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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藏怀抱着萧珉,想紧紧地搂住她,又怕伤到她此刻脆弱的身体,小心翼翼但是度极快地回到府中,将萧珉放在他的床上躺好。
他的右手一直抵在她瘦弱的后背,源源不断地将内力灌注给她,一面向着身边跟随进来的风十八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十八看一眼萧珉苍白憔悴的脸色,细弱的呼吸,点点头,急匆匆地跑出去筹备。
萧珉安静地躺在床上,清丽秀美的小脸苍白如雪,卷翘乌黑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软弱而温柔,和她清醒的倔强机辩完全不同,惹人心疼,贺兰藏轻轻伸出一只手,勾住她清瘦的脸庞,浅浅的呼吸便吐在他的手背上,痒痒的,贺兰藏伸出纤长的手指,蘸些水轻轻压在她干涸的唇瓣上,心里有个地方被轻轻撕开,疼得难以压制。
这个女人,他真想将她摇醒问问,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刚才举着夺命连环弩射向自己,那机弩破风而来的时候,出其不意且凌厉异常,贺兰藏彷佛听见身体里面有个东西碎裂的声音,她居然用这么恶劣卑鄙狠毒的手段来偷袭自己后,躺在自己的怀中,用足以软化他意志的软弱,告诉他说,再见到你很好。
这是真心话吗,是她的真心话吗,还是故意折磨他的手段。
贺兰藏看着她熟睡中惹人怜爱的模样,苦笑了一下,提醒自己,胸怀天下,千万不可为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深厚的内力在她体内运行了几个周期,畅行无阻,萧珉苍白的脸颊增添了少许红润,她应该性命无虞,贺兰藏想要起身离开,他不能在她身上倾注太多,她是敌人而已。
他正要站起身离开,萧珉却在床上不舒服地动了动,他立刻折回身来,轻声问道:你怎样?
萧珉没有回应,她还在昏迷中,贺兰藏自嘲地一哂,转身就要离去。
却突然看见王华溢双手抱胸靠在门上,一袭黑袍比无锋看来还要充满煞气,清冷的双眼中含带着一点邪肆,贺兰藏心中一惊,他刚才心神混乱,竟然没注意王华溢何时来到。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王公子,你来何事?
王华溢想起刚才看到贺兰藏眼中对萧珉的柔情,心中恨他怜爱自己的仇人,却是一笑说道:捉住楚国太子妃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不需要禀报大王?
贺兰藏心中一怔,面上滴水不漏地说道:王公子言之有理,我会禀告大王,不过先要等她病好了,若是轻易死了,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王华溢恭顺地垂下头,心中对贺兰藏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随口敷衍他,却产生了怀疑。
贺兰藏面色和缓,笑着拉起他,说道:我们还有好多事情商量,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你赶快跟我来。
两个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处,贺兰藏向着暗中的旋风十八骑做了个手势,那是命令他们通知十八守住这里的手势。
上一刻还如同置身在火海之中,下一刻就处身在冰天雪地,极冷极热的折磨,让萧珉难过的张张嘴,几不可闻的声音:水水
立刻有两只大手将她扶起来坐着,又将一个盛水的玉碗捧到她的嘴边,清凉解渴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浇熄了身体被火烧到干裂的感觉,身体逐渐舒适一些,她点点头,那两只大手又小心将她放倒,便要带上门出去。
萧珉看着那少年挺拔的身影,叫道:十八!
十八冷冰冰地转过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萧珉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微弱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照顾我。
十八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萧珉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闭上眼睛,她何尝不知道十八为什么对她态度如此冷淡,因为她偷袭交战中的贺兰藏,一点情面也不留,若是他躲闪不及,必定会伤在她的连环弩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十八尚且如此,不知贺兰藏又要如何记恨她,只是她知道,他是能躲开的,她又费力地摇摇头,他们都是敌人,还管他们对她印象如何做什么?
她正静静地躺着,门又被轻轻地推开了,她的眼神充满喜色,轻声问道:十八?
