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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个算不上很富有,但也不是很破败的小院。
距离栾安城内最繁华的城主府,也有一大段的距离,怪不得方才小毛鸟,带着她绕了些弯子。
北晚隐匿着自己的身形,趴在了墙头。
小毛鸟在她的肩膀上站着,折离和她一起趴在墙头,待看清楚了院落中的那几道人影后。
北晚微微皱起了眉头。
二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最主要的是,院内不止有二师兄。
还有今日天还未亮之时,因为拦下她而被大师兄所教训的那中年妇人。
有二师兄,她并不感觉到意外,小毛鸟带她来的,能看到二师兄那是很正常的。
她疑惑的是为何二师兄会和这些人凑在一起?
明明看起来,这两人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呀。
莫非是,这妇人不仅讹诈了她,又在路上讹了二师兄?
然后跟在二师兄身后的小毛鸟就来找她帮忙了?
她当初都没有对这些百姓下手。
只是想着若是继续纠缠,她就直接打晕了,她先走。
还未等她出手,就见到了大师兄和三师兄出现。
现在。
北晚一下就想到了二师兄比她嘴还笨,并且还心软。
怕不是,骂不还嘴,打不还手!估计连离开都不会!
就在北晚想要冒头上前帮助二师兄。
身子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用轻柔的力道将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小家伙重新摁了下去。
北晚回头。
臧云织明艳的面容当即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白皙纤细的食指放在殷红的唇前,示意北晚先不要乱动。
顺便,臧云织还抬手指了一下四周的几棵百年古树。
北晚和折离抬眸看去,就见到了另外两道熟悉的人影。
是大师兄和三师兄。
加上她身旁的臧云织,还有院内的三师兄,这基本上是都来了。
不得不说,严辞几人都隐匿的很好,别说在小院中的廖谨没有发现。
就连刚刚从树下经过的北晚都没有发现,上面还有几个熟人。
北晚抬手指了一下小院里面,没有说话,但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二师兄怎么?
还有姐姐和师兄们怎么也在?
臧云织也不是白在这里待着的,看样子对廖谨的情况已经无比熟悉了。
面对小家伙的疑惑,他思索了一下,传音入密:
“你二师兄遇到麻烦了,还是我们几个人不好出面帮助的麻烦。”
北晚安静的等着,等着臧云织细细将这个麻烦说清楚。
眼看着小家伙全神贯注,就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的小模样,臧云织满意的点点头,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极轻的抬起,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是把什么重要任务托付给了她,顺便言语很简练的解释着:
“简单来说,那里面的妇人是你二师兄的娘,但从很小就对你二师兄不是很好,我看着啊,别看你二师兄已经是元婴期的修士了,但对于他娘他家人这方面,依旧是不太会处理。”
“任务不难,带着你二师兄走,剩下的交给你剩下两个师兄就好。”
“所以,去吧,陪一下你二师兄,把他从泥潭里挖出来,可以吗?”
臧云织说话的声音是很温柔的,差点就把北晚给蛊惑了。
还好,小家伙在这几年内,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的。
她隐约感觉到,姐姐好像是在忽悠她。
在场的几人,无论是严辞、臧云织还是祁佑青,哪个不是口才比她好,会比她会劝人。
臧云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小院内还僵持着的两个人。
若是小家伙还不去,或许会越来越僵,谁也不知道廖谨会怎么样。
要不是最近和苍炎宗的混熟了,他一个无狱门的才不会掺和这么多。
于是,在北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臧云织伸手戳了一下小毛鸟。
没什么实力,还没什么胆量的小毛鸟猛然被戳,当即被吓的鸣叫一声,声音并不算小,足以引起廖谨的注意。
北晚不可置信的看向臧云织。
就这么把她给推出去了?
臧云织只是相信的看了她一眼,对她挥了挥手,就迅速闪身离开了。
本来在这种地方,一声鸟鸣而已,很是常见的,并不一定会引人注意。
可廖谨立刻就看了过去,那声鸟鸣,他是熟悉的。
是小师妹塞给他的那只小毛鸟!
