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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阵前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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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略既定,剩下的便是准备盾甲用具,以及模拟比试。先去学堂旁的兵器铺子看了看,照着要求的形制打造是没问题,只是材质可选的不多。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选了最重的一种用来造盾,又选了最轻的一种用来造甲。

    盾甲一干打造须几日时限,就这空闲便用来挑选比试人选。因是披甲执盾,那走力力路子的显然更合适,身形也不宜太过高大,不然遮挡不周全。学堂的人多,可选之材便也多,不多久便选出了三人。要是放在辛层,戌甲估摸了一下,这个年龄段的也就堪堪能选出三四个人来。

    几日后,去兵器铺拿到盾甲,交给选出的三人,紧着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练习。这几个月来,荒地的弟子圈子越牵越大,把一些器学的弟子也给扯了进来。戌甲便找了几个器学弟子商量,看能不能当一当模拟对手。开始还怕他们会为难,没想到多数答应得挺痛快,按其中一个弟子的话说,这是难得被人高看一回,怎地不答应?

    这几个器学弟子所用的灵器都非常一般,手法及身法在戌甲看来也明显不如之前自己对练过的那些。但器学这两个字却发散着不一般的压力,当被告知对面是器学弟子后,选出比试的三人都明显谨慎了许多。模拟开始后,戌甲作为旁观者经常能看出器学弟子的漏洞,但那三个体学的弟子即便察觉到了机会,也不敢放手攻过去。之前众人讨论时说到的那个怕字,果然是没有错。

    两三日的观察,再与邬忧等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戌甲便决定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做一回示范。只要示范做好了,旁人看了心里便有了底,慢慢就能放开手脚。

    这天一开始,戌甲替过一个弟子。披上甲,左右拿起两面练习用的未加齿轻盾。对面的器学弟子则是操控着两柄附灵木剑,一柄斜立在身前中线,另一柄环在腰间,手法十分的规整。中线的那柄剑,既是用来进攻,也是准备随时防护正面,攻防其实是一体两面。赵塚子曾与戌甲讲过,当正面有备时,寻常之人的注意力往往会不自觉地分散至其他无备之处,妄图处处皆有所备。这时候正面虽看着有备,实则可能反而无备。侧身弓下腰,一手横盾于身前,另一手垂于身后,腿脚猛地一发力,朝对面冲了过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快还是很快。前几日来了话,告知在学堂外的一块废弃灵田上比试。戌甲等人提前去察看,发现那块儿十分的开阔,地面也大致平整,对于操控灵器非常有利。回来之后,将等待比试的三人召集来,告知场地状况后,戌甲只对他们说要忘记周遭一切,只把自己想象成困兽犹斗的模样。

    比试的那天,戌甲等人早早就去了。见器学的人没到,正好可以提前熟络一下。三个参加比试的人各自披甲执盾,在场地内或冲或退,按着之前一个多月所练最后再练上一遍。临近比试时间了,器学的人才到。来人不多,眼见应该就是一个领头的,外加三个参试以及几个旁观者。

    比试开始前,双方各自三人出来行礼,走个过场。戌甲这时看着器学那边走出来的弟子,心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完全不似自己之前在考核中见到的那些弟子。虽然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可戌甲心中莫名地燃起了取胜的希望。

    第一场对练开始,双方拉开距离,然后各自摆出架势。器学的弟子还是操控的飞剑,一攻一守布于身前。戌甲在这里半年,见到的器学弟子几乎全是使的飞剑。体学的弟子更是不敢大意,身子压得甚低,前后两面盾也收得很紧。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半天不见有动作。

    戌甲转头问向邬忧道:“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咱们之前可从没见过这般谨慎的器学弟子,都是上手就招呼过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邬忧淡然地笑了笑,说道:“那些人一来,我就看出些许门道了。咱们是一起来的一伙人,而那边是一起来的两伙人。三个参试的算一伙,其他几个就得算是另一伙了。”

    听了邬忧的话,戌甲再一琢磨,发现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习惯了这边的氛围,再去旁观那边,立时就会觉得生冷得很。戌甲虽也曾觉得赵塚子性子生冷,可日子就观察出了那其实是面冷眼不冷,眼不冷则心不冷。再看那边不上场比试的几人,戌甲分明看出面冷眼更寒。想明白了这点,再回过神去想眼前的对峙,就发觉不是一次比试那么简单了。

