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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猜中云泽心中所想,他又道:“也许是因为我家是做这个的,常年浸染,有些入味了哈哈哈……”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云泽就知道这人还没有真的害怕,要是真害怕了,早就把自己身上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
是什么事,让他即使面临着生命威胁都不想跟别人说的?
是……
周家的发家原因吗?
兄弟两个都是靠着制酒起家,之间说没有点猫腻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现在周先生身上那股子似有若无的妖气。
是的。
云泽现在很确定,这个周先生身上的确有妖气。
但是不知道对方是太过于会隐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总是断断续续地感觉到一些,也分辨不出来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到了周先生的家里,他殷勤地带着云泽他们往里走。
这时候在院子里有个贵妇人,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貂皮大衣,正坐在椅子上逗弄一只小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貂皮大衣穿在她身上,有一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本人本身偏瘦,但是这件大衣却很大,有一种裹了一床棉被的感觉。
妇人看到他们几个进来后,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老公:“他们是?”
周先生赶紧上前小声的对自己媳妇儿耳语:“昨天晚上的事,我找了两个先生来帮忙。”
妇人也低声跟他说:“你之前找的那个大师呢?怎么不让他来?”
周先生神色有些苦恼:“大师出国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这位老先生也是有本事的,昨天就是他提醒我,还给了我护身符。”
他低声飞速道:“昨天晚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我们两个不是运气好,而是老先生给的符起了作用。”
“这位老先生,只与我有一面之缘,他还免费赠送我符纸呢。”
这么说着,妇人的面色都好看了起来。
她赶紧上前迎接云泽他们,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花:“原来是大师,大师快请进。”
她甚至还在云泽看不见的地方,用靴子踢了刚刚逗弄的狗一脚。
当然,就是他以为云泽没有看见而已。
小狗似乎是被踢惯了,呜汪一声跑远了。
妇人满脸堆笑,对着云泽他们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的小狗有点怕生,没吓到你们吧?”
云泽摆摆手,捋着他的假胡子:“万物生灵皆是因果报应,它投生到你们家,也是有他的因果的。”
妇人觉得他这段话有点儿阴阳怪气,但是看云泽一脸正气的样子,她又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跟着夫妻两个进了门,云泽才知道什么是豪宅。
之前他见到的那些,比如吴佳琪的房子,装修的轻欧式风格,简约大气。
再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陆终给他盖的,也是一切有的极简风,干净利落。
周先生他们家就不一样了,那叫一个金碧辉煌,云泽差点没被金灿灿的家具晃了眼睛。
昨天晚上他进去的时候还没发觉这些,应该是晚上看不清的原因。
这白天一看,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到处用的都是金灿灿作为装饰,甚至楼梯的柱子上也是镀了金的球。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黄金宫殿。
只不过这里面倒是没有多少东西是实心金制的,大多数都是镀了一层金。
看上去确实很华贵,但也很庸俗,很辣眼睛。
“老先生,”周先生殷勤地道:“昨天晚上,我跟我妻子都看到了奇怪的东西,能不能请先生做法为我们驱邪?”
云泽装模作样的此处看着,一开口就是让人害怕的消息:“你家里,阴气还蛮重的。”
此话一出,周先生和他妻子同时变了脸色。
周先生赶紧上前一步:“那,老先生可有救命的办法?您尽管开价,多少钱我都给。”
云泽眼睛一亮,把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周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老头子我年纪也大了,你家里这个我可能收拾不了。”
“老头子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到处帮人收妖捉鬼。要是年轻的时候,这事儿我就算是拼出半条命去给你做了。但是这人越老啊,就……”
周先生赶紧上前来搀扶云泽的胳膊,甚至还把跟在一边的陆终挤了出去。
陆终:?
周先生一脸紧张:“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这还有一家老小,我儿子才刚上幼儿园。”
云泽瞧了他一眼,表面上是在权衡,实际上是在用传信秘术跟陆终八卦:这老头命中无子呀!哪儿来的儿子?