转头寻声看去,廖谨果然见到了那只小毛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探出头。
在与北晚对视的瞬间,廖谨下意识的眼神闪躲,就连脚步都忍不住向后微微撤离。
一向对于师妹出现只会暗暗感到高兴的他,此时下意识的露出了躲避的动作。
他在害怕。
而最可怕的是,他身旁的中年妇人也是转头看去。
在看到墙头上那样貌精致,和晚上灰头土脸穿着破破烂烂相比,此时就像是小天仙的小姑娘。
中年妇人的眸中丝毫不掩饰垂涎之色。
她像是没有察觉廖谨的刻意躲避,大大咧咧的伸手,直接揪住了廖谨的衣袖。
抬手指着北晚,语气中是理所当然和盲目的优越感:
“老二,就是这小丫头片子,金宝可稀罕这小丫头了。”
“你现在出息了,是厉害的仙人了,给金宝物色个小丫头,还不是简单的!”
“娘到时候跟你去住大房子!吃香喝辣!带上这小丫头,这丫头片子也不亏!”
北晚:?
“别说了!”
她茫然的看向了廖谨。
却见到二师兄的面色更难堪了,甚至带上了些愠怒。
中年妇人却不害怕他,转头看向他说道:“有本事了,修为高了,就对娘是这种态度了是吧!”
“当年要不是你大哥为了救你,他能被山上的妖兽咬死?你大哥常常对你说什么!孝敬爹娘,照顾弟妹,你就是这样孝敬,这样照顾的?”
“刚才让你带着金宝、银宝、珠子去宗门里面,当你师弟师妹,你说不行。”
“现在就一个不知道什么宗门的小丫头片子,你就让娘闭嘴!”
“你当年怎么就不跟着你那短命的娘一块死了喂!”
廖谨垂在身边的手握紧,喉咙间哽咽,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声音。
说他就说他,关师妹什么事情!就是不能说师妹。
甚至他都不敢抬头去看旁边那小家伙,真的是害怕,会从她的面上看出嫌弃和怪异的神色。
北晚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时她被人围住,她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师兄会抢先一步出来,维护她。
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欺负,被人堵着态度不好的指手画脚,心里真的会很不舒服。
“你没听到吗!他都让你别说了!”
竹灼剑出鞘,自行悬浮在妇人的面前,似曾相识的危险感再次袭来。
今日凌晨,她就是被严辞用落泉剑这般指着的。
北晚甩出了竹灼剑,面上冷凝的随手就将小毛鸟塞到了折离的手中。
折离安静的捧着小毛鸟,一声不敢吭。
姐姐目前的状态,反正他是有点不敢惹。
北晚利落的翻身,越过墙头,抬手握住了廖谨的手腕,转身就走。
指着妇人的竹灼剑在北晚走出小院后,才化作一道光影,追随着北晚的方向赶去。
站在院落中的妇人,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想要咒骂,可声音颤抖,因为惧怕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臧云织将北晚“出卖”后,火速找到了严辞和祁佑青。
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往远处撤了点,避免因为北晚出现,廖谨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从而察觉到他们三人还在。
“多谢了。”
严辞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语气诚恳的对臧云织道谢。
臧云织看了一眼苍炎宗的两人,冷笑一声:
“有时候也是服了,那是你们师妹,你们师兄师弟,干嘛让我去说。”
面对他的没好气,严辞也不慌,只是淡淡说道:“你不也正好听到了廖谨的事情吗?已经卷进来了,就辛苦你了。”
想着自己方才看到听到的那一幕,臧云织也懒得计较了。
廖谨此人也还算是不错的,他这些年也和苍炎宗的人打的交道也不少,就像是严辞说的,辛苦点自己吧。
就当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辛苦小北晚了才是,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么一群师兄,有事儿还要小家伙出手。”
严辞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现在廖谨那边,我们中真的只有北晚出面合适。”
廖谨的事情有点棘手,反正他们三个谁出面都不太好办。
谁愿意将自己难堪的一面露出给旁人,他们三人虽说和廖谨的关系不错,甚至还有两人是廖谨的师兄。
此时出面,帮廖谨破开困境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北晚最合适。
年龄小,性子乖,去安抚廖谨不会有违和感。
“走吧,小家伙应当是把廖谨带走了,恶人该你们去做了!”
