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中文网 www.19zw.com,最快更新回到明朝当太后 !
景帝是第二天才知道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去给太后请安,听孙太后说你媳妇费心了,这才知道当天钱皇后居然前去给太后请安了,此前她一直待在坤宁宫日夜哭泣不出。
最初,景帝很是感动,觉得钱皇后对兄长真是一片真心,反而是老婆,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然而,渐渐地,每天国事缠身,都是给他哥擦屁股,自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回头到吴太妃宫里,她也说起这事。宫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何况当时跟着去的宫女太监不少,孙太后找人问了话,作为新主的吴太妃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难得用嘉赏的口气:“我原来以为你媳妇多事,谁知道是个有心的。”
老人家,总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尤其大敌当前,总觉得不吉利,只是不好说。
景帝也很诧异,实在没想到汪舜华能有这样的见识,突然觉得还是自己的老婆更靠谱一点。
回宫正见舜华抱着女儿,免不得又想起了从前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场景。抱着女儿亲了一口,一两个月没注意,苹果长大了很多了,眉目清秀,想来将来也是个美人儿。
逗弄了一番就让人抱下去了。
景帝随口问起昨天的事,汪舜华只是淡淡的说:“看到钱皇后伤心,自己也很难过,安慰了她几句。”景帝没有多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睡下了。
景帝今天很累,升了一拨人、贬了一拨人、杀了一拨人,革了郕王府长史司并审理所及仪卫司等衙门,又拒绝让各地文武官员入京朝贺,又宣布了万寿圣节及东宫千秋节的日子,又安排了战车督造和战场遗物处理等各项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景帝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处州的叛乱平定了,还要敕谕宣府总兵官昌平伯杨洪等人,虏寇往往使人假作大兄皇帝到各边境,胁要开关入城,或召总兵镇守官出见。尔等恐堕其奸计,故特驰报。尔等今后凡再有如前项诈伪到尔处,不许听信。
总算想起来了,不能说老哥死了——主要是来不及了,那么多人都见了,还都认识;那总能说他是个冒牌货吧,反正长得像的人从来都不少。
指鹿为马的把戏,谁不会玩?
这时指挥佥事季铎拿着貂裘等物面见太上皇,奏报郕王即位及立皇太子的事情,太上皇百感交集。
九月十二,命有司备祭物,翰林院撰祭文,遣建平伯高远、侍郎项文曜等,往宣府、居庸关、土木等处谕祭阵亡官军,并量起军夫埋瘗尸骸。
九月十三,总兵官安乡伯张安讨广州贼,大败,指挥佥事王清被俘,被杀。
不久,又接到大同总兵官都督同知郭登的奏疏,弹劾通事指挥李让,以讲和为由,潜结也先约,许幼女为也先弟大同王儿妇;又密受也先赏马四匹,被虏妇女二口,将各城指挥姓名尽报与也先;又诈传上皇圣旨,令臣与也先相见;又擅许也先以口外城池。现在已经被抓住了。
副都御史朱鉴也上奏:也先许以让为知院、镇守大同,让教也先诈为上皇敕书,言皇上不当正位,也先必来为朕报仇。
景帝大怒,妈的真是岂有此理,这是通敌卖国啊,马上发给兵部议处,本该诛戮,恐激边患;欲取赴京,恐致奔窜。于是令郭登密切处置。
烦心的事不少。兵部尚书于谦弹劾管三千营忻城伯赵荣不赴营操练,以致军容不整,纪律全无,士卒諠哗,行伍错乱,请治其罪。这个时候还添乱!马上下狱,让都督佥事孙镗代领军务。
接下来,边境的宗室要安抚、空缺的职务要增补、不合适的要调整、指挥失利的要惩处、各地的关隘要修筑、士绅的进言要批复、军士的饷银冬衣要安排,北京的防务要加强、南方的叛乱也要镇压,宗室想趁机跑到北京的要阻止,还有要钱的、要粮的、要人的、要官的,弹劾的、求旌表的、报丧的、报喜的、朝贡的、辞行的,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奏疏,一个接一个的在眼前晃。
没过几天,还是那个听选知县单宇上书:“近年以来,修盖寺观遍满京师;男女出家累千百万。不事耕织,蠹食于民。所以胡风行,而人心惑也。况所费木石铜铁不可胜计,以有用之财为无用之费,请折其木石,改造军卫;销其铜铁,以备兵仗;遣其僧尼还俗生理,庶几皇风清穆,胡教不行。”
景帝点头同意。
二十四,调给事中孙祥、郎中罗通为右副都御史,守紫荆居庸关。
二十七,甲辰,遣御史十五人募兵畿内、山东、山西、河南;派都督同知陈友帅师讨湖广、贵州叛苗。
