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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五、安陇北路拒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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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天之下

    南三省,由南郡向西至古秦省,其中间分别是安陇、楚宋、昌黎。

    南郡去往安陇,并不远。

    只是南郡太小,而中原又太过繁华,凡是能去乡逃郡的人,几乎都不会去安陇。

    不过还好,多少还是有些商队会经过南郡。顾玉成与王之韦二人等了三天,便等到一趟安陇本地商队,要回安陇。

    顾玉成二人与商队人在驻马打尖时闲聊起来。

    与顾玉成、王之韦坐在一桌子的是一老酒鬼,悟道境,看不穿真实境界。

    商队人皆呼他诨名杀酒佬,据说是这老酒鬼敞开喝能把酒全都给杀了。甭管酒有多少,片甲不留。

    至于老酒鬼真姓名,老酒鬼自己也记不得了。

    醉眼朦胧的老鬼仰头躺在椅子上,也不想搭理顾玉成与王之韦,顾玉成于是将自己那份酒推到老者面前,老者立刻带着双颊红光,突进到酒壶面前,双眼精明放光“说吧,你要做啥?你说。”

    顾玉成见状,很是欢喜,不愧是老酒鬼。

    顾玉成恭敬问道“我二人皆是外地之人,打算走一趟南三省,然而不知道任何南三省的事情,还望前辈指点一番。”

    老酒鬼举起酒细饮一口,润润喉“南三省的事情,我只晓得安陇一省。别的我也说不了。”

    “那也可以。”王之韦连忙将自己那一份酒递了上去。

    睨眼的老头立刻咧嘴笑了“嘛,那我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喽。

    单说安陇,安陇的名字,来的比省这个区域划分早的多。据说是老家族谢家第一代老祖谢在己取的名字,陇代指垄,也是代指垄间耕耘的平民,安陇就是安民。——谢家在安陇的名望,大概就是这时有的。”

    谈到谢家,其他酒桌上的人,神情有些古怪,气氛也变的不对味了。

    老酒鬼哪里管,拍着肚皮舒气道“安陇有这么一句话‘谢三路,杨三路,安陇再无一氏族。’”说完这话,老酒鬼又打了一个酒嗝“安陇有六路,谢家裕丰渡、空山、迎天三路,杨家拒外、困地、横槊三路。在安陇省,谢家是很受欢迎的——杨家的风评,啧,就很差了。”

    这时,气氛降低至了冰点。

    连顾玉成二人都感受到不对劲,顾玉成颤微着问“杀酒…你不会是杨家人吧?”

    杀酒佬立刻摆手“哎!怎么说!我怎么可能是杨家人?”

    “那…你是?”王之韦试探道。

    杀酒佬立刻笑道“我就是认识杨家一个人罢了。——不过这个商队倒是杨家的。”

    顾玉成悬着的心还未静下,又被吊起“什!什么?”

    杀酒佬吧唧吧唧嘴“是啊,我认识杨家十八众的黄无啄。所以经常待在杨家各种商队里,混吃混喝嘛,尤其是混一口酒——不丢人!”

    杀酒佬说完话,便自顾自喝起酒。

    而顾玉成二人则缓缓看向周围众人,只见众人都颇为愤懑的怒视着杀酒佬。

    杀酒佬丝毫没察觉。如死猪般。

    顾玉成与王之韦都缄默了。

    这时一人猛然站了起来,狠狠看向那杀酒佬,杀酒佬却昏昏然,好似睡不醒般。

    身旁的人连忙摁住“算了,好歹也是咱杨家人。”

    来者气喘呼呼,最后还是止住了。

    杀酒佬没什么事,却连带着顾玉成二人被恨屋及屋,一并被杨家商队的其他人给疏远了。

    二人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到了安陇也是赶路,离开南三省就去古秦省,这一路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停顿。

    只可惜这是人心预估,世事无常,岂能常如意?

    顾玉成、王之韦与那杨家商队进了安陇拒外路最北的拒外城,便遇到突发情况。

    还未进拒外路,那杀酒佬喝了口酒后,咂

    咂嘴“水藏锋,味忽烈,刀切斧剁…这是,有杀气……”杀酒佬的眼神凌厉一刹。如鹰隼般。

    一旁一名杨家人嗤笑道“杀气?老头子你是没睡醒吧?哪来的杀气?这拒外城可是咱杨家的地盘!”

    杀酒佬也不辩驳,撅撅嘴,继续眯眼假寐。

    很快,来到城门下。

    一股血气弥漫起来,顾玉成心尖猛颤,面色几变“这是!精血!没有错,这股味道,是人的精血!”

    杨家商队也闻到血气,听顾玉成此言,连忙问道“你确定这是精血?小子!”

    顾玉成庄重回答道“我绝不会忘记,一个人精血的味道。”

    见顾玉成如此认真的回答,杨家众人也打起精神来。

    拒外城,可是杨家的地盘。

    自家关门口,被人剖杀出一股精血之气来,很难不让人心弦紧扣。

    杀酒佬蹲在众人之侧,靠在顾玉成近处,眼露精光的看向顾玉成,顾玉成猛然看向杀酒佬,杀酒佬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顾玉成未看出任何端倪。

    “好小子!好锐利的洞察力!”杀酒佬感慨道。

    下一刻,城头走出一青年男子。

    杨家众人见之,立刻大喊道“皇矣公子!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青年张目凝望,旋即回头吩咐几句,城门便被打开。

    一行人很快便涌入城中,杨皇矣迎上前“都回来了?”

    商队为首之人立刻回复道“都回来了!这一趟,收获颇丰——不知公子,出了什么…”

    杨皇矣冷冷一指“自己看!”

