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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滋滋滋...
小姐的身影闪动不息，直到彻底落在了进入天人世界的坐标上。
这坐标之处，路道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可小姐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两个速度对冲，小姐刚好能够稳稳地站在此处，看似静止，实则再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前进。
小姐画出了符字，静静等待。
但是，坐标无法进入。
她愣了下，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而符字并无问题，这说明符字没失效，但坐标的世界却已经无法通过符字抵达了。
小姐光影构成的轮廓眯了眯眼。
深渊的坐标是一种特殊的通道，那通道并不是通过虚空，简而言之，如果坐标失效，她就去不到天人世界了。
“那刚刚白山进入的门是什么？”
小姐不再细想，她摸索了一阵，发现去不了天人世界，便暂时作罢。
退回到胖厨子身侧，小姐看了看那地图上诡异的第三条道路，出声道：“老韩，小灵芝去通知了第三深渊世界的判官鬼差们，等他们到了，你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也许第三深渊世界的那些人会明白怎么进入天人世界。
到时候，你就随他们一起去。如果可能的话，务必将白山抓住，抓不住就直接杀。
此子成长的速度太快了，这是天道要迫不及待的对我们动手。
然后，你让小灵芝守在这路口等我，期间别让任何人进来。”
老韩瓮声应了句。
小姐看着地图，那额外多出的第三条道路朦朦胧胧，悠久漫长，宛如一条阴森的幽冥小道，不知通向何处。
可这里已经是深渊了，在深渊里的幽冥小道岂不是笑话？
可小姐没笑，因为她虽然知道不少深渊里的秘密，然而...却并不是全部。
那些不被她所知道的秘密，才是真正致命的。
譬如...十魙。
譬如...深渊道路之间的黑暗，以及由这些黑暗构成的“潮汐”原因。
再譬如...此时此刻，这诡异的多出的第三条道路。
小姐定神看着这幽冥小道，喃喃道：“地图上的道路都是固定的，不会突然多出某条道路...老韩，我得去看看。如果赶得及，我会与你们汇合。
如果我不曾回来，也不必担心，便当我远游去了。”
她充满信心，根本不担心自己真的会遭遇危险。
老韩又瓮瓮地应了声。
而另一边，小姐已经抓着地图，往第三条路飞掠而去。
那路，蜿蜒幽深...
小姐速度快的离谱，可她却也不愿意轻易踏入边缘的黑暗里。
不知走了多久，那路，变得极其逼仄狭窄，仿如一条阴冷的钢丝般，行走其上的人即便侧着身子，也必定会陷入周围的黑暗里。
可小姐的轮廓是可变的，她也化作了一条线，沿着那“钢丝”行走。
这条路漫长无比，但小姐心底却越发好奇。
到了她这个层次，深渊里的秘密，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可这条路径...她从未听过，也未见过。
她决定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尽头的秘密。
现在，时值量劫更替期间，这种时候...各种古怪的东西都开始问世，就如很久很久之前，那生灵量劫刚刚诞生的时候。
小姐虽然没经历过那个时期，可却从各种神位，以及各个去到得到了有关那个时代的只鳞片爪。
那是一个...极其神秘而诡异的时代，各种隐藏在未知，甚至隐藏在过去的东西，纷纷来到了现世。
那些东西，也许未必是自己愿意出现，而只是...回不去了。
就好像主人家大扫除时，总会在阴暗旮旯里发现各种古怪的玩意儿。
就好像主人家掀起老旧床单时，那床单褶皱里藏着的灰尘总会被掀起来。
那些玩意儿也许消失了许久，可这时候...却总会被出现暴露在视线里，从而带来一连串的影响。
小姐并没有见到天外观，否则这猜想就直接落实了。
又过了许久，
那路径越发窄小，窄到连钢丝都不算了，顶多勉强算一根头发。
小姐依然在前进。
终点，终于浮现在眼前了。
她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那是一个极其古老的诡异山庄。
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深渊，也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深渊的庄园。
庄园的古旧门扉有着浓浓的锈斑，此时打开了一线...
内里正透出幽暗的光。
光一闪一烁，好像是烛火。
可庄园的门扉里应该是过道，而不是屋室，怎么有烛火？
小姐暂时没管这些，因为她发现这光...
很可能就是深渊地图上突兀出现的第三条道路！！
门扉打开，露出了光线，光线远远地落到门外，就构成了深远的道路，突然多出的第三条道路，她来时的道路。
这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光线就能在深渊的黑暗里开辟一条道路么？”
小姐略作沉吟，站到了门前，然后伸手去推门。
吱嘎...
