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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是怎样炼成的
消息灵通就对了。
若真论起来,澹台翼得到消息的事件比府衙还早,甚至可能早于燕萱自己。
早在那扶不上墙的忠远侯世子秦铭远买凶杀人的时候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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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个大笑话。
秦铭远此人,上没有严苛望子成龙的父母,下没有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小弟,可以说自小顺风顺水。
但也可能是顺大劲了让他心里没点数,这次一听说陛下可能要给他与晋明公主赐婚,心有所属的他竟然大咧咧的上门去找公主。
说的什么不知道,但是当天是青着脸出来的。
第二天人就失踪了。
按理说这事明晃晃的指向晋明公主,结果事情发酵几天,公主亲自入宫走一趟,上到陛下,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一个说她坏话的。
燕萱身上怎么查怎么干净,怎么比白纸都要白。
正是这样的调查结果让澹台翼不敢小看晋明公主燕萱——有的时候白到一定程度比极致的黑更可怕。
自从阁主下了命令开始调查晋明公主,他们查了半天才惊讶的发现这从前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调查起来更没有存在感,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公主,资料寥寥,能入档的也就那么三言两语。
要知道,以千机阁的情报网都只能调查到这些,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人真的这么干净,另一个是这人隐藏之深,连千机阁都力所不能及!
若是第一种,阁主也不会让他们调查,若是第二种……
澹台翼想了很多,时间也不过才片刻,扫过一身男装的公主,他走过去像是没看着那身不和规矩的衣服,表情平静的公事公办道:“还请公主配合调查,刺客竟敢当街杀人,背后定是有所依仗。比起府衙,此案交予臣更为合适,臣会尽快给您和陛下一个交代。”
旁边的京兆尹闻言,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但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年轻高大,一个中年发福,谁更可靠一目了然。
更别说一个只是管理地方治安,一个是全国各类疑难案件的汇总之所。更何况谁不知道陛下面前,廷尉是个大红人?
澹台翼真要抢,京兆尹也无力反驳。
这事交给谁都一样,对于面前这两人,燕萱没什么偏向,但眼下她对澹台翼有些警惕,于是垂眸浅笑:“那就麻烦廷尉了。”
越是察觉到不对,她越是要看看澹台翼要干什么。
眼尖看见她这个表情,澹台翼背后一凉。
太熟悉了,和他家大尾巴狼阁主算计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思及此,澹台翼又暗自提高警惕。
若有警报,对于晋明公主,应该已经爆表了。
他们达成一致,晚了一步的京兆尹咬咬牙,上前一步,别看他长得略显富态,但为人还算机灵,这会儿见大局已定,便说些填缝的话:“今天的事惊扰了公主殿下,若有需要,京城府衙会随时配合廷尉大人调查。现在这个情况一时难有结果,不若先让下官派人护送殿下回府?”
燕萱往前走,其他两人也得跟着走,最后停在一具还未被搬走的尸体前蹲下。
正是被她一刀飞出去钉在地上的那位,
“本殿确实需要人护送。”燕萱轻笑,伸手往后一指,“却不是护送我,而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车好酒。”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蒋昭好好一个谋士被用成了苦力,这会慢悠悠的推着车刚一转过来,就被那齐刷刷看向自己的两人吓了一跳,再一看,罪魁祸首不就是蹲在地上的公主吗?
京兆尹最先反应过来,找来俩衙役,让他们接过推车,叮嘱一定送到公主府。
燕萱蹲在地上,这会儿也不忌讳更不害怕,直接伸手揭了黑衣人蒙面的黑布。
不出意料,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孔。
不论是杀手还是暗卫,不管是皇室还是世家,在选人培养的时候都会选择那些长相普通,丢进人群里能很快融入的,过分出众亦或是过分丑陋都不在选择范围内。
那些一提暗卫杀手便会联想到英俊面孔或者浪漫故事的,多半是话本看多了的未出阁小姑娘。
“澹台廷尉也别傻站着,想必你该有很多话想问我吧?”燕萱又捡起地上死尸的手仔细研究,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此地偏僻,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
澹台翼心里清楚,却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清楚,干脆顺势问道。
“看我那一车酒,还有巷子深处传来的味道,若是廷尉未来此处买过酒,那我要推荐这里边的深巷酒铺。”
“那公主又是如何脱险?甚至解决了这么多的刺客?”澹台翼看看这一片狼藉的地面,根据调查,那蒋昭的武艺顶多也就自保,这场面是谁搞出来的,再不可思议也只有一种答案——就是眼前的公主!
燕萱叹气,脸不红气不喘伸手一指蒋昭:“多亏我这护卫,不然今天真就危险了。”
蒋昭俨然是专用工具人,御用背锅侠。燕萱前头话音一落,他脸上便挂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谦虚神态,谦虚中又暗含得意,演的惟妙惟肖,和燕萱可谓无缝衔接。
这演技,让澹台翼没忍住多看两眼,
“公主这两日可有与人产生冲突?或者心里是否有刺杀者的人选?”
燕萱脸上片刻犹疑,直到澹台翼又开口客套几句,这才道:“有时有,但是听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
“公主但说无妨。”
燕萱给出的答案不出所料:“忠远侯府世子秦铭远。”
“几日前他曾来风雅涧找过我,那日我们不欢而散,那天具体谈了什么我已禀报父皇和忠远侯,眼下不便再提。总之我认为他的嫌疑很大。”
所谓不便提及不过是对方为了侯府里一个地位低微的侍女要死要活,在身为公主的燕萱面前扬言非她不娶,甚至舔着个大脸要求她主动退婚,说什么不爱她,即使成婚也不会幸福。
最后说不过她,被弄的气急败坏,走之前的模样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可惜这次踢上的不是什么绊脚石,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块铁板!
这些东西说出来怕是能笑掉人的大牙,真不知道忠远侯府是怎么教养的,才能让秦铭远的思维方式清奇的与风云诡谲的京城如此的格格不入。
不出所料,忠远侯在听她讲过一遍后亲自上门姿态放的很低,请求除了陛下之外,她莫要再向别人提起争吵的内容。
忠远侯算盘打得好,让她用自己的名声为那傻儿子背锅。
面对这么个明显的算计,燕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笑着答应了。
既然她都这么好说话了,那秦府棋差一招也怨不得人。
——现在已经不是背不背锅的问题,而是会不会担上谋杀公主的罪名。
燕萱扯扯嘴角,摆弄地上尸体的死人手,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绿色幽光,赶紧转个方向将惨白的手对着阳光。
阳光下刺客的指甲缝绿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