没有回答,明明进来一个人,室内却陷入诡异的静谧。
萧珉费力地转身,睁眼,禁不住心中一寒,王华溢面色不善地站在她面前,她一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王华溢上下打量她,眼神十分放肆,说道:我看看你哪里有吸引人的地方,这些人一个个被你迷得七晕八素。
萧珉不知十八是专门留在这里照顾自己,还是有什么事离开,张嘴问道:十八去哪里了。
王华溢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灶房,去给你端滋补的药汤,这些人对你还真好。
萧珉心中安宁,如此十八很快就会回来,一定要多缠住他说一会儿话,不让他动歪念头,只要能坚持到十八回来。
她慢慢地寻找着办法,这个王华溢简直像她的克星一样,每次都要落在他手上,她轻声解释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王家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王华溢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猖狂地笑道:和你有没有关系都一样,谁叫你要鬼鬼祟祟地来穆国自投罗网,放过这样的报仇机会,我不配为王家人。
萧珉着急地挑起眉,偏偏身上疼痛万分,一点力气也没有。
王华溢走到她的身边,猛地伸出两只手掐住她的嘴,在她的嘴里硬塞进一颗冒着奇异香气的药丸,萧珉不得已咽了下去,叫道:这是什么?
王华溢看着她,眼睛里冒出残忍的光,邪气地说道:如果楚国未来的国母被别人糟蹋一下,楚王和楚安世子的心情不知道怎么样?你们就要成为天下各国的笑柄。
萧珉经过上次楚安被下**一事,对这种事有了提防,立刻问道:你下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禽兽。
王华溢笑着摆摆手指,说道:别这么着急骂人,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和你只会让我觉得对不起王家,至于别人,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楚安,我就觉得痛快。
看着王华溢被仇恨熏红的双眼,萧珉紧紧捏住拳头,心头突然有点伤心,她的脑海里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华溢在武举科考的赛场上,一袭湖水蓝的长衫,潇洒如玉树临风,长剑轻挥,连战连胜。那时的王华溢还是一个年轻英俊阳光般的青年侠客,此时再看,被仇恨影响的变化刻在骨子里,原本明澈的眼中除了仇恨还是仇恨,早就变得丑陋不堪。
难道她真的一点责任没有,她帮助逍遥王夺权,是不是也间接害了很多人。
她不由痛苦地闭上眼睛。
王华溢一看萧珉如此,邪肆地大叫:你害怕了吗?
萧珉摇摇头,不再看他,悠悠地说道:我不怕,我见过能忍住**的人。你心里可以有仇恨,你也可以报仇,但请不要把报仇当做唯一的事情,变得一点快乐也没有。
王华溢听她说完,心像被一把刀子剜了一样,被敌人同情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他却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说道:你就挺着吧,这可不是一般的**,要么乱性,要么你就等死吧。
他狞笑着出去,刚刚踏出房门,眼睛却不知为什么潮湿起来。
他看看远处乌沉沉的天,不管不顾地向着远方跑去。
十八提着汤罐,远远地看见王华溢从萧珉房中表情奇怪地跑出来,心中极为不安,快跑几步跑回室内,看见萧珉安然躺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他将药罐一放,明明是关心萧珉,却不肯表现出来,粗声问道:王华溢来干什么?
萧珉看出他的孩子气,安慰地笑笑说道:进来骂了几句,没什么。
十八放下心来,嘴上仍然不肯客客气气地待她,不耐烦地叫道:没看见提了药汤进来吗?还不赶快坐起来。说是如此说,人早已来到床边,两只大手将萧珉扶起,又用个靠垫替她垫在后背,才舀了一汤匙黑色的药液,递到了她的嘴边。
萧珉禁不住想笑,又担心十八会恼羞成怒,便竭力忍住笑,表情十分怪异。
十八看她费力地咽下药液,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很苦。
萧珉摇摇头,又乖乖地喝下几口药汤,十八终于忍不住,英俊的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说道:杀人打仗我没事,这个药汤让我喝还真没有你痛快。
萧珉扑哧一笑,苍白的脸颊却越来越红润,如同染上了一层胭脂,很是艳丽,而她的身体也似乎有些寒冷,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十八担心地放下碗,用手一探她的额头,叫道:怎么这么烫,我去叫主人。
萧珉一下子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我没事,你别去。
十八一把甩开她,急步跑了出去,萧珉身体不适是头等大事,他绝不敢隐瞒主人。
萧珉看着十八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恼怒地咬紧牙关,不就是**吗,楚安能忍住,她也能忍住,谁也不告诉,她安静地捱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