臧云织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小院的方向。
就在严辞想要去往小院,帮廖谨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祁佑青却拦下了他。
“我还是觉得,该让廖谨自己去。”
他方才看廖谨的状态,似乎原先那个家对他的影响很大。
由于廖谨是由严辞捡回宗门的,谁也不知道廖谨之前的事情,再加上,他们宗门里面的人一人一峰,以前交流也不算是很多。
他和廖谨平日里也不会说些什么。
拜入宗门之前的事情,大家又不需要坦诚相待,谁不是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因此,在今天亲眼见到之前,祁佑青只是大概知道廖谨以前过的不太富庶。
谁能想到,都已经是元婴期的廖谨,在再次面对以前家人的时候,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
就好像是,从小被驯服,对特定之人产生恐惧后,就算是长大了,重新有了反抗能力,也不会反抗。
祁佑青担心的是,廖谨接下来的修行,若是太过恐惧,对心境影响太大,是很容易产生心魔的。
“那,他怎么破?”臧云织思索了一下:“商量一下?”
显而易见,臧云织是赞同了祁佑青的说法。
两人齐齐看向了严辞,等着他出声。
严辞回头看着两人,却还是推开了祁佑青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就在祁佑青皱眉之际。
男子温润清朗的嗓音自前方传来:“走吧,我们商量之前,不应该打探清楚廖家人之前的事情吗?”
方才他们看到的毕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真的想要帮廖谨自己打破恐惧。
那他们首先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
廖谨那边还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兄弟”已经在计划着,让他克服恐惧的事情了。
他现在只觉得,面前的牵着他手往前走的小家伙才是最令他现在害怕的存在。
折离捧着小毛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行人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忽然,北晚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廖谨感觉自己的往下一沉。
先前走着,他只是有点害怕。
可现在小家伙忽然的停下来,就让他有种审判来临的感觉。
北晚仰头注视着那个比她高出一大截,武力值也不弱的师兄。
并没有如廖谨所想,出口询问方才的人是谁,或者是教训他为什么不还手。
只是抬手,对着他招了招,示意他蹲下身来。
廖谨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眼神低垂着,依旧是不敢和小家伙对视。
他在怕,怕北晚会问他之前的事情。
怕方才因为在妇人的言语下,他没能有所作为,反而是靠着小家伙出手相助,让小家伙觉得他这个师兄没用。
他乱想着,却感觉到自己领口的衣服被人给轻轻整理了一下,动作轻柔。
他抬眸,就见到方才叫他蹲下来的北晚,此时正踮着脚,伸手帮她整理着方才因为妇人扯拽而变得有些不整洁的衣服。
对于方才的事情,她似乎不好奇,也不想说他为何软弱,不反抗。
“好了,干净了。”
小家伙踮起的脚落下,手收回,站稳了身子,然后自己随意的坐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还跟在后面的折离,对着他伸出了左手。
折离明白她的意思,将手中的小毛鸟向空中抛去,旋即他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北晚左手的手腕儿上便多了一条化作本体,阖眸陷入沉睡的小龙崽。
小毛鸟也稳稳的落在了北晚伸出的左手手掌上。
北晚伸手拍了拍草地,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廖谨:“师兄,坐。”
小家伙静静坐在那里,恬静乖巧,小小年纪,周身就有一股极为稳定的情绪,并且这股稳定的情绪,还能影响到旁人。
廖谨只觉得,自从自己进入栾安城后,就开始慌乱充满恐惧的心,在此时稍微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