陆终:不是他的就是别人的呗。
云泽简直要为这句话竖起一个大拇指。并且他深深的理解了网上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男的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突然有一天老来得子,那一定是借种生的。
同理,本来命中没有儿子的周先生也应该是这样的。只不过他知不知情这件事就不好说了。
云泽“斟酌犹豫”了很久,眼看周先生就要跪下来磕头了,他才慢悠悠的道:“算了,我与你有缘,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
夫妻两个感恩戴德,把云泽他们引到卧室里去,给他指昨天晚上留在窗户上的那一个“死”字。
这没什么好看的,毕竟他家里没有鬼,这玩意儿还是云泽亲自写的。
要想个办法,查一查他身上妖气的来源。
云泽借口说白天鬼出不来,要等到午夜12点再查看情况,两人纷纷同意。
今天晚上,除了他们的小儿子,两个女儿都没有回家,应该是住校了。
看周夫人的年纪,大概要比周先生小个十岁左右,应该是再娶的。
饭桌上的周先生很是热情,并邀请云泽尝一尝他们家里酿的酒,他脸上布满了红晕,声音也很洪亮,指着酒坛里的酒大声介绍。
“这酒可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方,” 说着他自己喝了一杯:“喝过的没有不说好的,老先生您也尝尝。”
云泽直觉这酒有点古怪,推辞说自己酒量不好,万一耽误今天晚上的正事儿,还是不喝了。
周先生又把目光落在在一边闷头吃饭的陆终身上:“小先生,要不要尝尝?”
陆终抬头,面无表情道:“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云泽:……
他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但是现在陆终的形象确实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让他喝酒就有点太过分了。
见两个人都拒绝,他面上勉强挂着笑意,哈哈干笑:“那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一饱口福了。”
云泽观察到,这人酒量真的很大,也很能喝,几乎是把酒当做水在喝,脸上虽然有红晕,但并没有醉酒的意思。
云泽随口说了一句:“你酒量不错啊。”
“啊,啊,是,是的,”周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堆起了笑容:“我们这些酿酒的吗,酒量都不错。”
云泽意味深长地道:“周先生都这个年纪了,还是少喝点吧,毕竟身体已经不比年轻的时候。”
“是,是,先生教训的是,”周先生表面上连连点头,其实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倒。
看见他喝这么多酒,周夫人就跟见怪不怪一样,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亲亲热热的用勺子给儿子喂饭,端的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这顿饭云泽没有吃很多,这家人口味儿有点儿问题,做的也不好吃。也有可能是他吃陆终做的饭吃多了,就觉得其他大部分的食物都索然无味。
几个人在客厅坐到了12点,墙上的指针一点一点挪动着,一开始客厅里还有交谈声。
渐渐地,周先生和周夫人便抵不住困意,靠着沙发打起了盹。
他们的儿子已经去楼上的卧室睡觉了。
快到12点的时候,云泽用手机发了条消息,远程呼叫打手。
他给白无常发消息,询问昨天那个死去的人现在在底下是什么情况。
白无常几乎是秒回:正在查,你们有线索?
云泽:有一些,你们上来陪我演场戏。顺便把他也带上吧。
白无常:?有额外的工资吗?
云泽:他刚刚说事成之后给我500万,分你10万。
白无常:太抠了吧?
