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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在圣驾面前,岂由得着你们在此胡来!”长阳凌天在上面看着,只觉烦躁不已,一旁的小安子察言观色,立马便开口呵斥:“来人!把这两个惊扰圣驾的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杖责三十?卫紫媛听罢,不由冷笑,杖责三十怎么够呢?她为此可是冒着生命代价啊!杖责三十对于她,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想着,卫紫媛便忙跪在长阳凌天面前,高声道:“陛下,请您息怒。”
她说着,抬起脸来,一张小脸儿上不知何时竟爬满了泪痕,让人一见,心头便忍不住为她心疼,她姿态柔弱,语气哀戚:“大姐姐无心惊扰圣驾,本心是想着为陛下献艺,博陛下一笑,奈何学艺不精,多有粗糙之处,这才惊了马。”
说着低低一拂,把头磕在冰冷的地面:“求陛下恕罪,大姐姐也不是故意将箭射向您的,还请您看在臣女为您挡箭的份儿上,就饶了大姐姐这次的无心之过吧!”
卫紫媛此言,虽明面儿上是在替卫紫嫣求情,可实际上,却是在刺激长阳凌天,不仅把她的错处全挑了出来,还把自己刚刚不顾危险救了他一命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见卫紫媛并没有什么大碍,千夜绝不由松了口气,接而又不由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面,看着卫紫媛到底是想要怎么样,他发现,貌似自己对卫紫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啊!
果然,长阳凌天一听,不由更加气怒,冷哼一声:“真是不知羞耻!当这种地方是她玩闹之地不成?这可是惊扰圣驾,在这里倒还好,若是这种事儿是发生在战场之上,那么便可摧毁一军!”
他怒甩衣袖,端坐在上位,看着卫紫媛,目光不由柔和了些:“你倒是个好孩子,什么都不管,倒还是为她求情,你可知别人是否是真心对你?”卫紫嫣先前的动机他又如何不清楚,不过是想着让卫紫媛出丑,再自己好风光,可她千算万算,却是也没料到,自己会有了这一遭。
真是荒唐!
“臣女不管别人如何,臣女只知道她是我的大姐姐,姐姐受苦,做妹妹的自是没有不管的道理,况且……”卫紫媛抬头,看了一眼卫紫嫣,又道:“陛下,况且大姐姐已经断了一条腿,已经受到了惩罚,所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大姐姐罢!”
众人听罢,一时间,都不由觉得眼眸微湿,纷纷为卫紫媛的大度气量和慈悲心怀感到不易。
“陛下!”李氏此刻脑子里混乱无比,全都是该怎么救了卫紫嫣才好,听见卫紫媛竟然帮着求情,也没细想她话语中的深意,只忙爬到长阳凌天跟前,一边儿哭着一边儿磕着头:“陛下,求求您,大发慈悲,就饶了嫣儿吧!陛下!”
“皇上!”这时,一直没做声的卫均德突然出声走到前面,一撩袍子跪在地上,看着长阳凌天道:“皇上,臣知晓,今日臣这逆女犯了大错,可是皇上,请您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请您就饶了孩子这无心之过吧!”
“卫爱卿!”见卫均德都如此,长阳凌天不由更加气怒,指着卫均德,又偏生说不出话来,卫均德身为东阳国当朝丞相,在朝堂之上,份量自是不轻,长阳凌天倒是不好怎么说了。
见长阳凌天不说话,卫均德再接再厉,忙又道:“皇上,若您执意要罚,便请您责罚老臣,是老臣教子无方,这才致使这逆女惊扰了圣驾,皇上,请您责罚!”
此言一出,当真是更叫长阳凌天为难,他该怎么办?难道还真处置了卫均德不成?长阳凌天心里也不禁更加气怒。他觉得,卫均德就是因为把他拿捏准了,知晓自己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因才这般说了威胁自己的!
众人一时都无语,毕竟,再此处,丞相也算是除了长阳凌天之外最大的一个官儿了,谁都不敢随意出声,一个不好,便是两方为难。
卫紫媛没想到卫均德竟然会出来替卫紫嫣求情,不过转念一想,她心下也就了然,卫紫嫣从小便是卫均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疼爱的不得了,此刻自然是心疼不已的,再说了,他还一直指望着卫紫嫣给他出人头地呢!怎么可能会就这般置卫紫嫣不顾?
