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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响起。
姜瑶听到声音,连忙从灶房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群男人。
一共六人,穿着家丁的衣服,为首的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相与。
“这是姜家吗?人呢!”
姜瑶一出来,那人就看向她。
“你们谁啊?”姜瑶没好气道。
她向来是你礼我就礼,你无礼我就无礼,对这几个踹门的,态度自然不好。
“钱招娣在吗?”那为首的人问道,“我们是县城周家的家丁,钱招娣是我们老爷的通房,现在人跑了!我们去了她娘家找,她娘家说肯定来姜家了!”
这人话一出,程老太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淬了一口,低声骂骂咧咧:“不要脸的,原来是给人做通房去了,难怪不肯留在姜家了。”
说着,又大声道:“她娘家说在就在啊,她都被我们姜家休了,肯定没脸回来了,你们去别处找吧!”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又道:“钱招娣的儿子呢?我家老爷看着她天天想儿子,心疼她,吩咐我们把她儿子带回周家,好让他们母子团聚!”
说是母子团聚,其实就是抓去做人质吧。
到时候,钱招娣,就得乖乖待在周家了。
“想带走我孙子?你们有毛病吧!生儿子没py的缺德货!”程老太骂道。
那几个家丁就要往里面冲。
姜瑶冷着脸,想带走姜小黑?得先过她这一关。
姜瑶伸出手,程老太立即把墙上靠着的擀面杖递到了她手上。
姜瑶掂着擀面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抹身影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在这里!我跟你们回去!你们别抓小黑!”
正是钱招娣。
原来,她还没走,而是在门口躲着。
她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又担心周家针对姜家,所以犹豫了。
没想到最坏的可能还是发生了。
钱招娣朝着那一众家丁跪下:“求求你们,别抓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钱氏,这是老爷的意思,谁让你跑呢?”那家丁说着,踹了钱招娣一脚。
说是通房,家丁对钱招娣的态度如此,可见她在周家吃了多少苦。
“这一个个都是畜生!求他们有什么用?谁让你贪图富贵的!”
“好了,瑶瑶在呢,带不走小黑的。”
“真是晦气,还要给你擦屁股!”
程老太骂骂咧咧的,还是挪动着她那肥胖的身子,灵活地把钱招娣给拽到了姜瑶的身后。
姜瑶手里拿着擀面杖,看向眼前的一群家丁。
那几个家丁根本没将她一个农家女放在眼里,反倒是看着她长得水灵,心里都冒着歪心思,想要占她的便宜。
有几个贪恋她美色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然而,还没靠近,便被擀面杖狠狠地敲在手臂上。
“嗷呜!好疼!我的手断了!”那人抱着手臂,跳着大吼道。
“臭婆娘,还敢打人……嗷!”
姜瑶的擀面杖像雨点一样朝着他们砸去,动作很是利落,很快将那几个家丁,打得满地找牙。
这女人太凶了!
在地上打滚的家丁们,脑海里都冒出这么个想法。
“还想尝尝这擀面杖的滋味吗?”姜瑶慢悠悠地问道。
那几个家丁都怕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家丁一走,院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钱招娣满脸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丧门星!”程老太没好气道,“幸好有瑶瑶在,不然我孙儿就被你连累了。”
钱招娣看着小黑,有些羞耻,又有些愧疚,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现在还连累小黑,连累姜家……
姜瑶冷静一些。
那些家丁和周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也不是责怪谁的时候。
最重要的,要想想怎么解决。
“婶,你跟我进屋。”姜瑶道。
钱招娣跟着姜瑶进了房间。
姜瑶发现钱招娣一直在颤抖,有些六神无主了。
姜瑶握住她的手,就发现她的手冰凉。
“瑶瑶,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回去求周老爷……不管怎样,我都要求他饶了小黑!”
“婶,那周老爷是怎样的人?你求了有用吗?”姜瑶问道。
钱招娣的脸煞白煞白的:“没用,他是个疯子,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小黑的。”
“婶,你先别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瑶道,“看着我。”
钱招娣抬起头,只觉得她的目光冷沉如水,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钱招娣的心逐渐安下来,将这两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两年前,我收到娘家传来的信,说我娘病重,让我回去。我看着姜老三那游手好闲的样子就气,故意说那些回去再也不来的话,实际上,我没想过不回来的。我对姜老三心灰意冷了,但是还有儿子,我怎么能抛下小黑?”
“我回到家才发现,我娘根本没生病。原来是想给我弟娶媳妇,但是没钱,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我哥在县里认识了周老爷,一家人就把我给卖了,换了二十两银子。”
钱招娣说这些的时候,很冷静,显然已经麻木了。
姜瑶却听得怵目惊心。
实际上,姜瑶对钱招娣的娘家是有些了解的。
钱招娣也挺可怜的,她爹娘极其重男轻女,几次想把她卖给别人。
都是钱招娣以死相逼拒绝的。
后来,钱招娣看上了姜老三……她在那样的家庭下长大,太缺爱了,姜老三三言两语,就把她骗了。
钱招娣在娘家就惨,嫁入姜家后,发现婆母奇葩,丈夫游手好闲……
真是命太苦了。
后来有了儿子,钱招娣也就认命了。
谁知道,居然被骗回了家,还被卖了一次。
“那周老爷是个疯子,瑶瑶,我在周家的这两年,真是生不如死。”钱招娣咬着牙道,“说是通房,但是周老爷五十多岁了,根本不能那个。他就打我,用鞭子打,用棍子打。其实也不止我,还有很多其他人。有的忍受不了屈辱一头撞死了,有的被活生生打死……”
“有时候,我也不想活了,但是想到小黑,我就咬牙忍着。忍啊忍,忍了两年,我忍不下去了,就想回来见小黑最后一面……”
钱招娣说着,哭了起来:“瑶瑶,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姜瑶听着,心里也酸酸涩涩的。
“婶,别急,我们想想其他办法。你说那周老爷打死不少人……”姜瑶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么我们去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