云泽:要么就一分没有。
白无常:地址。
云泽满意的笑了。
几乎是指针刚直到十二点的下一秒,屋外突然间狂风大作,种在外面的树树枝疯狂摇晃着,离着窗户近的,树枝噼里啪啦的敲在窗户上,发出渗人的声音。
这时,楼上突然传出尖锐的哭声,夫妇两个人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抱在一起惊恐的大叫。
“救命救命……”
云泽揉了揉眉心:“外面风大,是小朋友被吓醒了。”
瞧你们两个这胆子,连自己儿子的哭声都听不出来。
周夫人赶紧冲上楼去查看自己的儿子,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哭的直打嗝的孩子下来了。
这下五个人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周先生我想问他们现在要做什么,客厅里的灯“啪”的全都熄灭了。
霎时间,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啊啊啊——”
“啊——”
两声尖叫一起响起,沙发上晾起来一抹光。
云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两个人:“安静。”
他们两个顿时捂住了嘴巴,疯狂的看向四周。
在云泽的视线里,黑白无常还带着那天见到的男鬼站在了他们身后。
白无常扬扬手机:演一出什么戏?
云泽:招魂戏。
他先是装模作样的在桌子上摆了一些香啊红线呀符纸呀之类的东西,都是昨天去地摊上花10块钱买的。
然后他就开始当着夫妻两个的面儿做法,口中还念念有词。
然后他把一张符纸往半空一甩,符纸瞬间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周家夫妇又是叫一声。
云泽停下动作来,一脸严肃的跟他们说:“此人怨念深重,那也不是没有度化的可能,老夫先给他招魂,详细问一下始末,如果能超度和平解决那就更好不过了。”
周先生的脸色却紧张起来,他甚至都想冲上来掀了桌子,但是却又生生的忍住了:“一定要招魂吗?万一他出来伤害了我们怎么办?”
云泽道:“放心,有我在,如果他执迷不悟非要伤人的话,那老夫也只能送他个魂飞魄散了。”
白无常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同时给他发消息:好一出戏。
周先生看上去有些惶恐不安,他极力控诉昨天晚上那只疑似他哥哥鬼的“暴行”。
什么爬到他床上去想掐死他,什么想把他们从窗户里推下去摔死他之类的,极力的想把这个其实“鬼”刻画成一个恶鬼。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招出他来即刻绞杀。
云泽嘴上说着一定会注意,但凡对方有一丁点儿暴怒的意思就要立刻杀了他。
周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泽开始招魂,他符纸里其实什么都没画,就这么折起来装模作样的烧了。
紧接着,白无常在那个干巴瘦的魂魄身上推了一下,对方一个踉跄,差一点趴到了周先生的身上。
周先生只觉得大师做完法之后,面前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就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一直在他身体周围打转。
他目露惊恐,居然往陆终身后躲去。
周家老大的魂魄已经恢复了神智,他在看到先生的一瞬间,身上的鬼气大涨,竟然扑上去就要撕打他。
云泽单手抓住他的肩膀:“你先别急,我有话要问你。”
被抓住的周家老大一脸的震惊,他不是都死了吗?这人谁?
周先生则是看见云泽突然出手,赤手空拳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还对他说话。
难不成真的让他给抓到了?
周先生心里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不行,那件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就算他死也要把这件事带到坟墓里去。
周先生狠了狠心,抓起自己口袋里的东西就朝着云泽方向扔了过去。
他当然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自从昨天晚上其实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及之前经历的一些事,她对这一天早有准备。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联系各种各样的风水先生,阴阳大师,甚至还去庙里求神拜佛,弄了一堆的平安符护身咒回来。
此时此刻,他对着云泽扔出去的,就是这一个月来他的成果。
有符纸、锦囊,小桃木剑,铜钱等等,劈头盖脸像天女散花就要落了云泽一身。
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姓周的虽然不识货,但是他的真金白银砸下去,还真让他淘到了两件真东西。
这玩意儿确实有点作用,而且现在周家老大魂体虚弱,碰一下虽然不致死,但是也能对他造成伤害。
云泽抓着他转了一个圈,躲开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先生这是何意?”云泽的脸有些冷了下来。
周先生看上去特别激动:“他要害,我就是他要害我,大师快杀了他。”
云泽:“我们修道之人虽然降妖除魔,但是也不会轻易的造杀孽。这位鬼魂先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周先生为什么要急着杀了他?”