门缝大了点。
透出的光线变粗了。
而原本已经微弱无比的深渊道路，竟又突然出现了。
小姐：...
她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不过，她并不惧怕。
她继续推开门扉。
而光线越来越亮，道路越来越阔。
就在门扉彻底打开后，所有光却都消失了，庄园内一片黑暗。
深渊道路也彻底消失了。
道路一消失，黑暗里那些未知的诡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小姐又急忙将门关上，可这一次...道路却再未出现。
小姐神色动了动，闪身进入了大门。
就在她进入的时候，那大门轰然关闭，整座庄园如同等来了猎物一般，缓缓地消失在了深渊的黑暗里，再也没有踪迹。
...
...
深渊主道上。
小灵芝取代老韩看着地图。
小灵芝还在这儿，并不是因为时间很短。
相反，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前，小灵芝带着判官鬼差们过来了，但却发现天人世界被堵住了，无论通过什么方法都无法进入。
之后，老韩就和判官鬼差们回去了，再试图通过其他坐标进入天人世界。
而小灵芝则是守在路口。
此时，它霍然惊坐起来，抓着地图死死看着。
“怎么会？”
“第三条路，消失了...”
...
...
天人世界，北地。
距离白山离开已过去一年多了。
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天人学堂越发壮大，这支新兴的力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繁衍，气运好像完全降临到了这里。
虽然没有存在达到了真正的融神境的强者，但却没有任何仙人势力敢入侵此处。
仙人们的半步融神，真神，都是通过大量的时间，大量的资源，大量的历练才产生的，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就没了。
但对天人而言，这完全是批量“生产”，所需的只有灵气。
那灵气从何而来？
这更加匪夷所思了。
白花的黑玉塔不知吸收了什么特性，再度进化了。
其形状从最初的“长着许多大烟囱状口器”的黑色植物，变成了漂亮无比的玉色古树。
许许多多的生着翅膀的精灵从古树里诞生...
这些精灵甚至匪夷所思地拥有了智慧和种族特性，他们不擅战斗，爱好和平，可是他们却能够隐藏气息、隐形、腾云驾雾、速度极快...更重要的是，这些精灵能够“采集灵气”。
换句话说，这些精灵能够独立地去往灵气浓郁之处，在吸足了灵气后再自己返回，就如蜜蜂采蜜供于蜂巢。
会枯萎的黑玉塔，变成了永不枯竭的白玉树。
白玉树里生出了白玉一族的精灵。
当然，白玉树，白玉精灵都还是变异的冰山一角。
“攫取生命，供奉白花”的那一脉，亦产生了变化...
不知是否是巧合，这种变化，让原本的利爪植物们拥有了类似白玉精灵的形体，只不过，这些精灵却有着血红的眼睛，极度嗜血，擅长各种杀戮技巧，能令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都感到恐惧。
这一类精灵，被称为“血精灵”。
除了白玉精灵，血精灵外，攫取了扭曲烈阳特性的植物也正在发生了变化，那原本的“混沌树墙”、“花仙子”也开始孕育出新的物种。
只不过，这种孕育时间很长，至今还未完成。
北地...
大兴古城...
已经变成了天人和精灵的世界，凡人们视此处为神灵之地。
而在这世界核心之地的，就是武神花园，还有白花。
白山回来的这一个多月，鬼海定刑木快乐极了，它发现它的选择没错，这里就是它变强的契机之一。
而它的到来，亦同样给武神花园增加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白花掌握了许许多多的“特性”。
它可以将所有植物的特性提取出来，然后进行“混乱式创造”。
鬼海定刑木伫立在花园中央，接受着白花的改造，承受着无穷的特性叠加，白山每次看过去，都感觉虚空里漂浮着“+1+1+1”、“强化成功，强化大成功”之类的无形字样。
同样，白花也提取了鬼海定刑木的特性，在往其他植物里传播。
而其他植物的变强，也会同样福泽精灵。
这种变化，恐怖无比。
就好像一点星火落在了森林里，起初只有一点，可随着范围的扩大，却是呈出可怕的燎原之势，再无可拦，再无可挡。
白山带着白花战战兢兢地度过了最初的发育期。
而现在，白花的嚣张跋扈，恐怖姿态就呈现出来了。
可以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白山【木魔经】的第一个任务板上钉钉的完成了。
此时...
