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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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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家大宅内,见冯进宝空着手回到了府中,冯夫人便猜到是其中有了波折,屏退一众家奴后,那冯进宝带着哭腔,这才将那仵作勘验的情况如实的说了。

    那冯夫人虽也是在商场浸润多年的商妇,可听闻女儿的死因,却是两眼一黑,竟险些晕死过去。

    按那仵作所说,这冯宝珠乃是被人活活捶打至死!

    那作恶之人在宝珠的头上,足足敲打了五下,只打的她脑破崩裂,这才罢手!

    冯进宝在县衙听那仵作禀报之时,心中已是悲痛难耐,那冯夫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本以为女儿只是生气不愿回来,却没想到是遭了歹人的暗害,让她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啊。

    此时,县衙之中,县太爷看着面前的验状,眼前却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夜里。

    五年前,他还只是个不值一文的穷酸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日思夜想的便是考取功名,早日回馈乡里,可一次春日游园,却让他遇到了此生挚爱。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瑰丽的一日,从前读书的日子,其实他从不觉得枯燥无味,可与宝珠接触后,那些苦读圣贤书日子,却变得是乏善可陈,了无生趣。

    他打心底里爱着宝珠,可他心中亦是清楚的很,似他这般的身份,要让宝珠过上好日子,若不能早日中举登科,他便只能入赘冯家,做那抬不起头来的赘婿!

    宝珠是个聪慧姑娘,她一早便知魏郎的心性,自知他不会低头服软,这才从家中拿了些体己出来,又给他添备了些盘缠,只为他进京赶考的路上,能过的自在些。

    两人在那山头相聚,互诉衷肠,依依不舍才惜别,却不想,他这一走,两人竟成了生死永别。

    这一次进京,他终是没有让自己和宝珠失望,可等他鲜衣怒马再回到群邑县,准备向冯进宝提亲时,却在那时听闻了宝珠早已失踪的消息。

    一开始,冯进宝也曾疑心是他拐带了自己女儿,可如今他已考取了功名,也当了官,若真是他带走了宝珠,此时便是一家团聚之时,怎还会有上门提亲一说。

    可若不是他,宝珠也不会从家中私拿不少金银和一颗极品大河珠,只为与他这个情郎私奔啊?

    魏知县也是有苦说不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带着宝珠一同进京赴考,何必将她留在群邑县,听这众人口舌。

    如今这人下落不明,他也不知要从何处寻起,这冯家人又视他为洪水猛兽,就算有宝珠的消息,恐也不会告之于他。

    就这么,两家人虽并未就此结仇,可这宝珠的下落,却成了两家的难言之痛。

    这些年来,魏知县因心中有愧,便一直未成亲事,一个人孤单时,便总是跑去当初两人送别时的山头怀念旧情。

    他是如何能想到,一直苦苦寻觅的爱人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他的脚下啊!

    客栈之中的这场议论,不多时便传遍了整个群邑县。

    不少人都认识这宝珠的情郎,此时想来,确也只有他能动手了,可此人如今是堂堂县太爷,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他的地盘质疑其杀人越货,便转而一个个的开始私底下的议论。

    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魏知县才刚送走了冯进宝,转头就听见了衙门里这些人的议论,他却是不恼,只是命仵作将那骸骨送到后堂,他要亲自验看。

    屏退了众人,看着面前的骸骨,魏知县的鼻头一酸,这才哭出了声。

    昔日爱人相见,却不想竟是如此境地,哀叹之余,他仔细得验看着这骸骨,头上的伤痕深刻,看来动手之人是下了死手。

    仵作勘验的验状上有写,最厉害的一处打击,乃是她头骨正前的这一处伤痕。

    这一处伤痕,将她的头骨打裂,人在那时便已是死了,可这行凶之人虽有力气,却无经验,硬是在这头骨的两侧又敲打了四下,这才肯罢手。

    若是抢劫,离别前,宝珠已将她身上的财物都交予他了,她身上已无钱财,就算要动手杀人,人已被打死,何苦还要掩埋?

    若说是劫色,这骸骨身上的衣衫,历经多年掩埋,却也并无松散、脱落之象,这也说不通。

    剩下的,便只剩情、仇二字的泄愤了,若是情杀,他与宝珠交好之时,虽知宝珠的身份,亦知这群邑县中不少珠户人家也都想求娶宝珠,可即便如此,宝珠也都是言辞拒绝,并未与他人有所纠缠。

    即使冯进宝口头上虽曾想为她招婿,可也并未向别家说过亲,这情杀却是无由。

    至于仇杀,宝珠的为人和冯进宝在这群邑县的口碑,他还是清楚的。

    似宝珠这样的女子,其为人品性属实是难得的好,除了与他在一起之时,顶撞过家里外,平日里与家中和四邻的相处是有口皆碑。

    她的真诚大方与许多深闺中人大不相同,这也是他心悦宝珠的一点,若是这样的人都能引来如此深恨,那他便是死上万次也难消己恨了。

    宝珠头上的伤痕见骨,可见这行凶之人的劲力不小,按仵作验状可知,这宝珠死时应是与他道别后不久。

    当夜他虽走的匆忙,可夜里冯进宝带人寻找宝珠时动静却闹得很大,他若是能记起当年搜这山头的人是谁,说不定就能知道这凶犯的线索了。

    此时的冯宅中,冯进宝一人坐在书房,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书册,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里。

    那天夜里回家,他本想好好规劝女儿与那书生断了姻缘,莫要坏了自己女儿家的名声,却不想这女儿房中竟还未亮灯。

    当时他便疑心宝珠夜不归宿是去了书生那儿,便带着家仆赶到了那书生家中,听书生母亲一番解释,他这才知晓这书生今日已启程赶考去了。

    当爹的自然知道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便知她肯定是想随那书生一同赴考。

    此时,冯进宝哪还顾得上什么名声、家风,便带着家中的一众家仆们满城的开始寻人,这时候,若是寻不回女儿,他还要这狗屁的脸面有何用处!

    可这一夜的好找,他也未能寻得女儿的半分踪迹,他本想一路追踪,跟着那书生寻到京城,说什么也要将女儿给找回来,可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家孩子的,此时若是上京寻人,别说女儿的名声尽毁,就连那书生恐也会因此事不得科考。

    同是群邑县人,冯进宝虽有私心不想这家产旁落,可对书生的品性容貌,他是看得过去的,这书生虽说家世弱些,可读书上却是用功用心,十里八乡的读书人中他的文章写的最好,若是真能考取功名,也是群邑县的一大幸事。

    也正因如此,冯进宝这才打消了进京寻人的事,只待那书生返乡时能带着女儿一起回来,他便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