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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黑魅灵”三人组的覆灭仅仅是个开始,之后的短短两个月,先后有十余波散修在打怪寻宝中遭遇到名为秦梦琉的“血腥妖女”,其中十之八九皆与其爆发争斗冲突,并且大都以全灭告终。
当然,这期间也有逃出升天的几个幸运儿,原因并不是逃跑技术有多高,而仅仅是他动手时慢了点,至于先动手的修士,他们都成为“血腥妖女”手下的超现实主义人肉图谱,死到不能再死。
一时间,“血腥妖女”秦梦琉之名在泗水城逐渐云集的散修中不胫而走,并且像很多谣言一般,越传越邪乎。有说她是某个特意扮嫩,以击杀练气修士为乐的某筑基女修;也有说她其实并非人类,而是化形妖兽,专以杀戮人类修士为食。
可惟独没人把秦梦琉三个字同两年前覆灭的玉霞城秦家联系起来,或许是修士的记忆更新太快,常遗忘些没必要记录的东西,也或许是名为秦梦琉的血腥妖女,和某些人记忆中的形象差距太大,无法对证吻合。
不过,随着天目宗的“开天门”盛会临近,大多数修士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提升修为,强化战力,争取出人头地,跨入天目宗内门这些个目标上,别的事情也自然懒得多花些心思。
距离泗水城外三十余里,有一座傍水的小丘,两年前上面多了两间草屋,正是秦梦琉师徒二人的隐居之所。依仗地势脉络,郑乔以四象聚灵之法筹集附近数里内的五行灵气,专门供给他徒弟打坐练气所用。
“最近你太高调了点……”郑瞎子缓缓说道。
他这两年看上去愈发苍老,往昔灵动的八字胡须也渐渐失去往日的健康油光,如同沙漠中即将枯死的白杨树。
“贯彻自己的道路,偏离的话,则会遭苍天耻笑!”少女缓缓陈述着,似乎是回答,又似乎不是。
“你的道路是杀戮吗?”郑乔长吁一气,反问道。
“我没有去刻意杀戮。”秦梦琉静静地陈述事实。“我给过他们机会,也给过他们警告,我只杀那些对我动手的人,放过那些未动手的……”
当然,这个世界可没钓鱼执法的抗议者,孩童手执黄金招摇走过闹市,引来的自然都是豺狼虎豹,它们自己找死又能怪谁?
“何况!”少女在心中拧紧拳头,低声自语。“我正是要让别人知道,知道我的存在,我的力量,以及我的恐怖!只有如此,他们才会关注我,重视我,拿出百分百的能力!”
黑暗中睁开的眼睛,剔透而纯粹,那是无限深邃之海的光芒,是至末之暗,是更深的蓝!
“只有击败这样的对手!我才能感到兴奋,感到愉悦!”秦梦琉在心底高声呐喊,大声歌颂。“我的传说之路注定要以无数强者的血来抒写!”
少女与老者静静对视着,纯粹而自信的目光,与睿智而洞彻的目光相互碰撞,只能擦住名为“无奈”的火花。
“算了,我不想多说些什么……”老人摇摇头,或许每个孩子都会经历这一段时期,名为“叛逆”的年代。
“回你屋里去吧,我刚在那留了点东西,是以前探查龙空山遗迹时弄到的,或许对你有用……”
秦梦琉沉默地点点头,慢慢退下,离开这间草屋,走向自己那间。
“唉!”郑乔微垂下佝偻脊背,拉下眼帘,默默说道。“执念让她过于成熟纯粹,执念同样让她过于稚嫩偏执,希望‘开天门’会上,有人能让她真正体会到什么,感悟到什么,不要学我……”
“师父老了……比起肉体,他的心老得更快,更剧烈!”秦梦琉跨过野草茂盛的土地,几根木桩上已经发出新绿。“我的道路必然会堵塞更多人的道路!杀戮,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简方式,无论霸者还是王者,她们的道路永远是孤独,连这点恶意都无法坦然承受,那我岂不是连土狼都不如?”
“更何况?”少女仰望白日下无法直视的星辰,是遥远未知的预兆。“陆思雅姐姐,要得到你,要再见你,我必须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无畏,我不想让人生在悔恨中渡过,我要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这就是我的道路,是霸者的追求!”