    这时那边旁观者中有一人忽地掏出一柄飞剑斜刺向上空,那一声剑鸣在空旷的场地上竟有几分刺耳。听到了剑鸣,场上的器学弟子马上操控悬于身前的一柄飞剑刺了过去。体学弟子一个侧向闪躲,避开了第一击。戌甲看了直摇头,原来不仅是侧向,还略微朝后了一步。虽说之前一个多月来反复练习,再三叮嘱,可真上了场还是害怕,不由自主地会朝后撤。戌甲自己便身有体会,所以虽然觉得不妥,可心里没真的去怨。

    一击不中,跟着就是连着几下。可那几下子连得却不圆润,显然在出招的刹那有过犹豫。如此出招,对面虽然稍显狼狈,但躲闪起来却并不十分困难。忽地又是一声剑鸣,转头望去,只见对面又有一人刺出一剑。戌甲还注意到,这一剑刺出的比刚才那一剑更要矮上了不少。侧脸看向邬忧,其神情中竟有一丝惊愤,估计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眼见着越躲越远,场上的那体学弟子也觉察到了不妥。趁着对面再一击未中,架起盾便直地冲了过去。对面一见,马上身形后撤,同时操控飞剑攻向后背。先前练习中,戌甲已多次提醒要注意后背破绽,所以这时立即侧身回手在背后架起一盾。一时身形有所迟滞,但马上继续前冲过去。

    一方冲,另一方就要退。一时间在场面上,反而是体学压制了器学。这时还是一声剑鸣,戌甲仅在余光中看见一道剑影近乎贴着那器学弟子的头皮飞向远处。那器学弟子显然也感受到那一剑,头颈本能地缩了缩。表情渐由犹豫变为几分决绝,竟把尚在身旁护卫的那柄飞剑攻了上去。招式很简单,就是不停地正面突刺。可就是这么一招,反而让体学弟子不敢继续前冲了,只把两只盾架在身前,又来回地躲闪。披甲又持盾,这么来回地躲闪,气力消耗相当大。戌甲能看出,身形已显出疲态,移动不再那般迅速。一声清脆的叮当,体学弟子已然瘫坐在地,两盾分弃在两旁,两手握住前额。

    戌甲等人赶紧示意认输,然后上前察看并询问那个弟子。原来是因气力渐渐不支,一刹那间躲闪不及,虽架住了来刺的飞剑,却没能使上劲儿,被剑身砸中了脑门,一时头晕目眩才不得已瘫坐在地。见无大碍,戌甲便扶着那个弟子慢慢走出场地。回身看了一眼取胜的器学弟子,却见不到半分喜悦,只是默默地走回去。

    有了刚才的一幕,还未上场的两个弟子显然更是紧张。这时候,邬忧突然张嘴说了一句不用害怕。众人看向邬忧,却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那一场我算是看明白了,对面上场的器学弟子也怕,说不定比咱们这边的更怕。”

    未上场的弟子赶紧问道:“怕什么?”

    邬忧冷笑着说道:“怕输。刚才场外刺出的三剑,你们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个七八分,只是不好说出来。刚才说是三剑,其实就是三鞭子。这层纸一旦被邬忧点破,后面的意思也就顺着能明白了。

    戌甲伸手按住还未上场两人的肩膀,严肃地说道:“待会儿上去之后,不要有什么顾忌。见着有七分把握就朝前冲,对面怕输必然手段尽出,那也是其破绽最大的时候。只要能冲到身前,迫令其以攻代守,那便是赢了一半。”

    两人先看了看戌甲,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互相对望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互相在胸前打了一拳。士气既已定,戌甲便招呼开始第二场比试。虽然上一场赢了,可这一场的器学弟子仍是很小心,场上仍是对峙。

    转头朝场外望了一眼,与戌甲眼神确认过后,体学弟子猛地发力,架起盾便径直冲了过去。器学弟子这时恐怕并未料到对手敢先手攻过来,略微慌乱地朝侧后撤去。同时,操控一柄飞剑向对手侧身兜刺过去。戌甲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那体学弟子并未理会兜刺过来的那柄飞剑,反而前踏一大步,更加迅猛地朝对手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