白山端坐在武神花园的中央小亭子里。
这里原本是个普通的小木屋，可却被植物们精灵们造成了一个美丽的林中庄园。
反季节的山水装点，亭台楼阁，轩斋水榭...造就了奇迹般的建筑。
白山看着远处飞舞的精灵，巡视的精灵，以及一个个正在白玉树下修炼的天人，远处飘来的天人学堂的教书声...还是难以置信。
他终于完全确定了一点：这天这地，是在帮他的，大气运正落在他头上，天道正以他为手，在做着些事。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能缔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文明？
而且...一个多月了，明明该追过来的小姐也没追过来，小梅也试验过，说深渊暂时回不去了。
亭是四面荷花亭。
亭的周边皆为碧水，湖中莲花亭亭玉立，湖岸柳枝丝丝婆娑。
亭六角，四面通透，抱柱帘上有丹青大家所题对联：四面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
白山坐在亭中。
可思绪却微微飞远了。
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小姐那句话。
————“白山，小心天道送给你的力量！”————
“量劫，乃是天道清理世界之劫。
因为旧的力量已经让宇宙万物的发展无法健康运转了，所以需要清理。
而深渊，毫无疑问就是旧的力量。
小姐这是意识到可能无法击杀我，所以才想在我心底埋下一枚钉子，让我心中产生怀疑，忌惮天道。”
“可若以天道比帝王。
于帝王而言，飞鸟尽良弓藏。
于天道而言，也未必不是如是...
所以，小姐这句话也算是个阳谋。”
“但其实无所谓，就算真有飞鸟尽良弓藏那一天，也要等很久很久很久了......人活一世不过百年，我能够活这么久，活这么精彩，其实也挺满足的。
等量劫结束了，都不用天道动手，我直接解甲归田便是了，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白山心态很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挺满足的。
“但是，令我在意的是...天道究竟是什么？”
白山沉默了下。
其实他想这个问题很久了。
这次去到深渊，经历种种，再加上小姐的那句话，他又有了新的认知。
“是一个存在么？”
“还是，只是一种运行规律？就好像...高端版本的人工智能，遵循着某种预定的程序行动，这程序...就是规则。”
“当世界出现糜烂了，对天道而言，就好像出现了病毒，于是祂要制造出杀毒软件，来杀死这些病毒。
可是世界的运转终究不是单纯的什么智能，所以杀毒的同时，也会产生许多副作用。
这些曾经的杀毒软件和副作用，也会慢慢发酵，成为新的病毒。
然后天道又开始制作新的杀毒软件。”
“如果是前一种，那就听之任之好了，反正无论怎么改变也变不了。
天道都存在个体意识了，整个宇宙都是祂家的后花园。
祂全知全能，彻底无敌，我们都如蝼蚁，祂动一动手指，想碾死谁不能做到？
可天道没这么做。
我不信什么天道受到了限制。
在后花园里能受什么限制？
这么说，应该偏向后一种可能。
亦即...天道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高端的人工智能。”
“而天道制造杀毒软件的手段，就是挑选劫主。”
“开天魔经，就是他挑选劫主的手段。”
“我现在，对天道而言，不过是个很有希望的劫主，却也不是最终劫主。”
“那么，既是如此......我总有被挑选成劫主的那个时间点。
在那个时间点之前，我还是我。
在那个时间点之后，我才成了预备劫主。”
白山想了一会儿，喃喃道：“这个时间点，应该就是我将【开天经】的五篇全部修炼成功的时候。
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修炼了木章，领悟了木魔章...
从那一刻开始，我被挑选成了预备劫主。
再后来，我培育了白花，天道对我倾覆的资源就越来越多。
我的运气也越来越好，就算外出一次，都能收获各种宝物。
而这些，才是天道送给我的东西。”
白山：...
“那么，我最初的等价交换的天赋，其实和天道无关。”
“等价交换的原理，我想要直接获得一门功法的力量，需要提供某些条件，这就好想去买东西一样。”
“可是，既然是买东西，那定然有卖家。
是谁把这些功法的力量卖给了我？”
白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天道。
因为他所获得的力量，都是天道的规则里能有的。
而涉及到那些未知的，或者说还未出现的，则是无法进行现成的交易。
“不，不是天道。”
“天道并不需要我提供的这些东西。”
白山思索着。
“如果把宇宙比作一个庞大的难以想象的人工系统。
那么，天道就好像这个系统里的人工智能，祂负责运行规则，执行规则。
可是...除了这个人工智能之外，却还有存储于宇宙里的各种信息，即内存库，而内存库就是宇宙本身。
和我做交易的是内存库，而不是执行规则，是宇宙本身，而不是天道。
不...