想着,她不由轻笑一声,不管此时你卫紫嫣如何,我也定要扒了你一层皮去!这断掉的一条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预告!
“父皇!”这时,长阳均突然上前:“依儿臣看,此事儿不由就此做罢?毕竟端阳县主她也是无心之过,而惊华县主又及时不顾自身安危相救,便当作是功过相抵了罢?您意下如何?”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两人的封号,又加重说了卫紫嫣的过错和卫紫媛的功,长阳凌天那般精明之辈,如何听不出来他话语之中的暗示之意?再加上他素来便相当宠信于长阳均,此刻长阳均所说,甚是令他满意。
想了想,他不禁抬头,沉吟了一会儿,方黑着脸看向跪在下面的卫紫媛等人,高声道:“罢了!今日之事,便当作一个闹剧,朕既往不咎。”
“可是!惊扰圣驾之罪,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且奖罚分明!丞相府大小姐今日所犯,朕便谅她乃无心之过,只夺去她端阳县主的称号,再赏二十板子!至于惊华县主,她不顾危险,救驾有功,朕在此,特封她为惊华郡主!待回京便下达懿旨!”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紫媛,此刻,长阳凌天能做此决定无疑便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而对于卫紫嫣来说,她的所有的一切骄傲,高贵,可以说都是来自于她自己对于自身的一种盲目自信,以至于自大。
她最在乎自己的身体,容貌,这是给她带来一切荣誉的根本,而现在,她的腿断了,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这种感觉,比让她死都难受!她会逐渐失去信心,以至于把自己埋在悲愤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让她陷入无尽的仇恨与憎害之中,卫紫媛认为,卫紫嫣绝对绝对,会是属于第二种。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关键的,还是她如今得罪了长阳凌天,长阳凌天拿掉了她端阳县主的封号,无疑对她打击也颇为巨大,这说明,她以后,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在长阳凌天面前翻身的可能了。而卫紫媛,反倒因此更上一层楼,若是此刻,卫紫嫣能够清醒的话,想必定是吐血都来不及了罢!
卫紫媛呼喊出声,卫均德和李氏也才反应过来,忙磕头谢恩,不管怎么说,卫紫嫣没被赐死,也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罢!
众人也忙就高呼:“圣上仁慈,圣上英明!”
过后又忙有护卫上前,拖了卫紫嫣和李氏两人下去,还有二十板子没打呢!
卫紫媛见状,唇角不由微勾,以卫紫嫣现在这状态,这二十板子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罢?至于李氏么?更是活该!
宴会进行到这种程度,自是没了兴趣,长阳凌天不耐烦的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后宫退了下去了。
其他人等长阳凌天一走,都不由摇着头散了,这好好儿的一个晚宴,以热闹喜庆开始,以惊心动魄的悲惨闹剧结尾。
卫紫媛陪着大夫人回了帐篷,最后卫均德也跟着跑去了,卫紫媛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平日他都歇在李氏那里,如今李氏受了罚,他自是不会去的,可没想到,他却是来邀着大夫人去老夫人那里赔罪的。
卫紫媛离开大夫人那里便回了自己帐篷,期间卫天翔,杨筱离等人皆来问候了一番,卫紫媛谴退了下人,换了药,正准备躺下,突的一阵冷风袭来。
她不禁吓了一跳,忙从床上做起来。
“怎的?”从身后传来一股热气,带着一种糜丽的沉息,似是挂在天边的晚霞,压在人心头的重石,沉重又带着某种魅惑。
卫紫媛陡然一惊,回醒过来,忙转身,便见千夜绝披散一头长发,身着一袭暗紫色长袍,坐在床榻头上。他看着卫紫媛,脸上笑的无害,在微弱的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他的面容越发魅惑,令人不禁沉迷其中。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吓到了?”他吊着眼,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看着她,一语双关道。
卫紫媛不由蹙了蹙眉,她怎么觉着,千夜绝今日跟往常有点儿不一样了?
而她自是知道他所说是指的什么,可她并不准备回答他,而是同样学着千夜绝的样子,吊着眼斜睨着他,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开口便是一句炸雷:“几日不见,妖孽你媚功渐长啊?!”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对待像是千夜绝这种骚包无赖烂痞子的极品,就要用非常手段。
她如今,也不过是以己之道,还彼之身罢了!况且,她知道,千夜绝,目前也绝对不会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