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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豆率领自己的小队经过量产式机甲夹成的甬道，随着众人的前进，身后的机甲士兵不断将手中的枪矛放下，交叉成Ｘ型切断后路。
混混头目低声赞叹：“明明是土匪，还搞得这么气派。”
天机观察着机甲兵的构造，它们的底盘是个圆溜溜的金属球，可能四面转动，重心也在这里，如同不倒翁一样，上面是一个模拟人体的半身，脑袋小小的，并没有可供驾驶员乘坐的驾驶舱。
能源当然是太阳能。
它们应该是拥有类似蜂群的集束式控制程序，质量虽然不如常规型号，但靠这惊人的数量，在战场上也足以令敌人刮目相看。
反映在天机双眼中的并非常人肉眼所见的景象，它能看见机甲兵接收的数码信号，无数１和０组成的字串像透明的丝线一样延伸到山谷中，汇聚在鬼子母的头部，那里就是操纵它们的核心程序。
“弱点真是显而易见呢！”天机喃喃道。
宏伟壮阔的忠义厅里，其实又冷清又空旷，夏侯蕉穿着一身大皮草，坐在由无数废弃机甲兵尸骸熔炼而成的巨型金属王座之上，屁股下面垫着一张虎皮，左右燃烧的铜火盆照亮他冷峻的面孔。
“哥舒家？西北来的？”夏侯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一路长途跋涉真是辛苦啊！”
哥舒豆欠身，“久闻夏侯将军威名，特来投奔。”
“少来虚的！”夏侯蕉冷眼下瞰，“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区区西北叛党而已，要不是走投无路，你怎么会相中我这破山寨，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谈谈条件吧！”
“将军倒也爽快！我知道将军一心想拿下建木城，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战略计划。”哥舒豆取出一个羊皮卷轴，慢慢走上前，天机紧随身后。
当他的双脚将要踏上金属王座的底座时，夏侯蕉陡然喝斥，“给我站住！我还没有信任到允许你走到面前的程度，想跟老子玩图穷匕现这一招吗？”
为显“诚意”，哥舒豆双手展开卷轴，“将军说笑了，大家同是天涯流落之人，我怎么可能有歹心，难道您从我这张脸上，看不出诚意吗？”
“诚意？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一个抱着私生子来贵族家投奔的女人，嘴上说着无私奉献的话，心里想要的却是一切。”
“想要并不代表我就会去夺取，人想要的东西永远比自己应得的多，而忠诚和责任是我永远坚守的底线。”
“一个前叛军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毫无说服力。”
哥舒豆微笑着酝酿措辞，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天机的手掌正在发光，不等他下令，天机突然将双手按在金属王座的底部，上万伏的电流瞬间奔向夏侯蕉，他全身颤抖，两眼直翻，身下的虎皮开始冒烟。
除哥舒豆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八……蛋！”夏侯蕉暴吼一声，从铁座上跳起，只取天机。
天机的身体在夏侯蕉的一拳之下直接四分五裂，散落得到处都是，哥舒豆右手挟裹着六合之尘朝夏侯蕉打去，夏侯蕉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利刃。
被高压电电过的身体尚不灵活，夏侯蕉尚未来及反击，便被六合之尘构成的旋风吹飞，重重撞在立柱上，整个大厅轰然作响，不断震颤。
“杀光他们！”夏侯蕉下令。
土匪们立即掏出武器，外面的机甲兵也杀了进来，手无寸铁的人类随从吓得肝胆俱裂，陆续有人把手举了起来，作投降状。
都是一帮废物！哥舒豆心想，眼下之计只能速战速决，擒贼擒王。
他左右开弓，双手挟裹着六合之尘不断冲击夏侯蕉，身手迟钝的夏侯蕉被逼得不断后退，但他毕竟人多，手下瞄准哥舒豆开枪，一发子弹射断了他右腿的肌腱。
哥舒豆跪倒在地，夏侯蕉一脚将他踢翻，双手高举短矛，面孔狰狞：“野狗，凭你也想杀我……呃！”
夏侯蕉的话突然被打断，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口，一只血淋淋的枪矛从那里贯穿出来，众人惊愕地转过视线，那只枪矛来自一只机甲兵。
他们第一反应，是这批蠢笨的机器人射错了目标，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粉碎了他们的侥幸心理。
涌进来的机甲兵齐唰唰地举起武器，对准曾经的主人们。
哥舒豆迅速一脚把夏侯蕉踹飞，抓住他的右手，用夏侯蕉手中的武器对准夏侯蕉的咽喉，锋利的刃划过，夏侯蕉的挣扎和抵抗戛然而止，软沓沓地倒在一旁。
“啊，大哥被杀了！”匪帮惊骇。
“如果不放下武器，你们也会被杀。”一个电子合成音冷冷威胁道，它来自已然粉碎，只剩下脑袋和半个胸口的天机的残骸。
哥舒豆举起手中的短矛，“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大，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匪帮交换着视线，然后陆续放下武器，跪了下来。
哥舒豆长长地出了口气，心脏兀自狂跳不止，他作了一个手势，“收拾一下吧！”
刚刚效忠的匪帮急于表示忠心，弯着腰跑过来，将旧老大的尸体抬起。
哥舒豆走到天机面前，神情复杂，天机抬起头，硅胶脸模拟出一道谄媚的笑容，“恭喜主人。”
“为什么不按计划来，突然行动，差点害死我们！”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骇进了鬼子母的主程序，操纵了这里所有的机甲士兵，这个计划是不是更完美？”天机避重就轻地说。
哥舒豆真想一脚把这台不听话的机器踹个稀巴烂，但也知道那无济于事，眼前这台卑躬屈膝的仿生人只是天机的分身和代言人而已，除了宣泄一下被欺瞒的怒火别无意义。
操纵了所有的机甲士兵！？
这句话令他产生了一丝恐惧，刚刚如果天机愿意，是可以杀掉这里所有的活物，坐收渔翁之利，它没有这样做，哥舒豆才不认为是出自忠诚，仅仅是它的算法认为这样无利可图罢了。
那么有朝一日，天机认为杀掉哥舒豆有利可图的时候，它会不会果断反水？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我就废了你！”哥舒豆扔下这句表达愤懑的话。
“好的主人！”天机脸上仍旧带着谦卑的微笑。