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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兰竟然把他带到她的世界里来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渐渐可以掌握世界的开启了,虽然有时还是脑袋一阵剧痛后,人格强制交换。
但是钟名还是有点懵。
他呆呆地望着蓝天白云,明媚阳光下荒芜的世界,尹兰呆呆地看着他。
她去表演魔术大变活人一定很受欢迎,不需要道具遮挡直接蒸发,希望不要吓到陈定良。
“是那个人出了什么状况吗?虽然翻不起什么浪来,但是他的能力确实有点古怪。”
“是……”
尹兰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带他浮起,朝一边飞去。
尹兰这脱线,思维迥异的特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变好,不然就一直像这样有严重的交流障碍,大概只有尹冰懂她在想什么。
两人在不远处落下,落到被镇压的顾剑北面前。
此时的顾剑北十分狼狈,灰头土脸,原本干净的衣服上全是尘土,脏的像是在泥地里打滚。
钟名见状眉头一皱,尹冰可没有施虐的恶劣爱好,而且他还发现了顾剑北脸上一些刮蹭的伤口,似乎是剧烈挣扎中造成的。
冷静沉稳的顾剑北为何会如此失态?
尹冰在这就好了,虽然可以让尹兰自动交换过来,但是算了,频繁的交换会对她造成负担。
没等钟名开口,一动不动爬着的顾剑北忽然抬头,直直的目光盯着尹兰。
那是渴望的眼神。
“给我,求求你,给我,我需要它……”顾剑北无意识地重复呢喃着。
钟名一滞,他现在怀疑那个组织是不是用来量产疯子的了,很明显,顾剑北的精神出了问题。
“你要什么?”
然而顾剑北却没有回答钟名,双眼空洞,只会反反复复地说着那几个词。
就在钟名尝试几次都没有反应之后,异变忽生。
顾剑北身上冒出了透明的触须,疯狂乱舞,连接着一个轮廓奇怪的东西。
是,大脑。
顾剑北的身体逐渐没了声息,而这个虚幻的脑袋愈发明显。
“夺舍?寄生?我又乱入了哪个剧场。”
钟名冷静地吐槽。
“是进化。”
钟名看了一下,发现是顾剑北在开口说话,躺在地上合着眼,声音却像一个人端坐在面前传过来。
还好不是脑袋在开口。
“我不觉得人类会进化成这个怪物样子。”
“怪物。呵,如果喜欢把更强者称为怪物的话,那么我就是怪物。”
“被打趴在地的怪物?”
顾剑北沉默一会,“她是怪物中的怪物。”
钟名转头看了一眼捏着自己衣角,一脸呆萌的小怪物,总觉得是个怪异的场景。
“好吧,关于怪物的话题就此打住。我们回到最开始,说说你的‘进化’?”
“你应该知道S级异能。”
“不存在的评级?”
“算是。如果是按最近百年来算的话。”
“你的意思是,”钟名眉头一挑,“S级渐渐消失了,而你的进化是指升为S级。”
“是的,就差一点,我的进化就完美了,我看到了可能性,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了。”
“……你又疯了?”
“我很正常。刚刚你所见的,不过是残留在身体里的一缕意识,癫狂也好痴呆也好,不过是一具皮囊。而现在的我,超越常理,真切的感受到世界构成的真实。”
“但很显然,你还没能彻底脱离身体的束缚。”
“没错,所以,还差最后一块拼图,让我复制她的能力,你们可以提任何条件。比如进阶S级的奥秘,比如毁灭组织,或者,实验数据,被摧毁的实验数据,很多都存在我的脑海里。”
“听起来不是很动人。”
“你根本不懂我的价值,不明白我的强大!”
“我确实不懂,不过有什么必要呢,我只看到了一个疯子,一个舍弃人类身份的疯子。”
顾剑北沉默良久,“我只是为了追求世界的真实而已,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不明白我生命的意义。”
谁又能真正明白谁呢?
各自存活罢了。
钟名没有兴致研究世界探究意义,也懒得争论对错。
“介意谈谈你现在这个……奇怪的脑袋吗?它就是你能免疫我的能力的凭依所在吧。”
他对这个更感兴趣。
……
四年前。
杂乱的实验室,仪器闪着难明的数据。
不合规范的仪器使用和摆放,杂乱的线头交叠错乱,足以让任何正常的研究人员血压飙升,不仅仅是因为养成的良好职业习惯,更重要的是其中隐藏着严重的安全隐患。
当然,这间实验室里的男人并不在意这个。
他是顾剑北,此时他双眼通红,仪器的线连接到他的身上,乱七八糟的线有些甚至是直接插进身体里的。
自残式的实验,他已经没了生存的渴望。
“复制。”
顾剑北机械地使用能力,他逐一抚摸周围的东西,在他的复制能力下,一模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直到他摸到关着奄奄一息的小白鼠的笼子。
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笼子出现了。
奇怪的仪器机械地记录着数据。
他猛地拔掉身上的东西,无视随着伤口溢出的鲜血,趴到屏幕面前看着复杂的数据。
“一样……一样……为什么……凭什么……”
“不会错的,我的理论,我从无到有,获得现在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用命拼来的,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入那个境界……就能再看见她了……”
“我这虚无之人,只是,想再看一眼啊……”
顾剑北颓然地瘫倒在地。
房间陷入死寂。
不知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顾剑北抬头看了一眼,爬起来出去从冰箱摸出冰冻的啤酒,再翻出速食食物丢进微波炉。
敲门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停歇。
不知多长时间之后,浅度睡眠的顾剑北再次被敲门声打扰,这次的声音又急又重,他捂着痛苦疲惫的眼睛去开门。
“你终于开门了。”
门外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也是房东,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人不见了,也联系不上你。”
恐怕是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房间里,影响房子的出租吧。
顾剑北察觉到了房东话语中不明显的停顿。
“有什么事。”
房东似乎被打断了,斟酌的寒暄问候咽了回去,“那个,房租到期了,所以,呃。”
“知道了,我会补上的。”
顾剑北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房东站在门口,抬起手想再敲门,心里莫名一惊,脑子里浮出刚刚他的模样,布满血丝的眼,枯瘦的脸颊,微曲倚靠门框的身躯,整个就像……
穷途末路饿极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