周先生害怕极了:“我加钱,六百万,不,八百万,杀了他,杀了他。”
云泽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魂魄都由地府统一管辖,我也不能说杀就杀了。”
周先生后面的白无常觉得好玩,一直用他的枪在拨弄周先生的后脑勺。
周先生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尤其是脑袋后面,总一种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被打穿的错觉。
“一千万。”周先生道:“我给你们一千万,只要你们让他永远不能再张嘴,或者你们出个价,我都给。”
白无常往周家大哥脑袋上拍了一下,暂时借给了他一些力量。
顿时,周家大哥那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客厅里,并且与周先生四目相对。
“大哥——”周先生吓得腿一哆嗦,直接跌倒在了沙发上,嘴唇都白了。
周夫人抱着儿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像去了楼上,一点声也没有出。
周家大哥在看到弟弟的一瞬间,就要去打他。
但是云泽正抓着他的肩膀,他怎么也不能往前半步。
首先生看云泽的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光,一副看到了神仙的样子:“神仙救我!你看他要杀了我!”
“放你他娘的狗屁!”
周家大哥破口大骂。
而在身后抓着他肩膀的云泽确是一愣,这个声音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有点耳熟。
“要不是你小子拿走了我的宝贝,我怎么可能死的这么早?”
周家大哥说话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怨气,看样子如果不是云泽拦着,他非要上去把他亲爱的弟弟咬两口泄愤。
“什么宝贝?我不知道。”周先生在沙发里,矢口否认。
大哥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亲近的亲人,”周家大哥道:“我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现在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托我的福?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还敢联合外人来害我。”
周先生:“我没有,先前那个风水先生明明是你请来的,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宝贝是什么。既然你都死了,为什么还不去投胎?难道你想被抓回去下地狱吗?”
别人看不到黑白无常,他是被一路押送过来的周家大哥是知道的。
他觉得这应该是地府里的好官,特意把他送上来还他一个清白。
他底气顿时就足了:“还说你不知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什么变胖了?我记得你之前无论吃多少东西都一点儿肉都不长的。”
周先生还在试图辩解:“这不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就容易这样,你连亲生的兄弟都要怀疑吗?”
“放屁,”周家大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也不闻闻你这一身的酒臭味,你现在还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当我瞎吗?”
“我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你,你想要的哪样不是给你了?你没有钱吗?你没有媳妇儿吗?你没有儿子吗?你没有家产吗?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东西?”
周先生瞬间就破防了:“什么叫没有亏待我?你是指你这么多年的施舍和使唤吗?那都是我应得的。凭什么家里就你能挣大钱?我们都是一个娘胎里生的,要不是你……这种光宗耀祖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轮到你?”
周家大哥冷笑几声:“你不会以为那个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吧?你也不看看我最后的下场。”
“我告诉你周建军,”周家大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上来见你见你吗?”
他道:“你请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来收你的,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下面有大人,我知道了我的冤屈,特意带我上来鸣冤。”
周建军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泽:“老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吗?”
事到如今,所有的故事都已经浮出了水面,除了那个在暗处一直没有露面的“宝贝”。
云泽点头又摇头:“他说的也不全是真的。”
“我昨天拦住你,因为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云泽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谎:“你大哥死之前吸干了所有的精气,他现在又到了你的身上,对你恐怕不利。”
周建军还是不信:“不可能之前那个大师分明说……”
云泽意味深长地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吗?”
废话,还能让你联系上。
人早就被管理局的抓了。
周建军脸色煞白:“那……那如果……会怎么样?”
云泽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这种东西一旦吞噬了人的精气血肉,就会激发出凶性,你如果任由他待在你的身上,你也活不过一个月。”
周建军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失神地看着透明的大哥。
他大哥却一点可怜他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因为他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拜对方所赐,要不是那两位大人还在一边站着,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云泽:“你们两个交代一下,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