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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狄兰吓得失声惊呼。
狄山也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火海惊呆了。
狄母虽然盲了,但还能听到火烧枯枝的噼里啪啦声,也能感受到火焰炙烤皮肤的疼痛,立时意识到不妙,急忙拉着女儿起身,叫道:“着火了,快跑,快跑出去!”
狄兰一脸绝望的哭道:“妈,火太大了,炕底下全是火,根本跑不出去啊,我们要被烧死了呜呜……”
狄山一听会被烧死,吓得哇哇大哭,连话都说不出来,却也没忘往炕角里缩。
“什么?全是火?”狄母一听就慌了神。
狄兰哭着说:“呜呜……对……全是火……炕底下全烧着了,烧的就是我们捡回来的柴火,不能下去,一下去就被烧死了……呜呜呜……”
狄母立刻明白过来,刚才门外那人扔进来的是柴火,那人是想烧死自家三口,而面对着这么大的火势,自己三人也根本逃不出去,至少别想从门口逃出去。
在这一刻,盲眼多年的她,内心忽然变得无比沉静明透,就像是心中生出一双眼睛来似的,拽着狄兰躲到炕角里,对女儿和儿子快速说道:“有人想害死咱们一家三口,现在从门口是跑不出去了,只能从后窗跳出去逃命!”
狄兰不可思议的叫道:“妈,已经不能从后窗逃命了,后窗在炕底下,底下全都是火……”
狄母截口说道:“我会把你们送出去的,你们出去后别说话赶紧跑,外面那个坏人还没走呢,要是知道你们逃出去了,就会追杀你们。你们跑得越远越好,最好跑到乡里去,想办法联系昨天来的那个秦叔叔,他肯定会保护你们的!”
“那妈你呢?”狄兰问道。
狄母脱口说道:“就别管妈了,妈拖累了你们这么多年,也该为你们做点事了!”
说完这话,她眼泪夺眶而出,却根本来不及擦眼泪,拉着狄兰走到炕边,片腿下了炕去。
炕下还有一小溜儿地面、差不多七八公分宽窄,没被燃烧的柴火所覆盖,可即便如此,火蛇也无情的吞噬了这里。
狄母一站到地上,小腿立时被火蛇所炙烤,疼得闷哼一声,强忍着没叫出来,转身一把抱起女儿,依照记忆几步走到后窗下面,将女儿举了上去,小声说道:“快钻出去!”
“我不,妈你快放下我,你被火烧着呢……”
“别废话,快出去!”狄母喝斥道。
狄兰不敢不听,泪流满面的打开窗户,拼力向外爬去。
母女二人一个推、一个爬,一起努力,终于将狄兰送出了窗户。
狄母不敢停歇,又转身回到炕边,抱起狄山,原路返回,将他送上窗台。
此时烈火已经烧化了她的双脚,烤焦了她的双腿,她也达到了忍耐的极限,牙关已经咬到了嘴唇肉里,满嘴都是血,鼻子哼哼哧哧的,但眼看儿子还没脱险,就还在拼力坚持。
还好狄山身体灵活,在妈妈的助力下,很快就翻出后窗,摔落在了房后地上。
狄兰急忙将他扶起身来,跳着脚的往后窗里面呼叫:“妈,你也快出来,我拉你,你快出来呀……”
可惜狄母已经听不到了,她感觉到双臂一轻的时候,就知道儿子已经成功脱险,心中大慰,心气一泄,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仰身摔倒在火海之中,瞬间被烈火吞噬,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
仍在门口堵着的狄振青听到了她的惨叫声,误以为娘儿仨都已经烧死了,再加上火势已起,马上就会烧透狄家房子,到时就会惊动村里人,于是没有再留下去,转身跑向家中,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后窗下,狄兰也听到了妈妈的惨叫声,又见她没应声,估计她已经被烧死了,悲痛得泪流满面,却知道凶手可能还没走,自己和弟弟必须马上跑,否则就会被追杀,于是抹了一把泪水,拉起弟弟迂回着往外跑去。
狄山问道:“妈呢?不管妈了吗?”
狄兰一阵心酸,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哭着说:“妈跑不出来了,咱们快跑吧,去向秦叔叔求救……”
夜里九点多,出浴的李若旖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一边推开虚掩着的门走入卧室。
“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若旖也就是刚走进卧室,面前就单膝跪下了秦阳,秦阳两手展开一只戒指盒子,一脸爱慕的仰头看着她,盒子里面安静的扣着刚买的那枚四叶草钻戒。
李若旖万料不到他会突然上演一出求婚的戏码,尽管这戏码有些老套,也尽管根本不用他求婚,却还是被这个小惊喜打动了,既害羞又好笑的拉他起身,道:“愿意,你不求婚我都愿意,跟我还用来这个吗,快起来吧。”
秦阳笑道:“之前彤彤有句话没说错,尽管咱俩都是二婚,但也不能将就,该有的仪式都得有。不然的话,怎么表现我对你的爱呀?再说了,我要不求婚的话,以后某天你叫起委屈来,说我都没向你求婚你就嫁给我了,我不是无话可说?”
