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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鸿祺弹了一下烟灰:“依我看你们公司走不到那一步,毕竟这么大的企业,养活这么多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相信他们心里都有数,做企业就要有社会责任感,要有情怀,不能以自己的情绪为主导。”
杨斯音则忧心忡忡:“现在情况不乐观,阵营越来越明显,上层忙着扯大旗,中层忙着站队,下层忙着看热闹。”
黄鸿祺说:“没到最后,不需要过于担心,也许在某一个时间机缘,他们会顿悟握手言和,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你只用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要过度参与,不给以后留下话柄。”
杨斯音点点头:“大哥你说的很对,其实我也不想内斗,但是真的身不由己,在我这个位置,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前几天大区开年中会议,有个员工还问我到底站谁,他说如果我不明确自己的目标,会让底下的人也跟着左右摇摆,最终可能会被别人招揽,从而丢失支持者,我不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哎,要我踩着别人的肩膀,我真的于心不忍,大家都是十几年的同事,做的太过,以后还怎么见面。”
黄鸿祺又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站队本身是没有错的,现在人人都在找依附,女人想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商人想结交官员,想结交更成功的人,领导想要攀上级别更高的领导,大家都在寻求庇护,根本原因都是没有安全感,这是社会现象,所以站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这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你的拥护者的保护,要知道,领导也是需要有人站他的。”
杨斯音说:“那如果必须要伤害别人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是不是还值得做?”
黄鸿祺说:“那要看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如果你不那样做,也不影响你什么,那就不要做,换言之,如果你不做,受到迫害的会是你自己,那就非做不可,这不是自私,这是无可奈何,为了生存不得已,就像有人拿刀在追你,你是任他宰割,还是奋力一搏换条生路,这样一想就很明朗了。”
杨斯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想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说服他自己。
林鹏和两个服务员端着餐盘进去,指挥她们把菜摆放好:“大哥,杨总,这是准备推出的几道菜,你们先尝尝,给个评价。”
黄鸿祺看了一下:“什么名字?”
林鹏指着依次介绍:“这盘是泉水叮咚,这是黄金时节,春暖花开,合润白玉。”
黄鸿祺严肃的看着林鹏:“尽是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做菜就好好做菜,报时节那是日历的事,这次春暖花开,下次是不是秋分冬至,菜名就要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做的,简单易理解,这么繁复客人点菜时会一问再问,这会加大员工的工作量,进而导致人手不够,也会影响就餐速度,这些问题你考虑过吗,把名字改掉。”
林鹏大概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脸微微一红低头说:“好的。”
杨斯音见状,出言化解:“大哥,有一家三养酒家你知道吗,他们的菜名才有意思,什么我不知,你别问,连服务员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再问多几遍,人家还直接不理你了,但并不影响他们生意好。”
黄鸿祺说:“做服务行业是个细致活,光有服务意识是不够的,还要考虑周全,只有你方方面面都让人安心放心,才能长久不衰。”又对林鹏说:“先吃饭。”
林鹏说:“我跟员工一起吃工作餐。”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起吃。”
林鹏又去拿了一副碗筷坐下。
黄鸿祺每样菜都尝了尝:“菜还不错,也有卖相。”
林鹏这时脸上有了一点笑容:“这个泉水叮咚,是取用山泉水做的,带着一点清甜,黄金时节是好几样食材先上笼屉蒸至七分熟,在下锅炸,分两次炸熟,春暖花开是用野菜做的,只有晚春时候才有,合润白玉我就不说了,你们也看到了。”说完又偷偷看了一下黄鸿祺,见他没有发脾气的苗头,嘘了一口气出来。
杨斯音听完林鹏的介绍:“真是别出心裁,想这些名字费了不少时间吧?”他知道黄鸿祺训林鹏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有时候还是想侧面安慰一下林鹏。
“是啊,菜名确实很重要,我和大堂经理想了好久……”说了一半又看一下黄鸿祺,不往下说了。
黄鸿祺没有理林鹏飞来的眼神,夹了一块鸡蛋喂进嘴里:“你们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名字,简单易懂的,一听就知道是菜名。”
吃完饭,黄鸿祺又拿出一种茶叶泡了让杨斯音品,聊了一些公司日常,黄鸿祺的很多观点给了杨斯音启发,他暗自感叹高人就是高人,不服不行。
每天开完例会,他都会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站一会,规划一天的行程,当天有什么人要接待要拜访,丁云进来:“杨总,早上接到集团公司下发的通知,下周一回总部开会。”
杨斯音惊讶的问:“下周一开会?是所有人?”