这其实并不是交易。
而是...交换。
我提供了某些物件，就从宇宙里取得了某些物件。
这些直接取得的物件是真正归属于我的，只不过在后面的过程里...则因为劫主的缘故开始受到天道的影响。
但天道却也无法直接将那些物给我，除非...我刚好在附近，且满足某些机缘。
譬如鬼树，这是因为我是木主，再加上天道的缘故，鬼树才认我为主。
譬如扭曲烈阳，这种BUG般的力量，是因为我刚好以神魔果实偷取了一丝力量，之后又遇到了深渊黑湖，所以天道才成全了我。
而之前的世界血髓之类，则是天道意志的一部分直接赠送的了。
这些都是天道赠予我的，是不等价的。
而我自己直接交换得来的力量，甚至【开天经】和【开天魔经】里的力量，却是我自己的。”
“唔...既然如此...我若是不设所想获取的物，而直接提供物呢？那么，宇宙会否提供什么东西给我？”
“只是...该怎么做呢？”
白山尝试着取出了一样法器，将注意力集中其上，良久也不曾有什么显示。
他又取出了一本功法，功法的条件一一呈现，还是和之前一般，只要他满足了这些条件，就可以直接获得功法大圆满。
白山默然良久，“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也许...是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他暂时将这事丢到一边。
...
...
数日后。
天人世界。
人间，西部，荒莽深山。
一阵狂笑声响起。
“玄元老儿，果然是你...我就说为何感到幕后有人在暗中挑起战争，原来我的预感果然没错，你为何要这么做？”一名周身浮腾着浓郁黑烟、裹着厚重玄甲的男子正冷眼看着中央站立的玄元圣人。
这男子是死灵宗宗主——厉谏，也是死灵宗唯一的融神。
厉谏道：“我以为我们魔宗才够狠辣，却没想到你们竟比我们更狠辣。但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大劫在即，你为何还要消耗我们？”
玄元圣人正是和世界蛇餮缔结了契约的那人，只不过...天地的变化让他们的行动困难重重，而就在一个多月前，深渊的门彻底关闭了，世界蛇餮来不了了，这让玄元圣人直接动了心，所以才会在外出行动时被发现。
可即便被发现，那也没什么。
现在下界的，最多还是半步融神，他这个仙界第一是完全可以横着走的。
然而，死灵宗终究是发现了不对，所以厉谏才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厉谏万万没想到幕后做这卑鄙无耻勾当的竟是玄元宗圣人。
此时...
玄元圣人神色依然平静，他淡淡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便送你一程，省的你出去搬弄是非。魔宗早就该灭了。”
“搬弄是非？”厉谏冷笑一声，“要战便战吧。”
两道能量相互冲撞。
许久后...
胜负虽还未彻底决定，但厉谏却已是死定了。
只不过，这位死灵宗宗主却依然抓着那蛇餮抛出的诱饵，脸上带着狰狞的笑，“玄元老儿，这神位是真的...”
玄元圣人自然知道是真的，他冷声道：“那又如何？”
厉谏道：“既然是真的，那这等宝物...若是真的被谁得到了，你必然会心疼吧？”
玄元圣人笑笑：“你死了，这神位我还会放出去。而无论是谁拿到，等待他的都只有死亡。”
他充满信心，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厉谏却狂笑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他也不知用了什么神通，那来自荒古时代的神位顿时化作一道光芒，往北方激射而去。
那个方向正是大兴古城。
玄元圣人愣了下，他顿时明白了这厉谏的用意，“你想送去大兴古城？找死！”
说罢，玄元圣人起身，想要拦住那光。
可厉谏虽不是他对手，但要拖住他一会儿还是能做到的。
眼见着狂暴的能量从后追来，玄元圣人无奈地停下动作，往后迎去。
而...
那神位，则已消失无踪。
...
...
远处。
师姐正坐在一座廊桥上参悟着新的力量，忽见一道光飞了过来，“啪”一声落在她脚边。
师姐吓了一跳，低头看清楚来物，皱眉道：“怎么有座神像？这是谁乱扔的吗？”
师姐抓起神像，闪身来到不远处的四面荷花亭，把神像丢了过去，冷冷道：“白山，你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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