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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凡看着窗外的炫美的夜景,想着自己即将悲惨离世的命运,一颗心似沉入九幽深泉,拔凉拔凉的。
“鬼先生,我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您,就暂时称呼您鬼先生吧。”余凡百无聊赖,自说自话道:“我也不跟您扯什么上有高堂下有儿孙的,您也看到了,我就一个十八岁的学生,叔叔说我是个孤儿。我从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长大,自小品学兼优,是全村人的骄傲。不知为何,我竟高考失利,然后被叔叔送来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说来可笑,开学才几天我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人称倒霉蛋,如此,浑浑噩噩的渡过了宝贵的大一学期。这不,刚被鬼面教导教导,喜遇心目中的女神,终于有了种否极泰来的感觉,又碰见了您。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啊。”
“不过,我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循环,这世的果,必由前世的因,我的命途终结了,可您的鬼生还在继续,我不妄图您放我一条生路,只求您多行善积德,做完我这一单,赶紧收手,早早去地府报道,虽会受些磨难,但终会轮回人间。”
一副慷慨就义,苦口婆心的样子。
“心有积怨,尘缘未了,不入轮回。”司机突然开口,倒是将余凡吓了一跳。
“您会说话?”余凡一惊,好奇的打量着这只从自己上车便一言未发,甚至遭受自己唾弃依旧忍气吞声的“气质鬼”——余凡这么觉得。心里不禁嘀咕:“和小说中所见到的那些凶神恶煞的鬼物,简直天壤之别,原来鬼也有善恶之分,莫不是自己所遇实乃善鬼?”
余凡虽问,司机却并未答话,依旧开着车,一丝不苟,不知所想,倒使得余凡纳闷了,实在难测鬼心。
余凡尝试着各种话题,企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心中的恐惧。然而,司机从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没有开口过,但余凡仍不气馁,充分发扬一个话痨必备的心理素质,絮絮叨叨的说着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颇有某位圣僧附体的感觉。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嘭的一下,余凡的头猛然撞在了副驾驶前的位置,幸好反应迅速,用手臂挡了下来,否则少说也是个头破血流。
“你干嘛?”余凡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抱怨,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的身份。
司机面有愠色,喝道:“下去,剩下的路自己走”声音极冷。
“嗯?”余凡闻声,先是一愣,看了眼车外,随即喜笑颜开,道了声谢谢后,逃命般的汇入人群,消失在路途的拐角处。
司机看着余凡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叹道:“果真还是做不到啊!”
话音刚落,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是吗?那就让你体验一下完不成任务的下场吧!”说完,一股比夜色还黑的黑雾从司机身后传来,瞬间便将司机吞没,凄厉的惨叫化为一道飓风,转瞬将车辆撕碎,原地再无任何停留,烟消云散。
路上的行人似乎听见了若有若无的惨叫,疑惑的的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路边曾经有一辆车消失了,就像不曾发现那边曾经停靠过一辆车并从里面下来过一个男孩一样。
一阵阴风刮过,行人纷纷裹紧了衣衫,骂了句:“啥鬼天气嘛,咋突然这么冷?”,然后离去,也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
本着为广大莘莘学子强身健体,提高身体各项免疫力的宗旨,宿舍楼多为六层,且没有电梯,很不巧余凡宿舍正在六楼。
“哒哒哒”
楼梯口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扣人心弦。
“这不还没熄灯吗,怎么宿舍楼这么安静?奇怪!”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超出余凡平日的认知,脆弱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一丝风吹草动都那么令人可疑,不由加快了脚步,使得楼梯上原本已经极快的脚步声更加错乱无章。
618室
看着眼前的宿舍,余凡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关上门的那一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右手抚着胸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慢”松散的声音传来,余凡顿时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因为余凡刚刚听过……
原本明亮的灯光,此时昏黄无力的挂在天花板上,阳台上的风儿掠过,灯光微微晃动,明暗交错,徒添了几分诡美。
那道身影斜靠在与床一体的衣柜上,西装革履,双腿随意的交叉着,低头注视着手中轻轻摇晃的高脚杯,杯中仅剩的一点红酒在灯光下暗红如血。
“忘了介绍了,在下杨叔明,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彬彬有礼,依旧是余凡心目中“气质鬼”的形象,只是多了几分诡异。
“鬼……鬼先生,不是您叫我走的吗,这又是做什么呢?”余凡压抑着心中的惊惧,壮着胆子问道。
“是啊,是我让你走的”杨叔明点了点头,又道:“你难道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吗?”
余凡惊惧不安,颤声问道:“那他们……”
“死了呗,喏,看那”杨叔明努了努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啊”
尖锐的叫声在夜里传出去很远,完全达到了噪音的分贝,又湮没在寂静的夜色中。
裹血的白炽灯照射着,将一幅幅令人头皮发麻、恶心作呕的惨死图照的格外凄厉醒目,鲜红的血液在宿舍的墙壁上随处涂鸦,看起来宛若修罗地狱,惨绝人寰。
余凡瘫坐在地上,颤巍巍的举起右手,企图为室友之一掩去难以瞑目的双眼,又怯懦的收回,只能惨兮兮的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再看杨叔明手中的高脚杯,余凡已然知道杯中的是些什么,却见杨叔明抬起高脚杯一饮而尽,抬步向余凡走来,边走边道:“该结束了”似乎在叙述着已定的苍白结局。
杨叔明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森森的冒着寒气,顿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传来,余凡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却难得平复了心绪。
霎那间,一股冰凉沁人的舒适感从手腕上传遍来,一串古朴的石珠虚影若隐若现,牵引着灵气以一种奇异的轨迹在流动。
紧接着一股温热感沿着手臂逐渐扩散,上至五官,下至四骸,游过五脏,最后在腹部渐渐汇聚,形成一个星云状的气旋,悠悠转转。
气旋不知大小,在广袤的气海中实在不值一提,却能够引动周遭三寸的灵气与其共鸣,仿若呼吸,一张一翕,将其转化为真气。
然后,气旋中的真气,顺着一条奇异的线路运至掌心,福至心灵,自然而然的伸手朝着前面那团寒冷抓去。
“哧哧”
“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睛,今天还真是看走眼了,竟然是位修真者”杨叔明猛然将手收回,自嘲道。
余凡闻声,惊异的睁开双眼,疑惑的看了眼杨叔明,又低头疑惑的看着手腕上的石珠,眼中闪过一抹茫然,想起鬼面教导对自己说的那些惊人言论,心神大定。
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双脚前后迈开,摆了个电影里李小龙的经典动作,右手手掌朝上,手指快速回握几下,似乎在说“来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杨叔明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屑道:“修真者又如何,区区炼气初境,能奈我何?吸了你的精气,可抵上百日修行,岂不快哉!”说着,双眼顿时变的通红,周身寒气暴涨,似乎要冻结这个世界。
一瞬间,余凡通体冰凉,似乎落入无尽深渊,冰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