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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彤身上的余火渐渐散去,她披挂的是一件造型特异的赤色铠甲,铠甲的表面光滑如鉴,作为防御而言,它过于偏重机动性的镂空设计似乎无法挡住大面积覆盖式的攻击,在腰部、手臂、腿部露出朱彤白皙的肌肤和柔美的曲线,呈现出一种含苞待放而又英姿勃发的少女之美。
地净尸知道,此乃女娲所赐之物,如同她手中的长刀一样,必非凡品。
即便没有实战价值,也能抵达他的湮灭攻击,让朱彤不致于再次沦落着赤身裸体的窘状。
这将是五千年来第一个,穿着衣服与地净尸交手的对手。
四面环绕的硅基生物察觉到巨大的能量源动,立即朝朱彤释放激光,她轻盈地跃起,周身如同燃起火焰,铠甲再自动吸收周围的六合之尘,直接驱动她的身体。
如此轻盈,如此灵动,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馈赠。
朱彤轻盈落地,脚下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沙尘,然后身体倾斜,上身几乎贴着地面,嗖一声冲向最近的宝石人,手起刀落,宝石人全身炸裂,碎成一地粉末。
然后她像鬼影一样快速闪现,所到之处宝石人相继粉碎。
神火铠甲令她的肌肉没有丝毫的疲惫感,天地间的六合之尘就是她取之不尽的能量,她的身体处在完全的巅峰状态。
眨眼间,所有的宝石人皆被朱彤斩杀,以幻影之身观战的舜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速度和力度,不擅近战的他可能连一回合都无法支撑。
地净尸双手凝尘,召唤了一把长刀,朱彤在击杀了最后一只宝石人后,左手撑地,急转,一路扬起沙尘冲过来,嘴角扬起一道冷笑。
地净尸格住她的斩击,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他向地面一挥刀,满天沙尘腾起。
神火铠甲的设计舍弃了使用者的视线,无论沙尘还是妖瞳都对朱彤没有影响,她的眼睛是飘浮在周围的六合之尘,那就是传说中的神目。
飞扬的风沙中,两人的武器不断碰撞出火花,此刻攻守转换,地净尸竟然被她一招赛过一招的强攻逼得后退。
他再次接住朱彤的刀,朱彤却把长刀向下一压,天地朱染划过地净尸的刀刃,发出刺耳的动静,然后她一脚踢中他,地净尸趔趄之际,朱彤腾地跃起,闪烁寒芒的长刀刺向地净尸。
地净尸用另一只手幻化出一面圆盾,于绝境中接下这一刀,圆盾只抵挡了一瞬就被长刀刺穿,斩落地净尸的手腕,握着圆盾的手喷着鲜血飞出去。
一只手的代价让地净尸得以避开这舍命一击,他如同飘浮一样跳开,剩余的手中幻化出一副弓箭,一箭射出。
朱彤一个侧翻跃过弓箭,借着翻转的势能当头劈斩,地净尸一用以刀格档,一用近距离拉弓射箭,朱彤从容不迫地避开,同时反击。
舜被这一幕震撼到了,那个女孩如梦似幻的身手,无以伦次的反应力,两人战斗的身姿在漫天飞扬的沙尘中时隐时现,兵刃相触的火光不断闪烁,有如一支绝美的舞蹈。
他已经预感到手足的结局,但这条通往死亡的路,竟是如此美丽,如同冥河对岸摇曳的彼岸花。
他甚至有点羡慕随,在赴死的路上,可以遇上这样的对手。
地净尸大吼:“你只是她的棋子,一旦封印全部解开,你也会被消灭!”、“醒醒吧,不要走到毁灭的绝境,再幡然悔悟!”
一招算错,朱彤的刀将他右侧的三条手臂全部斩落,地净尸用刀插着地面平衡身躯。
朱彤半跪在地上,长刀横在手中,冷漠地回答:“这就是我的选择!”
地净尸绝望地笑了,“凡人,谁也救不了你们!”
下一刻,他左侧的手臂也被斩落,朱彤错身而过,维持着斩击的动作,地净尸后仰着从断肢中喷出血泉。
他颓然跪倒,等着被终结的一刻。
朱彤却将刀一甩,甩干净上面的鲜血,这是宣布停战的动作,一瞬间舜有点不敢相信,难道她的目的只是出一口恶气,打败地净尸,并不打算杀了他。
朱彤准备将天地朱染插回铠甲腰部的刀鞘中,突然铠甲像活过来一样,控制着她的身体,一股巨力迫使着她转身,朝背后刺出。
噗嗤一声,天地朱染贯穿了地净尸的心脏,从正后面,血溅到了朱彤惊愕的脸上。
她仿佛出现了幻听,听见女娲带着阴谋的笑声。
铠甲又一次操纵她的身体,将刀拔出,没有手臂去支撑身体的地净尸颓然而倒,鲜血从伤口止不住地涌出,他的视线开始变暗,濒死之际,干涸了五千年的眼睛里竟然湿润了。
“终究……还是……难逃……”
艰难吐出这几个字后,地净尸便永远停止了心跳,他的尸体迅速腐烂,变成灰烬消散于暴雨来临前的烈烈狂风中。
雷声轰鸣中,大雨倾盆而至,朱彤推开头盔上的目挡,和幻影状态的舜四目相对,雨幕中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如同风中之烛。
“如果你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那么我无话可说,毕竟这是你们的时代,我们早该退场了,祝你好运,孩子!”舜看了一眼地净尸死去的地方,缓缓隐没在空气中。
被神利用的屈辱和愤怒充满了朱彤的心,她抓住胸前的甲片,狂暴地试图脱掉它,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意志,神火铠甲自动变成黑火,消失在她的脊椎里,那里多了一道火焰纹。
朱彤杵着刀跪在雨中,内心与其说空洞,倒不如说一片迷茫。
瀛汉的命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滑向深渊,而她恰恰扮演了那个罪人,她抬头发问:“如果你终有一天能重获自由,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女娲的声音在她头脑中回答:“我的孩子,一些事情是注定的,他们的债终究是要有人还的。”
她的声音依然如同慈母般温柔。
“你连骗都不想骗我一下了吗?”
“其实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赐你力量,你享受战斗,为我的重生铺平道路,最后一把锁已经朽烂,天道面前,这种背叛得不到宽恕。”
“天道!不就是你一个人的怒火吗!?”朱彤吼道。
片刻沉默后,女娲回应,“我即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