戴纶。皇帝于是拿出戴纶的奏疏给他,太孙因此憎恨戴纶。
明宣宗即位,加恩于官僚,提拔戴纶任兵部侍郎。不久,戴纶又因劝谏游猎触怒皇帝,被命参赞交趾军务。林长懋从南京来,因迟到,也降职为郁林知州。没过多久,就以两人心怀怨恨为名,将其一齐逮捕到京城,关进锦衣卫监狱。皇帝亲自审讯他们,戴纶申辩,激怒宣宗,被乱棍打死,并没收其家产。戴纶叔父河南知府戴贤、太仆寺卿戴希文皆被抄家系狱。林长懋在监狱里关了十年,英宗登基,才得以释放,恢复官职,仍守郁林,有惠政。他逝世后,州人立庙祭祀他。
没想到宣胖子干过这样的缺德事,汪舜华很是感叹,改天就跟景帝说了,忠臣孝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虽然是老爹干的破事,但是老婆提的,景帝还是很放在心上,次日询问了翰林院,属实,于是下旨翻案,追赠戴纶兵部尚书,追谥忠节;戴贤、戴希文都已经去世,也全部追赠官职,林长懋六十岁去世,无嗣,同样追赠官职;同时,恢复怀恩本姓,赐名戴荃。
汪舜华想到鲁迅先生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戴荃不知道这句诗,但想到屈原的“荃不察余之中情”,依然泪流满面,跪地不起。
汪舜华给了戴荃三个月官假,又赏了银两,准他去料理家务事;其实事情过了已经近三十年,自然能做的不多。戴荃回乡大哭了一场,安葬好家人,这才回京叩谢皇后恩典。
把儿子交给戴荃,汪舜华很是放心;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有问题了。
太子必须要换,但是太上皇肯定不会自己提出来,群臣也不会没事找事,主动提这一茬。
玄武门下刺中太子李建成的那一箭,是李世民亲手射出去的;那个嚷着“勿使朕有杀叔之名”,妄图让臣下背锅的建文帝到底聪明反被聪明误。生死废立大事,必须要水到渠成,然后才让群臣顺水推舟,否则指望臣下主动提出皇帝您立自己的儿子吧,那是痴人说梦。
谁都不是傻子,这是要承担历史责任的。
怎么办?
汪舜华想到了电视剧《亮剑》里,李云龙和敌军对峙的场景。反正现在儿子已经出生,她和景帝着急,太上皇肯定也着急;而且太子已经六岁,还没有出阁,现在就可以利用这一点。
景帝听说要让太子出阁,自然坚决反对,毕竟出阁就得给他配齐一整套人马,就要让他接触朝臣,那么以后废太子,阻力会更大的。
汪舜华让他稍安勿躁:“太上皇会同意太子出阁读书吗?”
答案是:不会。
六月二十八日,嫡次子洗三,极其热闹。
景帝抱着儿子,赐名“鹿奴”。因为他说梦到了麒麟,汪皇后笑话他那不过是长颈鹿——永乐十二年九月,榜葛剌国(后代的孟加拉)国王赛弗丁进贡了一头长颈鹿,因为和传说中的麒麟长得很像,明朝举国上下为之喧腾。沈度颂诗形容臣民集观,欣喜倍万。
明朝不产长颈鹿,但是明朝有梅花鹿,有驯鹿,到底是指鹿为麒麟,还是真的就认为这是麒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宗皇帝盖章认定,它就是麒麟。
直到正统三年,榜葛剌国还朝贡过麒麟;当然这回景帝又问人家要。他没心情和老婆纠结到底是麒麟还是鹿——反正鹿也不是一般的动物,除了自带仙气暗含健康长寿,美丽的丽字,上丽下鹿;古人嫁娶男方要送女方两张鹿皮作为聘礼,所以称夫妻为伉俪;鸿案鹿车,夫妻同甘共苦;鹿车共挽同样是称赞夫妻同心。
但对景帝来说,鹿最重要的是另一个意思——帝位。因为谐音“禄”,自然有了朝廷的意思,所以赵高要“指鹿为马”,所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而今,他要昭示天下,大明的下代禄主,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
天热,皇子只是露了个脸,就被抱走了;景帝则在奉天殿赐宴,当然还要先到奉先殿行礼;汪皇后不能出来,免了命妇的行礼,不过吴太后接受了命妇的朝贺,并赏赐了酒席。
太上皇没有参加侄子的洗三,听说是中暑需要休息。
嫡次子在满月之前正式举行了命名仪式,经过皇帝和礼部、翰林院、詹士府等部门反复商讨,最后定名:见泽。泽者,言其润泽万物,以阜民用也。又光润也。《周易·夬卦》泽上于天;《尚书·毕命》泽润生民。
皇帝既然决心要立此子为皇太子,自然是希望他推恩海内,泽及鸟兽。
只是这样一来,朝廷的风气就更加诡异了。据说太上皇在南宫,连砸了几个杯子,孙太后也连着几天没怎么进膳。
大家都不知道,朱见泽,其实是英宗皇帝第六子,宪宗朱见深同母弟崇简王的名字,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出生,自然是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