第二天,升都指挥同知季铎为都指挥使,遣使迤北赍书奉太上皇,陈述自己不得不上位的苦衷,安慰他不要多想,等回京后,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包括皇位;当然也提醒他,如果也先真要送他回来,就不要带领大队人马,三五个人就可以了,进了关会有人迎接。请你以祖宗、社稷、生灵为重。
同时,还要给也先写信重申立场,我现在已经登基了你要送我哥回来,那很好;当然割地赔款是不可能的,不要想再讹诈我们,也不要想带领军队送人回来,几十个人就可以了,否则大家都不放心。礼物就不送了,现在各处军马都已经相继入京,你好好考虑吧。
漫天风雨。
唯一的好事,是汪妃名声不错。那天坤宁宫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加上此前的两件事,京城百姓都议论纷纷。非常时候,大家对帝后爱情不怎么感兴趣,反倒觉得郕王妃——应该再过不久就是皇后,倒是大贤大德,可惜太上皇不纳忠言。
景帝苦笑了一声,低头接着干活。
九月的最后一天,临近午夜,景帝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御笔。
走出书房,满天星光。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十月的第一天,也先挟持太上皇再次到大同东门叫门,说是要送他回京,如果不能,不管五年十年,只要复辟,一定杀掉于谦报仇。当然是无功而返。
——一边又说有紧急军情通报。知府霍瑄从水窦出见,献上鹅酒等物,太上皇悄悄对他说,去跟郭登说,固守城池,不可开城门。
——看来瓦剌的兵马都是废柴,连个人都看不住,任由霍瑄一个文官带着东西来去自如;只是这位霍知府更是个废柴,居然没带着太上皇一起逃走。还是太上皇觉得也先高义,就等着也先放了自己,不愿脱逃?
霍瑄字廷碧,凤翔人。由家乡推举进国学,授大同通判。正统十二年,升为知府。
这一天,景帝带着文武官员正式前往太庙祭祀祖宗。
曾经他多次跟随皇兄前往祭拜,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够主持这样重大的典礼,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景帝的心情很复杂。
马上就要下元节了,要安排人去祭奠长陵、献陵、景陵。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但这个时候,想要祖宗保佑就读过难关,那是不可能的,还得干活,马不停蹄的干活。居庸紫荆及沿边一带是京城的屏障,必须尽一切可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要是可通人马之处,或塞或守,塞则广积木石,守则锋利器械,务在措置得宜,有备无患。
福建、浙江、湖广、广东、贵州等处的贼寇未平,不能不管,否则养虎为患;但也不能全力镇压,现在要命的是北方防线,朝廷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于是下诏:“这些顽民反叛,劫掠乡村,为盗不已,究其所由,皆因有司不能抚治所致。朕即位之初,已尝大赦天下,尚虑谋反大逆,赦所不原者,无由自新。官兵累岁诛杀不已,非朕体天好生之意。兹特颁恩,自诏书到日,凡常赦所不原者,不分首从,咸赦除之,悉令复业;敢有仍前负固不靖,大军剿杀,朕不敢私。”
不管以前做了什么,只要现在肯接受诏安,都给生路,否则还是一个死!
楚王想把在陕西马场的骟马四百、骆驼一百贡献给朝廷,要交代镇守陕西兴安侯徐亨等遣人管解来京。
监察御史郭仲曦奏御史任宁,能通诸葛武侯八阵及天地人三阵、左右前后策应之法,还把原画阵图献上来,扔给兵部去研究。
十月初二,集中进行一大批中央和地方人员调整,没办法,冷衙门支持要命的部门,地方支持中央,当然北方边境地区只能加强,什么人、财、物都得先过去,还有不长眼睛要造反的,既然被抓住了,就杀;御马监少监跛儿干自己送死,也要成全他。这家伙在宫禁数十年,跟着太上皇北征,土木之败后投降也先,为其出谋划策,甚至作为使者跑回来索要东西,杀不了也先还杀不了你?杀了再说!南京等地的工程建设,全部停工。
十月初三,在午门表现突出的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作为标兵升为左都御史,后面是一连串的人员调整名单。
大同总兵官都督同知郭登传来消息,也先知道北京已立皇帝,要领人马来交战,终无讲和之意。紧急军情,赶紧派人去核实。
然后是要准备战前动员,激励士气。造功赏牌,分奇功、头功、齐力三等,以文臣主之。凡战挺身先行,突入阵中,斩将夺旗者,与奇功牌;生擒达贼、或斩首一级者,皆与头功牌;其余虽无前功,而被伤者,与齐力牌贼平视此论赏。这是太监兴安的建议。
兴安今年已经六十,早年入宫,时为司礼秉笔太监。那天朝堂上,徐有贞放言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后,胡濙、于谦纷纷站出来反对的时候,就是兴安站出来,说了五个字——敢言迁者斩!