李若旖咯咯娇笑道:“你想的还真多,我是那种多事的女人吗?”
秦阳拿起钻戒,一本正经的给她戴好,随后拥她入怀,直视她的双目说道:“若旖我爱你!”
李若旖收起笑意,一脸深情的道:“我也爱你!”
二人四目相对,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出爱的火花,下一秒,秦阳偏头吻到了若旖的小嘴上。若旖嘤咛一声,婉转相就,二人立刻就陷入了热吻之中。
但很显然,热吻已经不能满足二人对于激情的需要,更不能满足二人对于彼此身体的渴求。固然秦阳想将若旖变成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老婆,而若旖也想与他达到爱的最高境界——身心交融。
于是二人一面亲吻一面慢慢挪到了床边,然后一起倒在床上,携手共启瑶台之旅,但是突然……
“先去关灯!”李若旖娇羞万状的小声说道。
秦阳很是强势的拒绝道:“不!我娶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关了灯不是暴殄天物吗?”
李若旖臊得满面飞霞,抬手捏捏他的小脸,嗔道:“你不关灯还想看什么呀?”
“什么都看!”秦阳说着吻住了她的小嘴。
李若旖在他肋下轻轻捏了一把,随即就沉沦到了激情之中不能自拔。
十来分钟后,二人已经做足了开场热身,即将开始正戏,就在二人身体距离将要由零转负的时候,秦阳手机突然唱响起来,满室的激情气氛也为之一滞。
秦阳愧疚的看向若旖,若旖娇羞一笑,推他道:“先接电话。”
秦阳爬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一看是县委办的下属、综合科长温强打来的,好不吃惊,大周五的深夜,他突然来电干什么?难道县里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接听道:“怎么了温科长?”
温强话里也透着几分糊涂:“秦主任,刚才松山乡党政办的值班人员来电话,说有对姐弟找你,要向你求救。电话打到咱们县委办,正好今晚我值班,所以赶紧跟你说一声。”
“松山乡?姐弟俩?难道是小兰小山?”
秦阳眼前立刻浮现出狄兰姐弟俩的贫苦瘦弱模样,心头打了个突儿,问道:“他们向我求救什么?你问清楚了没有?”
温强有点尴尬的道:“不是太清楚,主要是那个值班人员没问清楚,更没说清楚,只知道第一时间联系你。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那对姐弟家里着火了,妈妈烧死了,他们俩好容易才逃出来。哦,对了,还有一个细节,姐弟俩都没穿鞋,跑山路跑得脚上都是血。”
秦阳又是震惊又是奇怪,问道:“好容易才逃出来?为什么要用‘逃’这个字眼?”
温强讷讷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秦阳喝道:“不清楚就赶紧问,给松山乡党政办打电话,问清楚后马上告诉我!”
温强赶忙答应,挂掉电话后询问不提。
秦阳兀自心头震撼,难以相信刚刚听到的情况都是真实的。他在松山乡认识的姐弟,只有狄兰和狄山这一对,而能想到向他求救的人,应该也只有他们姐弟。换句话说,遇难的就是他们姐弟俩,而狄母已经被烧死了。
秦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昨天所见到的那个盲眼妈妈,那个收下捐款后要跪下给自己磕头的可怜村妇,今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发生什么事了?”李若旖见他接听电话后就一脸凄然,大为纳闷,忍不住问道。
秦阳拉过被子盖在她玉体上,勉强对她一笑,歉意的道:“我昨天去山区调查,认识了两个小朋友,今晚他们家出事了,刚刚找我求救呢。对不起啊老婆,要耽误一会儿了。”
李若旖握紧他大手,嗔道:“你跟我还用说对不起?我是外人么?”
秦阳欣喜地笑了笑,侧躺到她身边搂住她,思忖了下,道:“我感觉,我可能要回一趟县里,可能要明晚洞房了。”
李若旖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宽慰他道:“嗯,正事要紧,咱俩什么时候不能洞房啊。只是你夜里开车一定要小心,别着急,要注意安全。”
秦阳感动不已,在她额头深深吻下,道:“能娶到你这么贤惠温良的老婆,我就算现在就……”
“别瞎说!”
二人温存了一会儿,温强打了电话过来,秦阳急急问道:“怎么样?”
温强很是同情的说道:“问清楚了,那对姐弟姓狄,那个姐姐说,今晚有人跑他们家放火,她妈妈拼命护着他们逃出房子,让他们跑到乡里找你求救,他们姐弟是逃出来了,可妈妈却烧死了……唉!”
“跑他们家放火?谁干的?”
秦阳一听就坐了起来,狄家娘儿仨已经够可怜的了,居然还有人跑他们家放火想要烧死他们,这人简直比畜生还畜生啊,一时间怒火万丈,气冲斗牛,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高岭村,揪出那个凶手来将他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