    众人连忙顺着指锋望去,旦见一名男子斜耷拉个脑袋,腹部贯穿,被挂贴在那城墙上。

    精血之气蜂蛹着从男子腹部流出,弥漫整个城中。

    商队看了片刻,便有人惊讶喊出“这!这是?这是谢无会?!”

    杨皇矣冷冷一笑“是,正是他!”

    为首之人连忙看向杨皇矣,杨皇矣开口淡淡说道“谢无会死了,这段时间,谢家经常死人,你们也知道的。——这次死了谢无会这么个重要的长老,谢家有人脑子就灌满了愤怒,直接闯到拒外城,把谢无会挂在这儿。这是想让我们给个说法!”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人又不是咱杀的!给什么说法?”

    “就是!就是!”

    杨皇矣笑了笑“事情确实如此,只是我们是谢家最大敌人,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我们做的,这也并非意料之外。——只是!这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岂能让他在此大闹!我已经封了城,一定要把那闹事的人,给揪出来!”

    众人皆义愤填膺,连忙附和道“对!揪出来!揪出来!”

    这时顾玉成看向了杀酒佬。

    杀酒佬依旧吊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忽视他。

    然而顾玉成可记得,杀酒佬仅淡淡喝了一口酒,便喝出了杀气。

    这样的人……顾玉成也不知道,是异类,还是藏锋匿芒。

    王之韦见整个城都被封了,只得带着些许埋怨等着。

    这时顾玉成二人吸引了杨皇矣的目光,尤其是顾玉成那一双金瞳。

    杨皇矣上前,移步顾玉成面前“在下杨家杨皇矣,不知足下是?”

    顾玉成坦然说道“南郡,顾玉成。”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惊讶着窃窃私语起来。

    “我还以为他是路过南郡呢。——这家伙,是南郡人?”

    “啧,看着不像啊。”

    杨皇矣闻言,也是微愣刹那,旋即抹去惊讶,笑起来“顾兄当真是石中玉璧。竟来自南郡。那不知顾兄,可是有无宗门。”

    顾玉成

    颇为赞叹杨皇矣的反应,笑着回道“走马兰台类转蓬,无根浮萍罢了。”

    杨皇矣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顾兄是要去往何地?”

    顾玉成客气道“孑然独活,打算经过南三省,去古秦省看看。”

    杨皇矣点了点头说道“哦?刚好我等也要去楚宋省,不如明日一同而去?”

    顾玉成与王之韦互看一眼,想了想。

    王之韦传音说道“杨家好歹也是安陇大家,相伴而行,在安陇起码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玉成想了想便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沾了杨兄的光,相伴而行了。”

    杨皇矣闻言笑了笑“哈哈哈,无妨无妨,我观顾兄眉宇不凡,很是投缘。”随后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不用在此等候,且上楼去,待闹事者被抓,我要他亲自把这谢无会的尸身取下来!”

    众人于是迤逦而行,上了楼。

    顾玉成与王之韦跟着,坐在席间侧末。

    顾玉成看着城楼上挂着的尸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来源于古灵力。

    于是顾玉成以古灵力看去。

    顾玉成看到了一股奇妙气息,这气息阴阳守合,属实玄妙。

    在顾玉成眼里,那气息,一玄一黄,直接掏空了谢无会的精血。

    顾玉成能看出玄黄二气只是残留的气息。然仅这残羹冷炙般的气息,都令顾玉成忌惮不已,还有一些渴望。

    收回目光,便听到那楼下闹将起来,声音嘈杂着滚滚扑向楼上。

    须臾,便见一队人马簇拥、推搡另一人上了搂。

    众人一见,却是一衣着不俗、眉削朱唇的丹凤眼男子。

    杨皇矣直视望之,忽而大笑“哈哈哈哈——谢奉公!竟是你?”

    谢奉公拂了拂衣袖尘埃,皱眉横目,讥诮道“什么是我?杨皇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抓我做甚?我在你拒外城里好好待着,你就这么对我?你这是想挑起谢杨两家的矛盾?”

    杨皇矣冷哼一声“我杨家会怕你谢家。——谢奉公,你也不要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拒外城楼,谢无会的尸体,不是你挂的?”

    谢奉公一笑“呵,我只是在你拒外城中罢了,你便说是我挂的?”

    杨皇矣探手,抽出一张手帕,甩给谢奉公“你也真是不受待见啊。这种脏活,让你做?”

    “你先不要着急反驳。你若是来我城中闲逛,自然会走大门,叫来门卫一问便知是否如此。这是第一处破绽。

    其二,你要知道,谢无会的尸体,我杨家不可能有。既然能挂上去,自然是你谢家人挂的,这城中,除你之外,还有谢家人?——至于第三,你看看你额头的汗吧!拿起帕子,擦一擦吧!”

    谢奉公闻言,强作镇静“怎么?无人见到,无人作证,你就开始血口喷人了,杨皇矣?

    谢无会的尸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杨家偷来,挂在拒外城羞辱我谢家!却在这里倒打一耙!”

    杨皇矣闻言,眯起眼“这么说,你是死不承认了?”

    谢奉公冒汗难止,面前这位的霸道,他也是听说过的,但面皮上,可不能软下来“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承认!?”

    杨皇矣毫不在意,扶住脸颊“我能把你抓来,还怕你不承认?”

    谢奉公顿时慌了起来。

    这位是真敢说敢做的疯人!容不得谢奉公不慌。

    杨皇矣起身“来人,给他摁住!我倒要看看他的牙够不够硬!”

    谢奉公立刻大喊“杨皇矣,你这是在玩火!”

    杨皇矣斥驳笑道“你的火候,还不够!”

    杨皇矣一发言,便有一群人涌上来,摁住谢奉公,丝毫没有犹豫。

    谢奉公此时真的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