一言定大局。
兴安知道于谦贤能,处处保护他。在于谦因刚直遭致众人诽谤的时候,是兴安毫不犹豫的力挺“彼日夜分国忧,不问家产,即彼去,令朝廷何处更得此人?为国分忧如于公者,宁有二人!”
这一天,太上皇被裹挟到了阳和。
第二天,国子监生练纲上表,恳求皇帝下诏勤王,准了。
偏偏这时候还打起地域官司,河南右布政使年富言陈、頴二州,逃户不下万余,皆北人性鲁,为江西人诱之。请驱逐江西人,以绝奸萌。
什么神经病?
好在都察院拦住了,江西人在河南者,众如概驱逐之,恐生变宜;但逐其逋逃者,其为商者勿逐。就这样吧。
这一天,也先挟持太上皇至紫荆关北口。
第二天,好死不死的,礼部奏十一月十一日是太上皇的万寿节。早在京文武百官应诣朝天宫,行遥贺礼;仍预行各王府,并在外大小衙门,至期亦行遥贺礼,其庆贺表宜令暂且停罢。
先这样吧,景帝很想掀桌子,这时候还过屁的生日,但是没办法,面子上还要过。
勋贵那边也要安抚,定西侯蒋贵的儿子有足疾,让孙子蒋琬袭封;魏国公徐承宗掌前军都督府事,忻城伯赵荣也放出来戴罪立功。在福建镇压农民起义的左都督刘聚、右佥都御史张楷等人,大敌当前,整天吟诗酣酒为乐,且大索府卫金帛,以致城中骚然,致有城外贼徒打劫,城内京官打劫之谣。等到邓茂七被杀了,这才进兵,谎报功劳。这种玩意,下狱!
最重要的是发布勤王诏书:“兹者,虏寇乘机入关,侵犯京城。危急之秋,尚赖宗室至亲,以宗社为重,命将统率精兵,不拘多寡,星驰赴京勤王,以除虏寇,以安国家。期在旬月毕集,仍自镇静固守藩疆。”
——这个是白说,现在的藩王宗室都是被猪一样养着的,能有几千侍卫就不错了,关键是现在招兵买马,回头朝廷又该怀疑了。
同一天,批复镇南王徽煣,奏苗贼聚众为恶,逼近城府,欲迁居腹里地方,具悉。今已命将出师往彼剿灭此贼,叔祖当以藩屏为重,不可轻动。——什么时候了,还想跑?老实呆着!
然后是部分人员调整,并向大营总兵官及大小把总头目军士人等发布战前动员令确切的说是悬赏令:国家用兵,所以禁暴诛乱,卫国安民。若赏罚不严,则士气不猛。
也就是这一天,得到宣府总兵官昌平伯杨洪的奏报,本月四日达贼三万人马过顺圣川洪州堡,欲侵犯京师。
留给朝廷反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景帝召集文武大臣商量御敌之策,重要的是如果也先挟持太上皇从紫荆关进来怎么办。
景帝的内心已经没有多少波动了,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也先不会跟你讲感情,于是明确:“如果送上皇回京,止许放五七骑,或十数骑入关;若或过此数,拥众而来,必须固拒,飞报京师处置。”
与此同时,福建奏延平等地的叛乱还没有平息,兵部招募的壮士也需要安排,人员不够,各卫所漕运官军在北京还没走的,也要动员起来。
第二天,还是军事部署。
大敌当前,石亨提出“收兵入城,禁闭9门,依托城池进行固守”的建议。
于谦认为:“瓦剌势盛,如果示弱,会使敌人更加猖狂。”他主张:“采用背城决战的方略,将22万大军列阵京城9门之外,并以重兵伏设于德胜门,形成了一个依城为营,以战为守,分调援军,内外夹击的作战部署,准备与瓦剌军于北京城下一决死战。”
景帝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