丁云说:“不是,通知的是分公司负责人和省区经理,现在时间有点紧,你看是订机票还是订高铁票?”
“订高铁票,通知有没有说会议主题?”公司还没有中途要求回去开会的先例,杨斯音一时很困惑。
“没有。”
“省区都通知到了吗?”
“通知是直接下发到秘书这里的,省区秘书都有收到。”
“再落实一下,以防有错漏,我的票订明天的上午的。”
“好的。”
丁云出去之后,杨斯音拿出手机给武锐打电话,传来一阵忙音,提示对方正在忙线中,等了一分钟又打过去,还是占线。
又拨出徐飞的号码,徐飞在电话那头异常嘈杂:“你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过了两分钟传来徐飞的声音:“老杨,什么事?”
“公司发生什么事了,突然通知开会,时间这么急?”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财务查余青峰的事。”
“没听罗总说过什么吗?”
“没有,罗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开会,我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挂断徐飞的电话,武锐的电话也打过来:“你那收到通知了吗?”
“收到了,知道是为什么事吗?”
“不知道,问了一圈都说不清楚。”
杨斯音感到忐忑,公司为何对开会的事这么保密,不禁联想到柳真,该不会是她真的找到公司去了,现在这个特殊的阶段,要是再平白生出枝节,那可就太糟糕了,又想会不会是余青峰的事,难道是要处理这件事,还想到自己总做的噩梦,会不会预示着什么,一瞬间各种可能都在大脑中闪现,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杨斯音是个纵然胸有激雷,也能保持面色平静的人,尽管心乱如麻,却也能镇定自若,泡了一壶茶,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没多大一会,烟灰缸里插满烟头。
茶泡成清水之后,才想起要通知谢月不用订票,谢月在电话里老大不高兴,杨斯音懒得听她抱怨,直接挂了电话,到超市买了些菜回家做饭。
“所以大叔你明天就要回青岛吗?”蓝齐儿听完有些惊讶。
“是的,明天上午就走,公司突然下的通知,我都措手不及。”杨斯音拿着手里的芹菜正在抽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也不清楚。”
“哦。”蓝齐儿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一直到吃晚饭,两人都没话说,杨斯音看出来蓝齐儿有心事,趁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蓝儿,你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就是大叔要走了,舍不得呗。”蓝齐儿随口回答
“只是因为这个吗?没有其他的?”
“没有。”
“傻丫头,我能去多久,开完会就回来了,最多一个星期而已。”他这样安慰蓝齐儿,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蓝齐儿没有表现出多么开心,两眼无神的看了杨斯音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让杨斯音心里七上八下,平时蓝齐儿不是这样的,他才知道这不是导致她情绪低落的真正原因,思来想去又想到柳真,该不会是蓝齐儿听说了什么。
站在洗手间门口,伸手想敲门,手抬上去又放下,心里分析可能性有多大:依蓝齐儿的性格,如果柳真跟她说了什么,她不可能忍这么久不来质问他,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根本就与柳真无关。
蓝齐儿从洗手间出来,杨斯音上前抱住她:“蓝儿,最近公司内部发生很多事,每天都让我心烦意乱,可能疏忽了你,不要生气好吗,你有什么事要直接跟我说,告诉我怎么做,不要让我猜,你知道我好笨的,肯定猜不到。”
蓝齐儿把头埋在杨斯音胸前,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腰:“大叔,我舍不得你,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一回山东,我就觉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杨斯音摸摸蓝齐儿的头:“小傻瓜,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有你的地方,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前往,如果不是这么着急开会,我真想带你去青岛看看,那里有大海,有啤酒节,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多想和你一起流浪在青岛街头,就像歌里唱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