这对师徒,同样将某些话悄悄藏在心中,坦诚相见,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像父与子之间,永远隔阂着一层淡淡的疏离,或许是自尊心,或许是名为代沟的峡谷。
拉上荆棘篱笆夹杂干草的简陋门扉,无窗的屋子里昏黑一片,可这对秦梦琉来说,仅仅是有些暗罢了,修士的视觉能力毕竟远超凡人,低光微光环境下也一样。
在干草堆积的薪床上,静静摆放着一卷包袱,那应该就是郑乔所谓的“东西”。说实话,在少女眼中,郑瞎子一向与慷慨两字绝缘,除了知识法门、技巧战术外,他从没多给过秦梦琉什么。
丹药?——少女用的阴元露是陆姐姐给的,而且月前就正式告罄,搞得她前两个月成天在“抢怪夺宝”,仅有的闲暇时间都花去赚外块攒家底了。
法器?——少女除了一把代步的四品飞剑外,其它全部没有,谁叫她的元磁神光专破五行,简直就像龙城系统里的法师裂解术,搞得敌我全部泪流满面,正所谓“风吹鸡蛋皮,财去人安逸”,品质高的全被她碾碎成渣,品质低的她又看不上,全拿来充当元磁神光解析实验的消耗品。
灵石?——呃,这个么,起码郑瞎子还专门为她搞了个四象聚灵阵,多少提高几分引气速度。当然,灵石啥的是半点没有的,现在少女兜里的全都是近两个月的收入。
总算,这瞎子师父还知道点轻重缓急,在开天门会前整给秦梦琉一套必要的装备道具,不然少女真只好向北斗四兄弟学习,去掌握爆衫流打法的奥义精髓,至于绿坝娘跨境缉拿的问题……切,谁管她!
“这~这是?”打开包袱,一件极其熟悉的衣服出现在秦梦琉面前,让她顿时语不成音。“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那是一件典型的地球位面十七八世纪略带洛可可风格的女式晚礼服,内里是白色连衣长裙,上面缀饰着复杂的折花与蕾丝,外裹深紫色的紧身
罩衫,裁剪简约而不失优雅,将女性柔美的线条充分体现,显得高贵而神秘,典雅中略带活泼。
当然,整件女装看上去绝对是精品,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该死的,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抬手捂住发烫前额,秦梦琉摇着头,细细回忆起之前的对话。
“难道是!”少女惊讶瞪圆双目,将意识投注于“龙空山”这个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上,良久,良久……悄悄发出自嘲的低语。“果然,又是这帮家伙造得孽……”
轻轻抚摸过衣裙上十二对缎带蝴蝶结,袖口处三层破浪状蕾丝飞边,以及那一对逆十字架,没有一个女孩能逃脱这美丽的诱惑,没有人!
“这就是命运吗?水银灯……”秦梦琉将手伸出,慢慢触及胸挡上镶嵌的紫罗兰蔷薇。“主席啊,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度重逢,相逢在命运的恶趣味下!”
水银是有毒的,但灯却带给人温暖,矛盾的心灵,矛盾的人格,贯穿始终的命运线,就似池中倒影,展现辛辣而讽刺的笑。
拿起包袱里的便笺,细细阅读其上,只些许工夫,秦梦琉就明白该如何处理这件龙空山别府遗迹中发现的——试做版03号量产型妹逗装。光从名字看来,那些恶趣味泛滥的穿越死宅恐怕留下的不止一件,说不定还有别的款式,只希望不是“蔷薇少女“合集系列。
“这花,记得应该是红色的……嗯?"指尖微微一痛,胸挡前的蔷薇饰品出奇锐利,无声息就划破了少女肌肤。
鲜血滴下,微微染红那代表致命诱惑的紫罗兰蔷薇,为花饰描上几笔淡淡的深红。
最艳丽的紫,最纯粹的红,是原地球上欧罗巴持续数千年的颜色追求,为了这纯粹而深厚的红,他们抛弃了橙红色茜草,跨过万里海疆在南美找到了胭脂虫。从此,深重如血的红色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如鲜血渲染的魅力,如此炽热,如此夺魄勾魂!
现在,艳丽的紫色已沉淀为浓郁之暗,而最纯粹的红正唤醒沉睡上万年之久的珍藏。
“YES_MY_MASTER”机械音般的告白,在秦梦琉脑中响起,证明紫罗兰的荣耀,终于重现于世。
“着装!”神念的命令下达。
转眼间,衣裙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围绕着秦梦琉,自动调整尺寸,为幽暗之紫的新主人,献上它的华美与实用。
黑金蛛丝,翡翠雪蚕丝,紫蟒龙须等是它的原料,复杂而精巧的术法禁制让它坚韧而柔软,火焰、冻寒、强酸乃至气流锐利的切割,都无法轻易突破它的防线,清洁避尘和自我修复,这两点同样被制造者悄悄印刻。
“YOU_ARE_THE_BEST”
这句话的真意,是最美?还是最强!
“果然,不是一般的腐宅!”默读着这些资料数据,秦梦琉指节上,爆发出连串脆响。
少女已悄悄下定决心——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要将那帮遁上天的混蛋轰杀到渣!轰杀到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